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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田庄的机会,他又能得甚么利呢?”
另一厢,雍王朱祐枟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朱祐杬的回信,心里很快便动摇起来。他是个散漫的人,平日里万事不管,自有邵太妃与王妃替他打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甚么都不知晓,对经济庶务之事一窍不通。如果真如二哥所说,只要向皇庄学得一二本事,王庄的出息就能增加两三成,他每年就能多花数千两银啊!
想到自己最近总觉得花银子花得不够尽兴,朱祐枟心头一片火热,揣着朱祐杬的信就去见邵太妃了。邵太妃虽学着周太皇太后每日吃斋念佛,但并不耽误她将雍王府的事抓在手心里。雍王妃看似很得她欢心,实则与管事娘子无异,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向她禀报,做出任何决定都得经过她点头。
朱祐枟来到邵太妃寝殿中,欢欢喜喜地提起了朱祐杬给他出的主意。他话还没说完呢,邵太妃便暴怒起来,将手中的佛珠砸向了他的额头。雍王妃吓了一跳,忙要过来劝。她刚说了一个字,邵太妃便迁怒于她,埋怨她不知道寻找懂得农事的田庄管事,还责骂她只顾着忙来忙去,一心钻到了钱眼里,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朱祐枟忙劝解邵太妃息怒,赌天赌地发誓他绝不会听信二哥的话,好不容易才将邵太妃的怒火平息下来。然而,一心孝顺母亲的他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王妃早已是脸色惨白,始终保持着沉默。
折腾了一番后,邵太妃似是觉得累了,疲倦地挥了挥手道:“你们俩也别折腾了,就这么过日子罢,我还指望着早点抱上孙子孙女呢。”说着,她眼皮微微一抬,瞥了瞥雍王妃:“这府里一直空着也不好,不若聘两三个良家子进来陪一陪咱们罢。”
雍王妃垂下眼,低声道:“是。”正经聘良家子,日后可是能封次妃的,地位仅次于她。她这个名不符实的王妃,恐怕往后更像是个空架子了。呵,在这个老虔婆手底下磋磨了三年有余,她其实早已有心理准备,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连她也没有想到,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竟然如此平静。也罢,就让这对孝顺母子自个儿过日子去罢,她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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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刚丧妻的岐王朱祐棆坐在书房里,手里攥着朱祐杬给他的信,眼中却有些茫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这封只有寥寥数个字的信,自从王妃病逝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将这封信拿出来看一遍。
明明信上所言很简单,简单得他看一遍就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可他就像是不识字似的,一时间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些字,不知道它们究竟是甚么意思。他渐渐攥紧了信,皱紧了眉头,迷茫的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挂着素白的灯笼,那白色如此刺眼,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眼角却泛起了泪光。他真不知道信上所写的究竟是甚么意思么?不,他知道,他明白。二哥写得如此简单直白,他又怎么可能看不懂?!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太过偏执,一心不想和京城再有任何联系的执念简直是大错特错。他只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偏执造成了王妃李氏的病逝。只要想到李氏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地望着他,有气无力地让他好好照顾女儿的模样,他就觉得懊悔。
她熬了整整九个月,一天比一天枯瘦,一天比一天虚弱。他有无数次机会尝试着挽救她,可他却始终放不下心底的不甘不愿,始终无法放下偏见。明明知道最好的女医和最好的药材都在京城,明明知道皇兄和皇嫂绝不会坐视不理,可他还是没有送出一封信——哪怕让二哥帮自己转述呢?
他甚么都没有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力不断流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他面前,就这么让他们俩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女儿失去了母亲。而她从来没有怨过他,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不尽心,甚至女医问她是否要给京城去信求救的时候,她也主动地拒绝了。她是个好女人,是他辜负了她。
朱祐棆就这样枯坐在窗前,直到浑身都被深秋的夜风吹得冰凉,他才仿佛惊醒过来,脸上露出了苦笑。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凉薄的人。也许是因为自幼都得不到重视,所以他除了格外在意母亲之外,对任何人都有所保留。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放不下心结,坐视王妃病逝。
王妃病逝,不仅令他觉得懊悔,令他觉得愧疚,更唤起了他所剩无几的疑虑——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对邵太妃的言论产生了怀疑,怀疑他的选择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他从开始就是错的,那如今他所经受的一切,只能算是自己咎由自取。可王妃却实在是无辜,她嫁给了自己之后,就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可是,母亲真的错了么?他真的错了么?
