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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想了想,实在不愿意再因为什么小事跟季婆子冲突,便折中道:“那就铺张竹席吧,竹篾子不是存得有么,能自己编。”这回季南山没再说什么。
晌午头上的时候,梨花嫂与季秋阳都来了,这天儿眼瞅着冷了,菘菜也晒得差不多了,梨花嫂过来喊他们一起把菘菜入窖。
桑榆招呼他们进屋来喝了盏茶,问梨花嫂道:“嫂子,我记得说下了头场雪,菜入窖比较好,现在入窖会不会伤热?”所谓的伤热就是气温还没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菜窖内温度更高,菘菜保存不住,会不住地烂叶子。
梨花嫂道:“不会,时候到了,这天儿没个回暖了,只会一日冷过一日。”
桑榆道:“能存住就行。木板子也准备好了,垫几块石头搭起来就成。”
说干就干,两家开始往菜窖里倒菘菜。陈二少觉得菜窖稀奇,跟着桑榆、梨花嫂一块下到了窖里,负责给摆菜。这也不是啥难活儿,只要竖着摆,第一层菘菜一定要离地就成。木板都搭好了,左边摆梨花嫂家的,右边摆桑榆家的,人手够多,没一会儿就干完了。
梨花嫂看着码好的菘菜,问桑榆道:“我记得咱两家备的菜差不多,怎么现在看,你家那儿还少一排呢?不会这几天光吃菘菜了吧?”
桑榆神秘地笑笑道:“我用一种特殊的法子腌上了,等好了拿去给你尝尝。”
梨花嫂诧异道:“你得腌了好几十颗吧?我也腌了,跟大萝卜一起腌的,萝卜腌的多,菘菜就腌了十二颗,我还是稀罕吃鲜菜。”
桑榆笑道:“我腌了不到三十颗,跟你的腌法儿不一样,到时候你尝了就知道了。”
梨花嫂笑道:“还神秘上了,行,要好吃的话,教教我怎么腌。”
桑榆几个人爬出菜窖,苫上了厚席子,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季秋阳、季南山拉着陈二少下坡了,这时候差不多该吃小食了,他们要去坡下季连水家吃酒聚聚。
梨花嫂看他们走远了,扯扯桑榆袖子问道:“怎么陈二少一人儿在你家待上了?又吃又喝的?他毕竟是陶家的姑爷子,那边儿也没吭声?对了,怎么不见二丫?我觉得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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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贪心不足
。
梨花嫂的话,让桑榆心里活泛了一下,她也觉得陶二丫这次把陈二少留下,似乎是别有些目的。先不说别的,就凭陈二少说的那句话吧——“玉珠说了我愿意在哪头吃饭都行。”
这话本身就有点蹊跷,依陶二丫的性子,应该不会这样的,这更像是哄着由着陈二少留在荷塘村,自己回去处理事儿了。桑榆又想起沈碧盈跟她说过的话,不禁更是狐疑起来。
等到了家门口,梨花嫂跟她告了辞,桑榆才回过神来。
这进了冬,天儿冷,消耗的热量大,一天两顿饭,桑榆已有些不适应,总支撑不到小食就有饿的感觉。今儿个又干活儿了,更是觉得胃里有点空了。
桑榆匆匆进了屋,发现七七睡了,季婆子已将饭做好了。新贴了一大锅的杂面饼子,熬了一大砂锅粥,捞了两个茶叶蛋,摆了一碟腌脆萝卜。那萝卜合并没端上来,桑榆想了下就明白了,今儿个没客人留饭,南山也不在家吃。好在这几天因为有客在,伙食一直不错,桑榆也不馋什么,能吃饱就行。她一连吃了四个饼子,扒了个茶叶蛋放碗里,喝了两大碗粥,身上才舒服起来。
季婆子喝着粥道:“吃完饭把院子扫扫,倒菘菜倒的掉不少菜叶子。后晌你看着七七点,我把留的那条猪肉做成腊肉。”
桑榆点头应了,季婆子又道:“今儿个初几了知道不?”
桑榆想了下回道:“初七啊,十一月初七。”
季婆子直接道:“七七四个月了吧,差不多也能喂点蛋黄米汤什么的了。等客人走了,往后家里的伙食就没这么好了,大人就得节俭着点儿了,好东西留给孩子吃。”
桑榆应道:“知道了,娘。”
季婆子见她等着自己吃完,就道:“扫院子去吧,吃完我收拾。”
桑榆没去扫院子,这刚吃完饭就干累活容易难受,她将卧房和小厅都略收拾了收拾,然后坐在小厅的罗汉床上发起了呆。
不知道为什么,桑榆想起了商三少,她总觉得陶二丫这次回去,似乎与他有关,要不怎么不让陈二少跟着呢!难道商三少真的接受了她的威胁,两人私下要结成个什么同盟?这同盟定然是为了陶二丫谋取利益的,而陶二丫能谋取的,也不过是在陈家的地位,以及陈家的家产。话说回来,商三少既然很受陈老爷看重,那么与他“交好”的陈家二房地位应该是能有所提升,那家产方面,毕竟是陈家的家事,商三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关键还是对陈家知之太少,桑榆无法再推断下去,只得停了下来。不过虽然她了解的少,相信沈碧盈是了解的不少的,桑榆决定等她今儿个回来,就把这消息告诉她。今儿个吃朝饭的时候,他们在院子里透气,陈二少在屋里说的话她没听着。
桑榆想好了,让沈碧盈与陈二丫了结了恩怨,也是让她与商三少再无隐私隔阂,也算间接的把自己与商三少的事儿,给掐死了。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耳听得大门响,小沈掌柜姐弟已回转了,桑榆过去将他们迎进了厅里,先寒暄了几句,问用过饭了没有。
小沈掌柜笑道:“桑榆有好吃的就没用过,没有就用过了。”
沈碧盈笑着数落了他两句,桑榆走到沈碧盈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沈碧盈听了不禁有点急躁道:“我这就与碧泉回镇上。”
沈碧泉诧异道:“咦?这就回么?那得抓紧时间动身,省得赶夜路不安全,好在有马车。用这么急吗姐?有事儿?”
