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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卧龙见对方居然要在他眼底伤人,不禁带有几份怒意道:“你这老孩子是黄旗老儿第几代门下,快报个名来!”
那老者回头向糜虹一瞥,目光中带有凄然之色,说一声:“你纵是武林前辈,何必要管我私事?”
崔卧龙听说私事两字,不禁怔一怔,糜虹却在那边叫道:“崔老前辈不要理他,晚辈不认得那怪物!”
那老者怒喝一声:“你敢如此对我?”
糜虹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彩云悄悄掏出两粒丹药,自己服下一粒,将一粒塞在糜虹掌心,附耳轻声道:“姐姐服下这个止痛锭,过一会再打死那恶老儿!”
糜虹听说是止痛锭,不由得轻碎一口道:“方才为什么不拿来吃?”
彩云脸红红道:“人家怎知道这等厉害?”
崔卧龙因见那老者居然以亲属长辈的口气斥责糜虹,也大感突然地问道:“你和糜姑娘究竟有何瓜葛,何不告诉老夫替你排解?”
那老者冷冷道:“你管得着么?”
田天籁接口道:“老朽两人护送这位女儿往辽东,我管不着,谁又管得着?”
那老者冷笑一声道:“你究竟是谁?”
崔卧龙说一声:“你先说!”
那老者道:“我有苦衷,只好请你先说!”
田天籁沉声道:“七彩神功田天籁,鱼龙变化……”
那老者不待说毕,“哦……”了一声,重重地踩了踩脚,身形激射而去,一连几个起落,便遁入树林深处。
二老还打不定主意要追,那老者已一去无踪,田天籁恨恨道:“这厮确太可恶,要不是不顾以老欺小,真可一掌把他劈死!”
崔卧龙笑道:“一代比一代狡猾,他竟骗得你说了名头才走!”
田天籁得意洋洋道:“哪当然嘛!就是七彩神功把他惊走。”
崔卧龙好笑道:“你分明说到鱼龙变化,那人才走,怎好这样居功?”
田天籁重重地哼一声,彩云情知他两人一闹起来便不可开交,急道:“田前辈方才说护送我两人往辽东,是怎么回事?”
崔卧龙“咳”了一声抢着说;“你两人怎知我和田舍翁为了你们送龙头断拐这事,生怕你们途中有失,所以暗里跟随,昨夜分明见你们宿在灵山,不料转眼便寻不着,原来你们却跑往竹岔岛上闯祸了!”
糜虹不禁失笑道:“我姐妹并不知老前辈暗里卫护,因见相距崂山已近,才打算星夜赶来崂山,不料误走竹岔岛,待脱险到达这里,偏又遇上诸般凶险……”
她话说一半,忽觉底下的事不便开口,立即“哦”一声道:“罗郎也在这里!”
田天籁不禁一怔道:“哪来一个罗郎?”
糜虹蓦地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暗恨道:“真个是逃贼遇着兵,不想说你,偏遇着你!”只好嚅嚅道:“就是那个罗端嘛!”
崔卧龙呵呵大笑道:“侠女奇男,天成佳偶,有什么可羞的,过一会定要讨你们一杯喜酒了!罗小侠这时在哪里!”
二女被崔卧龙这阵大笑,羞得面红耳赤。
彩云想到若不乘机说明白,今后更难找到人证,只好含羞低头道:“他为了救我两人所受绝阴手的伤,损了元气,这时在石洞里面运功调息。”
二老见多识广,一听二女说受“绝阴手”所伤,便知如何医治,不觉交换一个眼色,田天籁轻叹一声道:“你两位姑娘不必难过,糜姑娘家中自无异议,即是彩云姑娘还俗的事,凭我二老向令师解说,也定必容情!”
糜虹知道二老已经明白,羞得把一颗螓首低到双峰夹谷,心里暗想:“就是我的难处最多,你偏又不知道。”
彩云心里害羞,却也大喜,嚅嚅道:“婢子幸蒙两位老前辈向恩师解说,自是感激不尽,但虹姐姐的难处更多,还请老前辈暂时休向她家人说起。”
崔卧龙说道:“糜姑娘有何难事,不妨直说。”
彩云情知糜虹不好开口,只得将她已有婆家的事,一一说出,并将自己的意思一并告知。
崔卧龙听罢前情,不觉默然良久,这才转向田天籁道:“田老弟!你说这事怎么处理?”
田天籁沉吟良久才道:“世事公平唯白发,贵人头上轻饶,岁月是善恶和人心的最好裁判,还是彩云姑娘说得对,瞒过几年,再看这事的变化罢!”
崔卧龙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但那九幽鬼母总要给她一个公道才是,她动不动就下这种毒手,端是害人不浅,听说方不平那怪物也吃过她的暗亏!”
糜虹急问道:“方老前辈如何吃亏?”
崔卧龙白她一眼道:“这事,你们姑娘不便知道,总之,方不平是因那妖婆才致声名狼藉。好了,我们看看罗小侠,损元气那要这么久的时间,别是走火入魔。”
二女当先引路,进入原先发生韵事那石洞,但见四壁空空,哪还有罗端的影子?彩云不觉轻“噫”一声道:“奇呀!这人往那里去了?”
田天籁急道:“彩姑娘先别踩乱了脚印,待老夫察看一遍!”
崔卧龙笑道:“田舍翁的本领是寻狐穴。”
田天籁说一声:“不但是狐穴,甚至蛇鼠也没法躲藏!”
