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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现在的白言蹊也没有考中,话还不是任由他们说?他们之前是动过蹭光的主意,可这不是还没蹭到吗?
有白耕带头,其他的村民立马就附和起来,这个说一句‘我们从没有指望过你家’,那个说一句‘谁和你们亲如一家’……这些嘈杂的声音落在屋内白正气的耳中,他的脸黑成了炭色。
苗桂花见白正气被打脸,抿嘴偷乐,低声逗了逗眼泡中憋着泪的白清源,安抚道:“清源不要怕,你爹娘马上就回来了,他俩是在外面诈傻子呢!那些傻子果然都是白嫖的主,稍微诈上一诈就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白家村的村民见向来和气的白争光和李素娥都开始撕逼并且撕的如此惨烈,当下就满怀绝望地离开了,他们翻身的希望哟!
原本还指望着白言蹊当大官之后能够打点秋风蹭点光,没想到白言蹊却是一个不争气的,当官挣钱的本事没有,祸害家里人的本事却厉害的出奇,一文钱没挣下,倒是将全家都拖进了无底洞里。
这个挨千刀的祸害丫头!
村民们在白争光和李素娥的撕逼声中渐渐散去,李素娥给白争光递了一个眼色,示意白争光门外的人已经走。光了,白争光立马会意,麻溜地跑进灶间将地上的碎碗片处理干净,将做好的饭都端进屋子里,一家人吃饱之后,将碗筷刷干净锁在柜子里,将包袱里该带的东西都检查了三四遍,确认无误之后,趁着天气暖和就上路了。
此次远行,目的地——徽州城!
有白家村的村民看到白正气一家背着包袱走远的身影,非但连招呼都没有打,还十分开心地奔走相告,若非没钱买不起炮仗,他们真想买两串炮仗放上一放,庆祝那个差点将全村人都拖下水的白正气家总算走了。
……
徽州城。
白言蹊、陈硕、王肖、宋清四人送走沈思之后,立马就揣着银子上街采买。
白言蹊和陈硕是要在徽州城定居的,包袱里带的那些东西自然不够用,二人在街上一通猛猛地采买,又是买崭新的棉花被褥又是买各种洗漱用具,中途来回折腾了七八趟……白言蹊在把她从宋清家里挣到的那些银子败去十之七八后,总算将那看着没有丁点儿人气的秋菊苑折腾的像个人住的地方。
王肖和陈硕还需要留在徽州书院一个月,等着从别的书院送来的题板破题争取破格录取的机会,也顺带着买了不少东西,几人商量一下,全都搬进了宋清的夏莲苑。
与王肖、陈硕一同搬进夏莲苑的,还有半麻袋粗盐,一麻袋磨好的石灰粉和蒸馒头用的碱面儿,还有几匹未经漂染过的素布以及几口圆底大锅。
天色渐黑,白言蹊等人在徽州书院的饭堂里买了一些饭票,垫吧饱之后,白言蹊领着宋清等人在饭堂中打劫一圈,这才回到夏莲苑,将全部心神投入进粗盐的提纯中。
宋清、王肖、陈硕看着白言蹊忙里忙外,皆是一头雾水,技术活儿他们不懂,只能被白言蹊差使着做一些苦力活儿。
白言蹊先让宋清和陈硕将夏莲苑中空着的那几个水缸子洗涮干净,装满净水,用从饭堂中打劫来的碗舀着粗盐溶解在水中,直到粗盐快要溶不下的时候,她才停止往里面加盐。
用从饭堂中打劫来的长筷子将一缸粗盐水搅浑,白言蹊立马取来一半买到的素布,叠了五六层,蒙在另外一口较小的水缸子上,用葫芦做的水瓢舀着粗盐水往约莫有一指厚的素布上倒,澄了满满一缸清澈的盐水出来。
彼时的素布上已经黄了一片。
用水瓢舀出一些盐水来尝了尝,白言蹊觉得味道有些苦,不够咸鲜,她买到的那些石灰和碱面儿就派上了用场!
将素布丢给陈硕拿去漂洗,白言蹊又用相同的办法将石灰和碱面儿溶解在水中,在宋清等人的瞠目结舌中把澄清的石灰水和碱面儿水倒进了水缸里。
“这……这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脏东西!”陈硕极为惊讶,舌头都捋不直了。
白言蹊笑着解释道:“这些脏东西是沉淀物,粗盐发苦主要就是这些个东西作祟,我用澄清石灰水和碱面儿水将这些东西全都沉淀出去之后,再蒸出来的盐吃着就不苦了。”
陈硕等人一头雾水,他们哪里能听懂沉淀物是何物,只能大致听个半明半白,那盐水中突然多出来的脏东西就是导致粗盐发苦的原因,只要将那些沉淀全都滤掉,盐就不苦了。
“大外甥,生火。热锅!”
白言蹊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如同毛毛雨般不断落底的沉淀物,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吩咐王肖。
被亲娘坑了的王肖满头黑线,默默去烧火。
等火烧旺的时候,那盐水中已经不再产生沉淀物了。白言蹊利用素布再度将盐水过滤一遍之后,屏住呼吸将澄清的盐水倒进了大锅里。
“大功告成!”