沈碧盈道:“嗯,我有事儿。走吧,我去跟阿婶儿告个辞,你去跟公孙先生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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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陶二丫抽冷子回了三叶镇,是真的有所盘算。原来那陈家老爷,想把福来茶馆开到阳关城里去,但老两口不想动弹,就想在两个儿子里挑一家过去挑大梁。这大儿子的优势在于一直帮他打理三叶镇上的茶馆,有一定的经验;而二儿子读书路不通,也得给安排个营生才是,更何况这二儿媳妇挺能干,二房跟商家三少处得又挺好。所以这一直没拿定主意。
这事儿整的,俩兄弟倒还没啥,毕竟陈二少的性子,谁也跟他认真不起来,不过俩儿媳妇可明里暗里的杠上了。老大媳妇深感自己没有二丫在公婆那里讨喜,便特意留在家里各种伺候;陶二丫则天天往茶馆里跑,跟着掌柜的学处理杂务。
这天老大媳妇忍不住了,去茶馆把喧宾夺主的陶二丫给薅了回来,拉到公婆面前说理。陶二丫早料到有这一天了,一路上任由她拉着拽着,弄得钗斜衣乱的,眼里哏了一泡泪,楚楚可怜地样子,张嘴就是理:“长嫂为尊,弟妹不敢违逆逾礼,一路被拖拽而回,颜面丢尽。我知道大嫂误会我要与你争抢什么,其实妹妹另有想法,我相公素来惫懒,受不得拘束,家中事务很少插手,全赖大哥大嫂出力,我只是想尽己所能帮着做点什么,也学点儿本事,总不能与相公一起,窝在家中吃一辈子白食。”
陈老爷便道:“老大家的,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看这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老大媳妇性子直,回道:“爹!你也知道,镇上的茶馆,我当家的一直打理得很好,根本就无需弟妹去指手画脚什么!她这么一搅缠,俩主子掌柜的该听谁的?这都有小伙计背地里嚼舌头了,说您有意栽培二少奶奶打理茶馆。甚至有那初来的客商,还以为她是老大媳妇呢!这一个大伯哥,一个二弟妹,凑一块打理生意,像话吗?”
陶二丫怒道:“大嫂,你说的这叫人话么?”
老大媳妇也不怵她,回道:“你自己先办出人事儿来吧!”
陶二丫道:“我也是陈家的人,难道自家的茶馆我就去不得?你也算是书香人家出身的,怎地心这么脏呢!”
老大媳妇冷哼道:“放着自家相公不管,天天往大伯哥眼皮底下凑,还指望别人说好听的?我的确是书香门第出身,才忍了你这许久!也只有你这种没家教的乡下丫头,才能干出这样不顾身份的事儿来!”
看着俩儿媳妇这剑拔弩张的样儿,陈老爷彻底急了:“都给我住口!知不知道家里还有贵客?丢人不丢人!全给我消停地该哪儿哪儿去!”
陶二丫是真的被老大家的惹急眼了,陈老爷的话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商三少,再想想她之前的推论,忽然就有了主意,急躁之下也没深想,直接就找了过去。没想到商三少自恃陶二丫找不到证据,一口回绝了她,甚至反过来威胁她道:“你别以为那桑榆就是个能让你手拿把掐的软柿子,就算她斗不过你,她身边却自有能人能治你,你莫要不信,你可知道那荷塘村的溪和先生是什么人?那可是圣上都发了榜文要寻的大人物,你招惹不起!”
陶二丫气道:“我不过让你帮忙说句好话,对你不过举手之劳,对我却至关重要,却不想你如此盐酱不进,既如此,废话也不多说了,你我各安天命就是。”
商三少嗤笑一声对她道:“即便我与桑榆有过什么,如今我已娶妻她已另嫁,我们之间已无瓜葛,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只能败坏自己德行,还妄想能够威胁我?”
陶二丫笑了,声音倒转柔和了:“哦,是么?那个女娃七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我南山哥绝对不会背叛我,更不是未成亲就搞大别人肚子的衣冠禽兽!”
商三少怒极,话中的鄙夷却更深了:“那你呢?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些许铜臭之物就背叛了季南山,我是该说你贪恋虚荣还是水性杨花?”
两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些,却让恰巧回来的沈碧盈在外头,听了个清清楚楚。
陶二丫咽不下这口气,便撺掇着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