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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端收回兵刃,心中大为惬意,正待检视尸体,忽见一团巨灵般的黑影敝空扫来,赶忙一收小腹,全身暴退数丈。
“呼——”一阵狂风扫过身前,沙飞石走,万马奔腾,无与伦比的猛劲,竟把他的身影刮飘数丈,这才听到厉喝之声由侧面传来。
但对方竟是得理不让人,把那庞大无比的兵器,任意挥洒,在“呼呼”风声中,还夹有“丝丝”锐啸。
罗端见那兵器恍如一座会飞的小山,一时看不清究竟是何物,更看不到对方的身形,被迫得连连后退,大声道:“何方神圣,报个名来!”
小山后面传出一声冷笑道:“先打死你这淫毒小子,再和你说!”
罗端趁那人说话时,手下稍缓,看清他挥舞的是一株连枝带叶的大树,不禁骇然拔高数丈,避过风头。
然后在空中展起绝学,把手中剑幻成一团青雾,旋转如风,冉冉而下,同时高声大喝道:“你再不说出是谁,休怪我下手太狠了!”
然而,他得来的回答,——一声悠长的冷笑,和几十张树叶,如激箭般向他射到。
罗端猛觉对方如此行径,定是龙门十三友中仅存的五老之一,因方才一老被自己杀死,所以这人上来报仇,暗忖:“我先把那株大树削成光杆,也让你少却好些屏障!”
他打定主意,豪气大发,剑气敛成一线,疾射而下。
哪知才相距丈余,忽觉一种坚逾精钢的罡气,由枝叶间托出,同时又有一团黑影迎面扑来,不禁大声惊叫。
在这一瞬间,一道身影迅如奔电,由树林里一闪而到,“轰!”一声崩天塌地的巨响,震得四野生风,沙石飞溅。
罗端竟被这一股突然而来的飓风,卷开十丈之外。
当他再度脚踏实地的时候,定神看去,原先交手那地方已多出三条人影,一株大树折成几段,断枝残叶,还由空中簌簌落地。
只听其中有人骂道:“樊老贼!那小子是你什么人,要你来替他出力?”
“哈哈!你这草菅人命的药兽,若是以一对一,明里来,明里去,那小子自不量力,死了我也不管,但你明知那小子功力不足,实在打也打不过你,还要躲在树枝上面,任由紫髯贼把你当作猴儿耍,出其不意,暗算别人,樊大哥痴长两年,便不得不教训你这头药兽了!”
罗端听出先后发话的人,一个是群魔之首,夺命神医,另一个正是要把自己渡往鲸鲨岛,适逢海啸,以为他葬身海底的渔舟守,不禁大喜过望。
但在这时,一缕冷漠的声音由地底飘起,只见他语坚如铁,字字铿锵道:“樊老儿只为当年输了方老怪一场赌注,就替人家守五十多年的船,这时还要替儿孙卖命,殊不知方老怪要他那不成材的徒儿在人前露脸才故意装聋作哑,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渔舟守呵呵大笑道:“五方五守,各有所司,我看守渔舟,到底是我的财产,比你在这里养猴子,到头来是母鸡养仔,总要强得多了。不过,你专会养喉养狗,这支药兽虽然没甚名目,待我捕给你寄养,也还使得!”
罗端听得渔舟守这一番话,才知荆中人就是寒铁老人,因口音与邀约师兄方通来无量山的寒铁老人完全不同,已断定荆中人才是真身。
但渔舟守说的“五方五守”,这时已知二守,剩下三守是谁?
他无暇考究另外“三守”,由寒铁老人话中已知师尊方不平也藏在附近,更是勇气百倍。
于是,他高呼一声:“樊前辈!让端儿来斩那药兽!”
第四十一章 孽债难偿
渔舟守笑道:“小子别以为你那师父在这里,就想舍命来充胖子,休说这支药兽……”
夺命神医被二老嘲个不亦乐乎,已是十分气愤,再见罗端一个毛头小子也要欺上头来,气得厉喝一声:“滚!”单臂一挥,一股烈风卷起,四野生寒。
罗端相距十丈,猛觉一股潜劲冲来,由得那“九野神功”及时护体,犹是抗不住对方的猛劲,歪歪撞撞,踉跄几步。
夺命神医怒喝一声:“接招!”身随掌上,一股狂风疾扑渔舟守身前。
渔舟守“嘿”一声干笑,左掌一挥,右臂闪电般疾抓对方腰际,笑说一声:“这里最嫩!”
“蓬”一声巨响传来,夺命神医蹭蹭蹭连退三步,一根丝绦已被渔舟守抓在手中。
罗端虽已学成绝艺,但这二老一交起手来,连他也看不出双方如何搭上,并且已经判出强弱。
夺命神医一招就受到挫败,气得面如土色,由背上取下一根药锄,在手中一抖,顿时长达一丈,喝道:“樊老儿!亮兵刃!”
渔舟守把头一歪,装出满脸不屑之色,冷冷道:“连那紫髯贼一起上来,樊老也用不着兵刃!”
旁立那人冷笑道:“樊老儿既然托大,咱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声中,那人已一纵上前,和夺命神医并肩而立。
罗端眼见对方以二对一,也飞步走到渔舟守身侧,笑道:“樊前辈!让我也来一个!”
渔舟守笑道:“你和那几个年轻人的事多着哩!打斗让我们老的来就够了!”