一想到马上就要有雪花盐出现,白言蹊的心情相当不错,手里拿着细长的筷子在锅中搅着,中途不忘给灶火里塞了半捆从饭堂里打劫来的柴火。
一刻钟过去,锅里的水一点一点变少,盐水降下去的部分渐渐析出一层粉末大小的盐晶,白言蹊用木勺在锅壁上刮下小半勺盐来,放入嘴中一尝,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原来的配方,但一定是熟悉的味道,几乎尝不到苦涩,仅剩下齁死人的咸味。
“咳咳……”
白言蹊被齁得直咳嗽,眼疾手快的王肖立马给她递过半瓢水来,白言蹊感激地看了一眼王肖,咕哝道:“谢谢大外甥。”
半瓢水灌下,白言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绷着嘴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水瓢,这分明就是她之前用来舀盐水的那个葫芦瓢,而瓢里的水赫然就是溶解有粗盐的盐水。
一口咸,一口苦……白言蹊满脸生无可恋。
“大外甥你这是谋财害命!”白言蹊蹲在门口干呕了好一阵后,默默给王肖竖起了中指。
莫说王肖他们根本不懂竖中指代表什么意思,就算他们懂,此刻的他们也没有心思管这些有的没的,锅壁上出现的雪白盐晶越来越多,锅底出现的盐晶更多,眼看着最后的一点水被蒸干,宋清用木勺子稍微翻动了一下锅里的盐,惊喜溢于言表。
“真的是盐!真的是盐!和那日见到的雪花一样白的盐!”王肖激动地想要用手抓一把,伸出去的爪子还没抓到盐就被烫了一下,似是触电般收回,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分毫。
宋清最为稳重,手中垫着东西将铁锅端下来,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干净锅放上去,学着白言蹊的动作将剩下的盐水用素布过滤一次后倒入锅中,从堆放在桌子上的一堆杂物里找到一个小瓷坛子,用木勺将盐晶从锅里铲出来,小心翼翼地装进瓷坛子里。
白言蹊心好累,这些人一见到盐就把她这个提纯粗盐的功臣丢在了一边,这何止是过河拆桥?这是过完河之后不仅拆了桥,还顺便把桥墩子也给敲碎搬走了。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盐,那就连夜将所有的粗盐全都提纯出来吧,我有些乏,先回秋菊苑睡觉去了。”
白言蹊走了几步,突然想到还有事情没有布置,转身叮嘱道:“我最近身子骨不太爽利,明日开始要卧床几日,提纯粗盐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去张罗了。”
“陈硕你明日算算一共提纯出多少雪花盐来,为了提纯这些雪花盐一共耗掉多少粗盐,算出一个大致的数字出来,然后去秋菊苑同我说一声。”
“宋清你明日算算我们为了提纯这些粗盐一共花了多少钱,将布匹,锅铲,粗盐,素布和石灰、碱面儿都算在里面,然后除一下我们提纯出来的雪花盐重量,得出一个结果来,明日也去秋菊苑同我说一声。然后你记得将提纯出来的雪花盐、市面上售卖的粗盐以及书院饭堂里供应的细盐各自拿上一些,去让朱老看一下,顺便同朱老说一声我这几天身体抱恙,就不出门了,专心在秋菊院里为十日后的授课做准备。”
“王肖你……”
一想到王肖给她递了大半瓢又苦又涩的盐水,白言蹊就气不打一出来,哼道:“大外甥你负责给我送饭,接下来六天的饭都交给你了。”
王肖:“……”娘,你为何如此坑你儿子,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白言蹊心有戚戚地回到秋菊苑,打量着虽然已经像人住的地方,但仍没有什么人气儿的房间,双眼一闭,和衣躺在床榻上。
接下来的六天她将忍受神经病系统为她提供的‘如坠冰窟’服务,下床都变成了奢侈事,若是脱了衣服睡觉,肯定会有诸多不便。
从那一晚上开始,白言蹊就消失闭关了。
陆陆续续有不少徽州书院的师长来拜访她,全都吃了闭门羹,王肖念着让人家白跑一趟不大好,就自作主张将人从秋菊苑引到了夏莲苑,偏偏宋清整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一边忙着提纯粗盐的事情,一边忙着为接下来的算学授课做准备,实在没有办法接那些来拜访之人递进来的帖子,只能一一婉拒。
一个人拒绝已经让那些人有点不舒服了,两个人拒绝就好比是直接打了那些人的脸。
这两个新考中的算学博士实在是太嚣张了,不就是算学水平高一点吗?居然这般目中无人,莫非是想被孤立?
来拜访的人都很生气,但是却没有胆子撒气,这两位新任的算学博士可是朝廷选中的官员,虽然在行政上没有多大的权力,但却是实打实的四品官,同徽州府的知府同一品级,莫说是他们这些来拜访混脸熟的人,就是徽州府知府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六天的时光在孤寂中变得格外漫长,除了第一天宋清等人来看了一眼白言蹊外,其余时间就只有王肖在饭点儿上来给白言蹊送点吃食。
剩余时间里,偌大一个秋菊苑就只剩下白言蹊一人。
天寒地动,没人给她屋子里生火,白言蹊受着现实环境的物理攻击和神经病系统虚拟出来的魔法攻击,整个人都快被冻成冰坨子了。
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