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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听得半懂不懂,却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姜汤,辣!”他曾经喝过姜汤,辣得小鼻子都皱成了一团,深深记住了“姜”这个发音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啊,姜汤很辣。你想多喝一点,还是少喝一点?还有药呢,药是甚么味道的,记得么?”虽说小家伙的身体一向健康,但无论多健康的孩子都难免生些小病小症,总有需要喝药的时候。故而,每个孩子对“药”的记忆,应当都不会是愉快的。
果然,朱厚照睁圆了眼睛,立即努力地想从地上站起来:“药,苦!”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生病时喝药的惨状了,可他还记得前几天的事!当时他家娘为了让他理解甚么是酸甜苦辣,可是给他尝过各种东西。他只喜欢甜甜的点心,不喜欢酸的,不喜欢辣的,最不喜欢的就是苦的!
可是,穿得太多了,雪地又太滑了,小家伙努力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成功地站起来。张清皎与朱祐樘看着他像只小乌龟似的在雪地上扑腾,都禁不住笑了。朱厚照扁了扁嘴,伸出手想要抱抱。朱祐樘心软,自是赶紧将他抱起来宽慰:“不怕,不怕,爹让他们给你准备几颗蜜饯。喝了姜汤后,吃点蜜饯稍压一压。”
“蜜饯,吃!”小家伙转了转大眼睛。
张清皎给他拍下身上的雪,又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身上的细汗与融化在赤狐皮褂子上的雪水:“无缘无故,可是不能吃蜜饯的。除非你得了爹娘的夸赞,才能用蜜饯来作为奖赏。再说了,我们是出来散步的,谁也不曾随身带着几颗蜜饯,还是等回宫之后再说罢。”
朱祐樘刚要从常服袖子里取出小罐蜜饯来,闻言只得默默地放了回去。这是他特地为儿子准备的,可一直都没能派上用场。朱厚照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扭着肥屁股往下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由得有些失望。
“万岁爷,听说西头的梅花已经全都盛开了,咱们不如去瞧瞧?我想折几枝回坤宁宫,插在梅瓶里。乾清宫可要插几枝?梅花清香隽永,仅仅只是闻着,都会觉得心神舒畅。若能见着极好的,还可给祖母、母后送过去,替仁寿宫与慈寿宫增添些许春色。”
“有些日子不曾赏梅了,去看看罢。大哥儿,你认得梅花么?画册上有罢,也不知见到梅林的时候,你能不能认得出来。到时候,给你娘挑几枝梅花出来。由你来挑,爹给你娘剪,她一定会很欢喜……”
“我已经听见了。唔,确实会很欢喜。”
帝后一行人到得宫后苑西头的梅林,正巧遇见朱祐杬夫妇陪伴着邵太妃亦在附近赏梅。见到帝后的仪仗,他们远远地便迎上来行礼。兴王妃刘氏笑盈盈地端详着朱厚照,抿唇笑道:“才不过一两日不见,太子殿下似是又长了些呢。”
“应当是穿得厚实了,瞧着才像是长得圆胖了些。”张清皎笑道,将朱厚照从朱祐樘怀里接过来。朱祐樘有些舍不得,但当着邵太妃的面,还是须得稍微注意着些帝皇的尊严。于是,他只能依依不舍地放了手。
刘氏不着痕迹地瞥了瞥身旁的邵太妃,犹疑片刻后,便扶着邵太妃来到了张清皎跟前逗弄朱厚照。她性情活泼,说话时颇有趣味,张清皎觉得与她闲话家常倒也颇为愉快。只可惜邵太妃就在跟前,两人无法尽情地说话,依旧是透着几分生疏客套之意。
邵太妃时不时地也赞几句太子,目光却是频频地往旁边投去,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张清皎眉头微挑,望着垂下眸的刘氏,微微笑道:“这些时日,你可一直在喝着尚医局开的调养方子?陆尚医怎么说?”
刘氏点点头道:“多谢皇嫂惦记着,我觉得身子已然养得大好了。最近总有些小病小痛,如今也都已经无碍了。陆尚医诊脉说,我……只须静等,一切顺其自然便是。”说到此,她双颊微红,不自禁地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朱祐杬。
“那我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张清皎道。在她看来,才新婚不到一年的年轻夫妇,怀不上孩子也是正常的。只要两人身体健康,有孩子不过是迟早之事。只是朱祐杬与刘氏不似她与朱祐樘那般“淡定”,抵不住周太皇太后的念叨与邵太妃的施压。见两人过得极为苦闷,她才让尚医局以及宫外的谈老先生好好地给他们调养身体。
“借皇嫂吉言了。”刘氏红着脸道,“我也希望,皇嫂早些给太子添几位弟妹。这宫里啊,日后可就热闹了。”
邵太妃的注意力不在这妯娌二人身上,只颇为敷衍地点了点头,便皱紧眉盯着儿子不放。似是感觉到了似有似无的目光,朱祐杬神情微微一变,原本脸上还带着轻松愉快的笑意,紧接着便露出一付心事沉沉的模样来:“皇兄,先前曾提过,我之国就藩的时间可定下——”
“你何必如此着急?”朱祐樘含笑打断了他,“眼见着便是新春了,这是你成家之后度过的第一次新春——在这样的喜庆日子里,就别提这种扫兴的事了。”他也发现邵太妃频频往他们这头看,无形之中仿佛是催促着朱祐杬似的。而朱祐杬的眼底雾沉沉的,显然亦是心事重重。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会答允他之国就藩?