哪知双方正在剑拔弓张,数十丈外忽然哈哈一笑,即见两道黑线一闪即敛,场中又增多两名骨瘦如柴的老人。
左首那人格格一阵狂笑道:“休冷落我们两个!”
渔舟守横目一瞥,不由得冷笑道:“好吧!上来凑凑数也好!”
“樊老儿!你吃不下那么多,留这两个给我!”
那人声到人到,已和话来现身的两名敌人相对而立。
夺命神医怒道:“钟南老怪!你为何也来淌这浑水?”
那人正是五岳神行客,闻言把脸一沉,冷笑道:“你们这伙老而不死的凶物,若不闹到我头上,我也懒得管,但今夜休说姓陈的这两名老妖难逃一命,连你这匹坐骑也得留下命来!”
夺命神医哼一声道:“老夫一命在身,未必会交给你,但你凶霸霸不带半分人气,到底又是谁踩了你的尾巴?”
“哈哈!”钟南老怪一声豪笑,震彻夜空,忽然笑声一收,顿时面寒如铁,凛然道:“我那老友何天健,是谁把他杀在韩江口,还落得尸首不全?”
这话一出,敌方四人脸色大变,罗端暗自惋叹一声。然而,一阵乐声正在这时由天外飘来,数盏明灯冉冉而近。
罗端一听那乐声,便知是寒山圣母那伙人的真排场,心中说不出有多少厌恶,但仍忍不住向宫灯看去。
那几盏宫灯冉冉而行,似迟而实速,眨眨眼已到达近处。
但见八位宫女壮少女提灯前导,十六位劲装少女分成为两路,把四名艳丽绝色的少女夹在中央。
这四位少女后面是十六名侍婢,张罗张扉,拥着一辆香车。
香车上端坐着一位花似年华、丽若天仙的少妇——那正是自封为寒山圣母的九幽鬼母。
鬼母香车后面,老大马鸣积领着四位老人,昂头阔步,顾盼自雄。
罗端一眼瞥去,暗自诧异道:“鸣石、鸣山两个老该死的怎不见来?”
寒山圣母已在大伙男女老少拥呼之下,与将要交手的双方鼎足而立,屹立场中,妙目向各人一扫,随即轻启朱唇,面浮笑意道:“列位本是旧交,怎地又相对怒目?若果因那神独内丹而不肯相让,但老身已暗设天门阵,将神独连带九大门派高手困在阵中,任由她艺业通神,也难逃脱…”
哪知她还在自吹自擂,树林里又传来一声冷笑。
寒山圣母笑容骤敛,艳脸微沉,问一声:“是谁躲在林里?”
渔舟守笑道:“马无双休让你自己糊了自己,何不先看看你那些门下是什么样子?”
寒山圣母被渔舟守说得艳脸红胜桃花,情知对方话里有因,急向天魔八妇看去,却见八妇木立如桩,似已被人做了手脚,连那马如珍也不知去向,不由得又惊又怒,厉声喝道:“是谁做的好事?”
罗端挺身而出,也学那渔舟守的口吻叫道:“马婆子!如珍贱婢是吃小爷擒了,你打算怎么的?”
寒山圣母妙目一转,立即看破罗端的乔装,艳脸又微绽笑容道:“原来是你这小哥,但你不必在脸上贴金,凭你那毫末的艺业,要想擒去如儿,只怕今生休想!”
罗端猛可提足真气,发出一声豪笑,震得远近皆闻,树叶纷落,随即一敛笑声,傲然道:“比你妖妇如何?”
寒山圣母真料不到一别数月,罗端的功力又是一去千里,艳脸微微作色,但仍然柔声问道:“你把她擒去也好,但她目下在哪里,你准备在她身上作些什么?”
罗端怒道:“马如珍被我抛回在那边树权上,还不知醒过来没有,你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寒山圣母又微展笑容,先叫一声:“妙儿!娴儿!”把两名近身艳女召来,然后挥手道:“妙儿去把八姬穴道解了,娴儿去把如儿带回来!”
她遣走妙、娴二女,立即转向罗端道:“小哥儿休做出凶霸霸的吃人样子,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连那人人欲得的神独内丹也就归你所有!”
此语一出,各人都不由得一怔,和夺命神医站在一伙的两位瘦老人想是急了起来,同时厉叫一声:“马婆子!”
寒山圣母妙目一瞟,含笑道:“贤昆仲有什么事?”
左首那人大声道:“神独内丹不能任你私相授受!”
寒山圣母从容道:“昆老少安毋燥,神独内丹这时还在神独控制下,谁能私相授受?”
右首那瘦老人接口道:“你方才说什么?”
寒山圣母道:“告诉你和仲老也不要紧,若果那小哥肯做我的女婿,我便助他获得此宝!”
渔舟守和钟南老人忽然一拧身子,向罗端说一声:“恭喜!”
但那两位瘦老人,夺命神医和紫髯客,却厉喝一声:“胡说!”
罗端也不禁俊脸一红,哼一声道:“你要招女婿,往别处找去吧,小爷可没这份闲情!”
寒山圣母笑道:“你不答应?”
“你胡说!”
“如珍、娴珍一起给你,还不好么?”
紫髯客急说道:“马婆子怎么颠三倒四起来,如、娴二女不是早就说给了我们这边的评儿,婉、妙二女不是就说给了让儿?”
寒山圣母道:“当初原有此议,但要知彼一时也,此一时也,我这丈母娘选女婿与众不同,让儿在峰北那边被一个年轻人戏弄得不亦乐乎,姬老、朱老也束手无策,难道还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