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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侯府里,顾靖薇最喜爱的便是这个地方,先前正是酷夏,即使是夜里也热的很,哪像现在入了秋,白日里虽然热气腾腾的,到了夜里还是能感受到几分的凉意,这个时候来泡个暖汤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了。
午后去见了建安候,一路上暑气逼人,尽管她穿的是夏季最耐热的冰丝,却也还是出了一身的薄汗。眼见着夜幕来了,侯爷还说夜里要来她的院里歇夜,想着反正要梳洗,不如跑来这里泡个暖汤再回去。
让以冬在外面守着,顾靖薇退了衣物下水,初时还觉得水温有些偏高,不过一会就适应了水温,加上夜间徐徐微风吹动,倒是不觉得有多烫了。妙梦将她最爱的绮罗香洒在暖汤池里,汤池里的水是活的,倒也不怕香料撒多了,会污了这一池水。
她泡了一小会又喝了一盏清茶,以冬推拿揉捏的手艺是极好的,也是请了以前宫里的女医官j□j过的,正欲唤了她进来给她按按。却听见外间有细碎的对话传来,她连忙让妙梦将罩衫拿来,准备起身,却见妙梦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顾靖薇看见进来的人时,愣了愣,连忙道:“原来是平阳县主过来了,怎么不让丫头通报一声?以冬你这个死丫头,到侯府来以后规矩是越来越不像样了,看本夫人回去怎么收拾你。”
靖薇随是在骂身边的丫头,言下之意却是对沈玉蓉有了几分怪罪,她好歹名义上还是沈玉蓉的继母,看见她的丫头在外间守候,定知道她在里头沐浴,竟是连通报一声,就这般直接闯进来了,可见这位前建安候夫人所出的嫡女是有多不将她这个后娘看在眼里了。
沈玉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她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顾靖薇这是指桑骂槐,看着是责骂自己的丫头没规矩,实际上却是在教训她,说她没规矩呢。这便罢了,还非要扯上辅国将军府,明摆着是告诫她,自己虽然是从三品的县主,可这个姓顾的女人却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还是她的继母,她若是想端架子,却是找错了对象。
平息了几分怒意,她虽然是来宣告立场的,但是也并不想得罪这个女人,尤其是听说父候要让她来主持秋祭,那就等于是要放权给她,让她当侯府真正的主母之后。她只是来替大哥哥投石问路的,遂扬起一抹笑容道:
“母亲说笑了,是我拦着不让说的。母亲入府也有半年了,我都不曾拜见,总想着要跟母亲亲近些,却听说母亲身体不好,老也找不到机会。今天听说母亲到后山来了,这才过来拜见母亲,还望母亲不要生气才好。”
顾靖薇挑眉看去,被她左一个母亲,右一个母亲称呼得脑子都有些发昏了。这位主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她自己都说了,她顾靖薇嫁入侯府都半年了也不曾来拜见,怎地今天就这么巴巴的过来瞧她?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妙梦,说起来妙梦可真是她那五大三粗的老爹为她准备的最好的嫁妆之一,妙梦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可是经过了府里老嬷嬷手把手教导过的。那些费脑子的事,经过她的脑子一转,十有j□j能断出个子丑寅卯来。
妙梦见主子看她,只轻轻的对了个嘴型:“秋祭!”
顾靖薇看到妙梦的嘴型,立刻就醒悟了过来。是了,她若还是如从前一般,深居简出的话,想必这位自视甚高的平阳县主依旧会视她为不存在。只可惜,下午她去见了一趟侯爷,更重要的是,侯爷让她来主持秋祭。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每家每户主持秋祭的都是主母,她可是侯府三媒六聘,由今上指婚嫁入侯府的,将来自然是要当家的。问题是对这位平阳县主而言,那可就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了。
别看着她年龄还小,但是也有十二了,再过个一两年,也到了该议亲的年岁了,照规矩自然是要学着怎么理家的。可是她亲娘去的早,若是侯府一直没有主母,倒是可以请了府里资深的老嬷嬷来教,可是侯府如今不但有了主母,而看他亲爹的那个意思,分明是要放权下来,对沈玉蓉而言,意味着大权旁落不说,以后说不准还要受她顾靖薇的磋磨。
难怪一向骄傲的平阳县主也耐不住性子,坐不住了。
想明白了这些内力的东西之后,顾靖薇倒是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的那位夫君建安候究竟是怎么考虑的,难道就不怕她以后真的虐待她嫡妻留下的孩子么?虽说侯府世子她自是伸不出手去的,且年岁那么长了,要伸手也不容易了,可是这嫡女她若真要拿捏,还是有法子的。