二女见罗郎好端端失去,惊得芳心欲碎,那有心来听二老笑声?彩云更着急得叫起来道“田老爷子!你快察看嘛!”
田天籁施展起“七彩神功”身轻如絮,在石洞里飘走一转,看出积满灰土的地上有两个人睡过的痕迹,而人形痕迹的两旁,各有一处颇深的鞋头印子,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另一处,有一个打坐的痕迹,并有一双浅浅的弓鞋印,除此之外,并无可疑处。
他再退出洞口,向各处查勘,发现洞口一侧也有一对同样的弓鞋印,鞋尖方向也正指着洞口,料是有个女人由此进洞,乘罗端运动行气的时候,点了他的穴道,立即将他掳走。
因为一个人在运功行气的时候,必定跌坐垂帘,不便远视,来人既是女的,并又蹑手蹑脚进洞,罗端可能误认为是二女去而复返,因见他仍然打坐,不便惊扰,以致大意被擒,并不足以为奇。
但是,所见弓鞋的鞋尖方向,全对着洞里:这事就十分奇怪,田天籁莫测高深,不禁对着洞外这双鞋印愣了半晌。
二女眼力不济,没有看出那浅浅的脚印,但听崔卧龙问道:“田老弟!你可是认为罗小侠被人掳走了?”
田天籁这时无暇斗口,随即答道:“如果不是被掠,再也无法解释,但奇怪的是,并没见到向外走的脚印。”
崔卧龙道:“如果那人是倒跃呢?”
田天籁道:“那就后跟应该下陷,但是这个没有!”
崔卧龙道:“要是斜里飘呢?”
“那就一脚重……”田天籁才说一半,即“啊”了一声道:“有了!向这边走看看!”
田天籁被崔卧龙一语触动灵机,果然看出一支鞋印的外沿略为下陷,立即循迹勘察,直到十丈开外,才看见一对转向外面的鞋尖。
此后,每隔十几丈便有一个浅穴,断断续续地到达海滨便无寻处,不禁回顾跟来的二女叹道:“这回怎生是好?你俩人的罗郎敢情被掠往海外去了!”
第二十章 碧落岩前
此话一出,二女已“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二老面面相视,怔了半响,崔卧龙才开声劝道:“你们先别哭,罗小侠虽然被掠,决不至于丧身,以他那种艺业来说,只要对方略有疏忽,还怕他不能脱险吗?”
二女回想起来,果觉此老说的有几分道理,糜虹急收泪问道:“你老可知道罗郎被什么人掠去?”
田天籁道:“武林里面穿弓鞋的并不多,除了九幽鬼母这一门,老夫还想不出有谁,何况这人轻功又这样高绝,身上背有一人,还跃得这么远,又是这样轻飘。”
糜虹一听是穿弓鞋的女人掠去她的罗郎,心头大恨,急道:“九幽鬼母落脚在哪里?”
崔卧龙道:“她是雪峰二老的亲娘,自称‘寒山圣母’,六十年前落脚在积雪山麓,如果在世上,应该是百岁以上的人了。”
糜虹暗道:“百岁以上的人掠我罗郎干吗?难道她驻颜有术,并且兼炼采补?”
她还在思索中,却闻彩云问道:“这事就奇了,昨夜和我们交手那人分明是个十六七岁贱婢,怎会是上百岁的老淫妇?”
田天籁道:“也许和你们交手那人,是她的门下也说不定,昨夜里飞龙宗有人飞临竹岔岛,又有人藏身暗处,以寒山派的冰魄神针伤了钩沉子的门下弟子叶华,随后罗端的哥哥罗兴也到了岛上,恰遇有个少女逃脱,敢情那少女便是和你们交手人了,既然对方已炼成绝阴手,并能以冰魄神针人,你们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是等待罗小侠自己回来才是上策,千万别去积雪山冒险。”
糜虹虽然明白田天籁是一番好意的劝说,但她罗郎被人掠去,若不硬抢回来,怎肯甘心,恨恨道:“由得积雪山是酆都地狱我也决定闯他一闯了!”
彩云也星目放光,说一声:“我也去!”
二老见她两人不自量力,要作飞蛾扑火,情知在妒恨之下,难得理喻,崔卧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道:“你俩既然有此志气,老朽也不便阻拦,但寒山派武功非同泛泛,不如暂在这里住下,你俩人一个学我的鱼龙十八变掌法剑法,一个学田舍翁的七彩神功和他那一古脑的玩意,然后综合你本门艺业,并将我们的艺业合之为一,这样一来,有了四家武学作根基,还勉强敌得对方几招,不知你两人可愿意苦练一番?”
糜虹喜道:“老前辈既肯成全,晚辈自是感激不尽,不知学成前辈的绝艺,需要多少时间?”
崔卧龙屈指数道:“身法十天,掌法五天,剑法十天,再加上几天揉和,一个半月总该够了。”
田天籁叫一声:“不行!”接着又道:“我的七彩神功最少也要十五天,指法十天,剑法十天,再加上揉合的天数,最少也得两个月才行!”
彩云又惊又恨道:“要那么久的时候,罗郎可不被折磨死了?”
崔卧龙笑道:“这一层确实可虑,但那人已将罗小侠掠出海外,与积雪山是相反的方向,你知他把人藏在哪里?是死是活?练好的功夫再去找他,才比较有把握。”
田天籁也道:“把这几门艺业练好了,功力虽然不足,最少也挡得那妖婆二三十招,不致被她过份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