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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督军的眉头一蹙,一脚飞踢。
只不过没踢着人而已。
杜聿霖已经跳出了门去,他心里明白,猫儿的事情,他虽然心急,却也仍旧急不来。
若被他爸发现了蛛丝马迹,那这事能成也成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红包吼吼吼
第59章 杜家晚宴
沈公馆的这个年; 过得冰冷水冷的。
沈南瑗疑心下一刻沈家就要垮了散了的时候,沈家却还依然□□着; 或许是因为沈黎棠尚还健在。
短短几天功夫; 沈芸曦瘦了一大圈; 眼窝子都凹陷了进去。
听说是给苏氏守了头七; 一粒米未进。
这倒是让沈南瑗对她另眼相看; 不管怎么说,苏氏母女的感情做不得假!
谁都知道苏氏的死蹊跷; 就是和沈黎棠的冷落脱不开关系,没准儿还与严三娘有关。
沈家的故事; 要是写成话本子的话; 多半是那种负心的丈夫; 痴情的妻。
沈芸曦一天总要哭上个好几次,起初是嚎啕大哭; 后来就只会流泪了。
哭了三五日之后; 基本只会咧嘴; 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沈芸卉就成了她的主心骨。
苏氏过世的第八日,沈芸卉捏着沈芸曦的鼻子; 灌进去了一小碗稀米汤。
呛得沈芸曦原本已经枯竭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沈芸卉恶声恶气地说:“你也不想想; 你死了; 某人可是巴不得的。”
某人?
沈南瑗正坐在客厅里,真不是她对号入座。
她甚至觉得委屈,苏氏的事情; 她顶多算知情不报,就连推波助澜都不曾。
怎么这口锅,还是降到了她的头上。
沈南瑗撇了撇嘴,心想,也罢,自己就当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同沈芸曦一样,沈芸卉也是长在苏氏身边,即便有时候会怨苏氏的偏心眼,但对自己姆妈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但她不会像沈芸曦那样,哭若是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什么问题都很好解决了。
沈芸卉以极其粗暴的手段,制止了沈芸曦自暴自弃,嘱咐她要不想死的话就好生养着。
毕竟身体是“战斗”的本钱。
她叹了一口气,又交代了春萍好生看着大小姐。
这才走出了家门。
门口的天和沈家院子里的天,明明是一样。
可沈芸卉就是觉得外面的空气更清新,一离开沈家,她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我以为你这阵子都不会来。”安禄穿着格子纹的灰白衬衫,罩了一件过膝的黑色的羊毛大衣。
一如既往的精致体面,那眉梢轻轻皱着,显然也是知晓了她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沈芸卉的目光在寻到书店角落卡座里的男人时,脚步不由加快,然而听到他这话,又不由黯然,“我在家里待着,只怕是要喘不过气来了。”
安禄笑了一下,站起来道:“那好吧,我为我的考虑不周跟你道歉。为表示我的诚意,我请她喝咖啡。”他知情识趣地转移开了话题,书店的对面有一个咖啡店。
和他相处,沈芸卉自然是愿意的。
两个人移步进了咖啡厅,安禄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又道:“学校下个月就要开学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沈芸卉坐在安禄的对面,透过玻璃窗,有不少路过的女子大胆放肆打量他。想必是受他英俊的外貌所吸引。
这样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和自己在一起,沈芸卉的心底多少是有几分期盼和隐秘欢喜的。
少女的情窦初开,或是一眼定情,又或是日久生情,安禄把两者都占了。
然而沈芸卉却不知道安禄对自己有几分心思,这份欢喜便转为了落寞,恰是女孩子动心的表现。
“开学以后老师还在一年级教学吗?”沈芸卉其实想问的是他还要教那个沈南瑗么?不过婉转了些。
安禄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提醒,在点头之后,问了道,“你妹妹可还好?”