朱祐杬低声道:“正因我已经成家了,才不该一直留在京城里。而且,前几日我听祖母和母后提起来,说是要给祐棆定大婚的日子。皇兄,我若是占着诸王馆,他便无法在诸王馆迎娶王妃,与礼不合啊。”
“难不成你以为,除了诸王馆,京中便没有安置你的去处了?”朱祐樘挑起眉,“只要问一问你嫂嫂便可知,还有好些大宅子都空着呢。甚么时候你们若是不想住诸王馆了,便好好挑一间住下就是了。你们若是挑中了,我还可让工部与宗人府安排人先行修缮一番,也好让你们住得舒心些。”
朱祐杬怔了怔:“皇兄的意思是……”
朱祐樘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此事虽并未经内阁与六部廷议,但我心中已有打算。你不必着急,只管听我的安排就是。如邵太妃多想,便与她仔细解释解释罢。无论如何,我也舍不得你们一辞千里,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可皇兄,这于祖宗法制不合……”
“究竟合与不合,你无须顾虑太多,由我来解决便可。你只管安心就是了,诸事纷扰,俱由我来安排。我是你们的兄长,自然该好好安顿你们,才不会辜负父皇的托付,也不会辜负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323章 兄弟谈论
翌日便是除夕; 皇宫里照旧安排了一场盛大而又温馨的除夕夜宴。诸位大长公主以及仁和长公主都带着驸马儿女进宫; 来到仁寿宫给周太皇太后问安。加上两宫太妃、亲王及长公主; 席间拢共有将近一百来人,瞧着甚是热闹。周太皇太后脸上终是再无最近这段时日的郁怒之态,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贤哥儿眼看着就要考会试了; 可都准备妥当了?”她揽着重庆大长公主,笑道; “咱们一大家子人; 恐怕谁都没有这样的经验。若是你担心准备得不周全; 便派人去那些翰林家里问一问。那些人都是两榜进士出身; 旁的不说; 对科考的规矩可是了解得很。”
“是啊,贤哥儿可是皇亲国戚里头一个考会试的。”王太后接道,“皇帝提起来的时候; 还说他便是皇亲国戚中的典范。如果每家的子弟都能像贤哥儿那般上进,尽心竭力地为国尽忠,他指不定会有多高兴呢。”
“可不是么?我们在宫中多年,也是破天荒头一回听说呢。”众太妃跟着道,纷纷笑赞重庆大长公主将孩子教养得极好。重庆大长公主自是满口谦辞,嘉善大长公主想了想; 附在她耳边道:“原来重庆姐姐前一阵心事重重的,便是因着此事。怎么不早说呢?若及时与皇帝皇后提起来,岂不是早已解决了?说不得贤哥儿还能多匀出些日子来; 好好准备会试呢。”
“此事并无先例,我觉得很难让贤哥儿如愿,所以一直拦着他。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固执,居然背着我悄悄上了折子。”重庆大长公主摇了摇首,“也罢,都是我想岔了。总是瞻前顾后的,倒是有失果决之心了。”
另一头,年轻的少女少妇们围在了张清皎身边,逗弄着见着陌生人格外兴奋的朱厚照。朱厚照刚开始时很是配合,但不知怎么,他似是突然对这种千篇一律的逗弄游戏失去了兴趣,转身缩回娘的怀里,再也不理会她们了。
众人都略有些失望,围坐在张清皎身侧,与她说起了宫内宫外发生的趣事。唯有几位长公主依旧对小家伙抱有强烈的兴趣,时不时揉揉他的小脑袋,捏捏他的肉脸颊,戳戳他的胳膊腿儿,顽得格外开心。
“虽说宫里宫外的,眼下也只有大哥儿这一个稚龄幼童,你们逗着他怎么都觉得有趣。不过,逗别人家的孩子与自己家的孩子,感受截然不同。你们若是真心喜欢孩子,便早些成婚生养罢。”张清皎似笑非笑地护住了自家大胖儿子,说着,便往仁和长公主腹部看了看。
仁和长公主轻轻捂住腹部,神色颇为复杂。她也没料想到,自己与驸马的第一个孩子,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原本她还打算像兄嫂一样,自由自在地过几年再说呢。却没想到,孩子的到来总是如此意外,根本不会给任何人留有“安排”与“商议”的余地。
众人遂又靠近了仁和长公主,各种打趣与好奇的问题层出不穷。仁和长公主只得挑了些能够给答案的问题,统一回答:“刚过两个月,日子还浅着呢。陆尚医也不曾说是男是女,不过无论男女我都喜欢……”
兴王妃刘氏有些艳羡地望着她。分明仁和长公主比她成婚晚些,却比她早怀上了子嗣,她可不是觉得羡慕么。不过,她怎么想都觉得,此事并不能责怪自己。毕竟,陆尚医曾经说过,若想顺利地怀子嗣,须得心情愉悦、心境淡泊为好。可她与王爷眼下却是成日里都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