罢了,她素来不爱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家中又俱是兄长,内宅里虽然也有几位姨娘,奈何她这嫡女的身份是摆在那的,又兼着自小体弱多病,便是衣食住行都有老嬷嬷狠命的盯住,一丝缝隙都不曾露出来给人,对这些事情却真是不拿手的。便是梦中那个郁郁不得志的女子,生就在尚书府邸,还是独女也是没有这些腌渍事的。不然也不会在傅老太太设计她祭品一事上,被整治得毫无还手之力。
“县主不必这般,有话就直说吧。”想起梦中一些不甚愉快的事情,她连泡汤的好心情都散了,且不说沈玉蓉一个十二的姑娘家是不是能想这么远,就算她背后真有世子的身影,她也不打算继续与之周旋,她这般的性格里大多遗传她的亲爹做军人利落的风格。
被顾靖薇单刀直入劈来,沈玉蓉却是满口试探的话都无从说起了,她能说什么,是说你顾靖薇虽然如今嫁进了侯府,但是要想在侯府呼风唤雨还是不行的,这里不是你能耀武扬威的地方?她自问她虽然有个平阳县主的封号,也有自己的封地,可是这里不是她的封地,这里可是建安候府。
顾靖薇见她不说话,心中却是越加的不耐烦,也不等沈玉蓉回话,径自说道:“我喜欢直话直说,你可别见怪。我知道侯爷让我主持秋祭,让你跟世子很不安,今儿我就在这里给你交个底,我只想安稳的过日子,既不想称霸侯府,也不想对你们兄妹俩做什么,即便将来侯爷指了庶子过继来我名下,我自会为他挣一条出路,对你们却是没有影响的。”
顿了顿,靖薇想了下,接着说道:“你一会回去将我刚刚说的话转述给世子,不论今天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世子让你来的,我的话既然说出去了,就断没有反悔的。我自会守着自己的诺言,但愿世子也能遵着规矩,予以我该有的尊重,想来,这样府里才能安乐祥和。”
说罢,她也不管沈玉蓉那张青红紫绿,不知是怒是恼的脸,让妙梦取来外衫袍子穿戴完毕,竟是连长发也不挽,就着以冬提着的灯笼下山去了。
第5章
平阳县主的到访,大大的影响了顾靖薇泡汤的心情,且不说她的来意如何,只说她才刚刚下水去,就连香料都还没下,那沈玉蓉就冲了进来,害得她只能匆忙起身,这一郁闷的情绪,她直接发泄在了晚上过来歇夜的建安候沈君睿身上了。
沈侯爷甚是纳闷,平日里一向温吞又羞涩的夫人,今儿夜里竟是热情的很,甚至有些热情过了头,他的背上,脖子上,举凡她能用爪子挠到的地方,通通都没放过。原先总想着她体弱,又有心疾,便是房事上,他也不敢太过激烈,倒是经过昨夜之后,他却是觉得似乎是他从前太矫枉过正了。
一个是发泄郁闷之气,一个是收获意外之喜,总之,这一夜倒是成了两人成婚以来,房事上难得双方都和谐满意的一次。以至于接下来沈侯爷一连好几天都宿在了正房,倒是让那些原本还在观望顾靖薇管家一事的人,那些想弄出点什么事情来刁难她的人,都纷纷停了手上的小动作,歇了那份心思。
这对顾靖薇而言,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偌大一个侯府里头,数百的下人,自然是有自己派系的。她来主持秋祭,小到祭品香烛,大到礼节规矩,无一不是她的责任,若是有人有心为难她,只需在不易察觉的小处使点坏,便是将来能追究到人,却已经是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失了体面了。
她初次主持秋祭,就丢了颜面,日后即使是侯爷再有心让她管家,只怕她也压服不了下边的人了。所以,这次的秋祭不能出错,而侯爷连着宿在她房里,一方面表示了他重视的态度,二来也是威慑众人,新夫人年轻好欺负,可是她背后的那个人是侯爷,是侯府的当家人,即使是有心想使绊子,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就这样,顾靖薇也头昏脑胀的忙到了秋祭的这天。得益于有侯爷撑腰,加上梦境中那唯一一次主持的秋祭,她总算是磕磕碰碰的,将准备工作做齐全了。
秋祭定在每年处暑这天,一早上起来,妙梦和以冬就全力帮她将层层的朝服往身上套,这是一件极其费功夫的事情。
她是朝廷封的二品诰命夫人,她所穿着的朝服深青质,织成五彩翟纹,以朱色罗縠缘袖、边,蔽膝色随裳,大带色随衣,外侧加滚边,上用朱锦,下用绿锦滚之带结用素组,革带用青色,系以白玉双佩。层层叠叠下来,十分繁重。
而头上的发冠更是重得几乎快要压断她的脖子。二品诰命头上的发冠是珠翠庆云冠,珠翠翟,金翟,口衔珠结。还有鬓边的珠翠花,小珠翠梳,金云头连三钗,金压鬓双头钗,金脑梳,金簪,金脚珠翠佛面环。
她端坐在镜前还不觉得,立起身来,才觉得脑袋沉重得几乎无法扭头。她甚至一度在想,穿戴着这一身的冠服,她究竟能在秋祭上坚持多长的时间。
好不容易领着侯府的一干姬妾,和沈侯爷的儿女们在家中将仪式完成,坐上辇轿被送去寒枫寺,顾靖薇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心中无比庆幸,秋祭这样的祭祀一年才一次,并不常有,不然她一定会英年早逝,成为第一个被这身诰命冠服生生压死的侯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