“老师问的是我哪个妹妹,我那嫡亲的妹妹尚不知所踪。”沈芸卉神色倏然一变,虽然极快掩饰了过去,但不可否认,安禄这般明显关心沈南瑗的举动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可那样生硬的话是有些失礼的,于是,沈芸卉极力压下了那一股不快又道:“南瑗妹妹跟我们家情分浅薄,不管是我姆妈过世,还是二姨太过世,我都没见她有伤心的情绪,这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话说的隐射,不过是在说沈南瑗生性就冷血寡情。
果然,沈芸卉看到安禄皱了皱眉,她也不着急,收了话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咖啡。
家里的氛围死气沉沉,而想从安禄这儿获取点慰籍,眼下似乎也陷入了阻断,因为安禄能给予她的,和她想要的根本就不一样。
她思忖了片刻,倒是第一次理解了姆妈想要除掉沈南瑗的那份迫切的心情。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身心凉薄的果然是她,事不关己时,她对沈南瑗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即使,芸芝是因为她才不知所踪的。
沈芸卉思付了片刻,才又道:“家里正值多事之秋,而我那妹妹,似乎也有许多秘密。”她拣沈南瑗的事情说,她知道只有这样安禄的注意力才会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尽管心底暗暗含恨,但面上却仍得装作云淡风轻的。
“这话何解?”安禄放下了咖啡勺,不解地问。
“就在前几天,南瑗妹妹乡下的奶娘来了,一开始还同我们说了许多妹妹的趣事儿,七零八落拼凑起来,却是和现在的南瑗妹妹并不一样。二姨太说南瑗妹妹不像是乡下来的,我们也觉着不像。不过后来,这事就过去了。可并没有过几天,二姨太就莫名其妙地自己洗澡淹死了。
我爸觉得对妹妹有所亏欠,对她的要求大体上都予以满足,她要回家便回家,设的门禁对她并无作用。可去向,却没有人知晓。
我们姐妹几个即便是想亲近,都寻不到法子。”
沈芸卉说的话七零八散,可拼凑起来,没有一句是说沈南瑗好的。
她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说的,句句指向沈南瑗的怪异,只为了引起安禄的好奇和恶感。
谁知安禄听完,抿了口咖啡,态度却有些冷落了下来,“南瑗从小养在乡下,身边除了奶娘,没有一个亲人。她只身寡人回到城里,肯定会有诸多的不习惯。你们是一家人,好好沟通才是解决问题之道。”
沈芸卉闻言一怔,原以为会引起的追问并没有,反而被一通说教。
安禄这是在指责她没有尽到姐姐的责任?
这令她意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又想起了姆妈说的,沈南瑗和那个杜二少不清不楚。
原想脱口而出,可又生怕给安禄惹上了麻烦。
沈芸卉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题,即使是安禄故意往沈南瑗的身上扯,她也不再开口多说一句。
一杯咖啡喝完,沈芸卉又去了书店,拿了补习的课业后,离开了。
殊不知,在她离开之后,安禄就着桌上的纸,用批改用的红笔写下了沈南瑗的名字,并望着出神久久。
他要的答案,或许不久就会有了!
——
沈南瑗和江潮约定了时间见面。
毕竟江潮还欠她一个答案。
怎么说她也算是给江潮那边递了看起来非常正经而且有用的消息,但是,江潮那边,居然不给消息反馈!
说起来自己还跟那个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呢!女人有木仓,她始终觉得不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聿霖的意思。
有了上一次,差点被督军堵在了营所的经历,她肯定不会再主动去找杜聿霖那厮了。
找了也没用,他有的是理由搪塞她,也有的是手段来揩她的油。
揩油这种事情,若她顺从,那就成了男女调情。
沈南瑗顺利地将江潮堵在了他的赌|坊。
江潮似乎早有预料,她会来似的。
不待她问,就摊了手说:“沈小姐,我顶多算泷城的包打听,脱了泷城的事,往天京那边靠了接触不全面。”
说着,他还停顿了一下,扯着嘴角,笑的很玄妙:“但有个人一定能知道。”
沈南瑗闷哼了一声,不客气地嘲讽道:“江爷,你好歹也是堂堂青帮的爷,不说一言九鼎了,这言而无信……就是你青帮立世的根本吗?”
江潮笑容顿时一收,面色悻悻:“沈小姐,我青帮在泷城就是再牛,也牛不过一手遮天的杜少帅。”
沈南瑗要还猜不到那天杜聿霖在的话,她就真成傻子了。
难怪那天在赌坊的附近碰到他后,他整个人阴沉着脸,透着古怪。
再一想她当时跟江潮再三交代不要告诉杜聿霖的话语,一抬头,狠狠地朝江潮瞪了过去。
这人,当时若给她一点提示……不过转念便想明白了,江潮是杜聿霖的人。
她借了人家的人,难不成,还指望着江潮给予她忠诚?
“你想干什么——”惨叫声从赌坊二楼传了出来。
沈南瑗面无表情,踩着五寸高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杜聿霖那大变态一早都知道的事儿还跟自己端着,不就是指着自己去求他告诉!
他、做、梦!
沈南瑗站在赌坊的门口,深吸了一口长气。
对面负责保护沈小姐的吴茂,好死不死地在这时候露了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向视他若无物的沈小姐,忽然狠狠地瞪了瞪他。
吴茂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只觉脊背都升出了一股寒凉之气。
人都是会成长的。
成长之后的吴茂,且是知道这位沈小姐是少帅跟前儿的大红人。
啊,要不要问问沈小姐发生了什么?
吴茂踌躇了一下,在工作记录的小本本上记下了——正月初六,沈小姐走出了赌坊,不太高兴。没准儿是因为赌坊的江爷,惹了她生气。
江潮正站在窗户下,往外看,也不知道是风太大了,他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
第二天,沈南瑗收到了来自督军府的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