满腹心事、纠结不已的朱祐棆就这样病倒了,缠绵病榻两三个月,迟迟没有病愈。直到将近年末,忽有一天,他觉得身体难得轻快了些,忙叫人抱来了刚满一岁的嫡女。听着小姑娘甜甜地唤他爹爹,他的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孩子还这么小,他实在是有些舍不得留下她。可是他比谁都更清楚,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
于是,他对亲信道:“我去之后,将她和她姐姐都送到京城,托皇兄皇嫂照看一二。”
他的亲信愣住了:“殿下,太妃娘娘在雍王府——”
“不劳母亲照看了。”朱祐棆道,温柔地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她尚且年幼,在京中才能得到更好的照料。”他相信皇兄皇嫂会善待两个小侄女,留在皇宫里长大,对失去怙恃的她们俩而言应当是最好的选择。至于母亲……无论母亲是对是错,无论自己是对是错,他都不希望女儿变得和自己一样偏执。她们最好甚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做两个快乐的小姑娘,高高兴兴地长大,便足矣。
弘治十四年十二月二十日,岐王朱祐棆薨逝。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岐王在弘治十四年十二月薨(具体日期不一样哈),岐王妃比他早走半年,两人留下的嫡亲闺女后来早夭。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岐王和岐王妃怎么走得那么早,但这里的岐王是因为懊悔、愧疚、纠结以及着了风寒等复杂原因一病不起的。他对岐王妃不是爱,但对她的死非常愧疚,再加上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也算是信念崩塌吧……
作者:来,豪华便当大礼包
岐王:……好吃吗?
作者:吃过的都说好,不信问你爹
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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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双开了,但是我觉得开局没有开好,所以决定这周末梳理一下,节奏更明快些。
大家放心,新文不会影响这篇的更新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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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斯人已去
岐王就藩的德安府与京城相距两千余里; 纵然信使日夜兼程; 紧赶慢赶地将讣闻送到京城; 也已经是十余日之后了。朱祐樘听人禀报的时候,神情瞬间变得有些空茫,迟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何鼎小心翼翼地唤了声“万岁爷”,他似乎才回过神来; 声音低哑地问:“岐王,薨逝了?”
“是……自王妃去世后; 岐王殿下的身子便有些不好。后来不慎着了风寒; 便一病不起了。”前来报讯的人正是朱祐棆的亲信; 红着眼眶忠实地转述了主人临终的嘱托; “殿下临走的时候说; 丧事不必大办,早些让他与王妃合葬便足矣。”
朱祐樘闭了闭眼,良久方又问:“他可有甚么话捎给朕?”
“……殿下想将两位小郡主送入京城; 烦劳陛下和皇后娘娘照顾。”
“朕知道了。”朱祐樘长叹一声,忽然觉得有些疲倦。他按了按眉间:“你且先去歇息罢。何鼎,问问兴王眼下正在何处,让他立刻来坤宁宫见我。”说罢,他便再也顾不上御案上堆积的奏折,起驾回了坤宁宫。
张清皎对于他忽然回来也有些意外; 但从他眉宇间的沉重便可瞧出应当是发生了甚么事。她使了个眼色,让肖尚宫悄无声息地带着众人退下,亲自上前帮他解下了大氅。而后又仿佛牵着孩子一般将他牵到长榻边坐下; 给他身边塞了引枕,紧接着斟了一杯热茶。
朱祐樘坐在长榻上,手里捧着她斟的热茶。茶盏蒸腾而起的袅袅白雾模糊了他的神情,却无法掩饰他此刻低落的心情。“卿卿,岐王……祐棆病逝了,托咱们抚养他的女儿。”
张清皎微微睁大双眸,有些难以相信。朱祐棆才二十三四岁,平日里身体也很健康,怎会如此突然便病逝了?岐王妃李氏沉疴难愈,是因着生孩子难产留下来的病根。可他年纪轻轻,就算是生了病,也不至于走得这么快啊。
“世事无常,当年他就藩的时候,我真没有想到,那会是最后一次见面。”朱祐樘垂首苦笑道,“虽然我对他很失望,觉得他辜负了我的信任,索性便随他的意就是了。但即使是最恼怒的时候,我也希望他在封地里过得自在些。等到日后兄弟们都齐聚京城,也许他可能会心生动摇,我们还有重逢的机会。”
张清皎一直都很清楚,他性情仁善,对弟弟妹妹们如兄如父。可她却没想到,原来他心底还对朱祐棆怀着一线希冀。或许理智告诉他,分隔两地对于他们兄弟俩而言才能彼此相安,但多年的兄弟情谊却仍然维系着岌岌可危的信任。就算平时不提起也不多想,但那份信任始终都还在。
事实上,朱祐棆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最后一丝信任。他舍近求远,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他们俩,这便是他最终做出的选择。无论他是不是觉得当初的自己错了,他至少学会了不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