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怏怏不乐地抬起眼皮,看着白倚竹推着轮椅走到讲师台上,然后……从轮椅的背后取出了一架七弦琴,平稳地放在膝盖上……白司颜才终于明白过来,这股子不妙的预感是什么。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她跟白倚竹立下过约定,如果她输了比试,就得乖乖地跟他学弹琴。
可是……这个约定是她跟白倚竹之间的事儿,按道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花宫岚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还是说……这是白倚竹主动透露的?那么……他又为什么要透露给花宫岚呢?难道他们现在已经站在统一战线上,决定双贱合璧、双管齐下地整治她了吗?!
艾玛,要真的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微微变了脸色,白司颜有些如坐针毡,只恨当初选的位置离门口太远,没法儿在眨眼之间夺门而去!
讲师台上,白倚竹已经开始弹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他的琴技确实不错,弹的很好听,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就跟第一次在竹林里的湖中遇见他的时候一样,白倚竹的琴声已然出生入化到了能蛊惑人心的地步。
但白司颜的音乐细胞就好像是集体罢工了一样,在大伙儿听得如痴如醉沉迷不已的时候,白司颜还在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让她听一首两首还好,让她听一整天,而且还要自己弹,那绝对是要疯掉的节奏好吗?!
很快,白倚竹的一曲贪玩了,众人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陶醉,仿佛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白司颜却是快要哭了,因为下一秒,花宫岚就指名道姓地点了她的牌——
“百里司言,你上来,把白倚竹刚才弹的,再弹一遍。”
“报告老师!”白司颜直言不讳,非常的坦白,“学生不会!”
“没关系,”花宫岚笑靥如花,温柔地宽慰她,“白倚竹会教你的。”
“可是……学生真的一点都不会,那什么宫,什么商,什么羽毛的……学生完全没有概念……”
花宫岚依然笑如春风,非常的有耐性。
“不会可以慢慢学,俗话说名师出高徒,有白倚竹知道你的琴技,一定可以突飞猛进的……”
见花宫岚坚持,白司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老师,你是认真的吗?非要跟学生过不去?”
对上白司颜怨念深重的视线,花宫岚的眸光轻轻一烁,没有就此屈服。
“教导学生是为师的职责,为师不想看到自己的学生里面,有人因为才学短浅而被天下人所耻笑……”
“呵呵,”扯了扯嘴角,白司颜到底还是站起了身,于萧杀的目光之中迸射出两道锋芒毕露的冷光,“花老师,你一定会后悔刚才这么说的。”
这都上升到了天下的高度,又有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白司颜自知逃不过,索性就豁了出去!
走上讲师台,在最前面拜访的琴架边坐下,白司颜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抬起头来,用一种充满了警示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看得大伙儿心有惴惴的,忍不住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抖抖袖子,白司颜抬起手,轻轻地按上琴弦,道。
“学生开始了。”
花宫岚点点头。
“嗯。”
“学生真的……开始了。”
“开始吧。”
“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白倚竹忽然有点后悔下山淌这趟浑水了。
也是他自己太较真,明知道百里司言是扶不上墙的一滩烂泥,却还是不肯轻易死心,花宫岚一上去找他帮忙,他就答应了下来。
默了片刻,见白司颜还是没有反应,花宫岚忍不住开口催了一声。
“快点弹吧,再不弹,太阳都要下山了……”
“呼——”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司颜终于一咬牙,挑起指头“啪”的一下拨了下去。
刹那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
十步开外的门,炸了!
下一秒,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白司颜扬手又是一挑。
紧跟着,“哐”的一声,摆在架子上的花瓶应声就碎了!
众人被吓得一惊一乍,脸上纷纷露出了惊吓的表情,表示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成吨的伤害……特么长这么大,听过能用声波伤人的,见过能用琴弦杀人的,但从来都没见过弹个琴还能把屋子给炸掉的!
不及大伙儿回神,白司颜却像是弹上瘾了似的,叮叮叮地十指乱飞在琴弦上狂拨了起来,音律听在耳力晦涩声音毫无节奏,根本不能简单地用难听来形容,简直就是难听得让人想死!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在魔音催耳之下,四下的爆破声更是此起彼伏,如同年节放鞭炮那样热闹,走火入魔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直到“咔嚓”一下,屋子里最坚实的那根柱子也被炸成了两半,花宫岚才瞬间变了脸色,一扫平素的从容淡定,忙不迭地喊了一声。
“不好,屋子要塌了,快出去!”
霎时间,众人才恍恍惚惚地收回了七魂六魄,匆匆忙忙争先恐后地从屋子里狂奔了出去,一个个惊魂甫定地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叫人永生难忘的场面。
“铮——!”
最后一声,七弦琴的七根琴弦齐齐断裂,发出了刺耳的悲鸣,与此同时,诺大的一座楼宇彻底坍塌,于瞬间爆破成了一堆残桓瓦砾,只剩下无数的尘土在半空中飘飘洒洒,随风飞扬。
“咳咳,咳咳咳……”
待花宫岚挥挥手散开了周围的灰尘,四下转了一圈,蓦地发现……白司颜跑了!
很快,白倚竹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转动轮椅追了出去。
“我去把她找回来!”
花宫岚后一脚跟了上去。
“我也去!”
“哎!花老师……”众学生急急忙忙赶上前,“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留下来,把屋子修好!”
众学生回过头,看了眼差不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屋子,不由得面面相觑,对着一堆无从下手的废墟露出了忧桑的表情……不知道花老师有没有后悔,反正他们是后悔了!早知道百里司言的摧毁力这么可怕,他们就算是被打断狗腿,哪怕是被罚去祠堂……也一定会抢在她之前,把所有的琴都砸碎!
“哼……”
藏在高高的树梢上,借着树枝掩着身子,白司颜居高临下地看着玄字阁,随即在嘴边扯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都说了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儿,毕竟有的时候……我发起神经来,连自己都会害怕……”
在玄字阁酿了这么个大祸,白司颜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回去,想来想去,好像只有找司马青柠比较妥当,再加上之前好久都没找她玩耍了,也怪想她的。
琢磨了片刻,白司颜一拊掌,做下了决定。
“就去找青柠妹子!”
为了躲开花宫岚和白倚竹,白司颜没敢走大道,便循着小路爬上了地字阁。
到了地字阁,也不敢走正门,怕被人发现了去通风报信,而且……大概是因为爬墙爬习惯了,白司颜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跑到了墙角,连正门都没瞄一眼。
甩出铁爪,白司颜轻车熟路地爬上了高高的围墙,尔后轻巧地纵身一跃,像是猫一样翻了进去,神不知而鬼不觉。
☆、299、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
勾了勾嘴角,正当白司颜暗自得意的时候,耳边忽然炸起了一声轻喝。
“什么人?!”
若是这个声音离得远一点儿,倒也不至于太吓人,可偏偏这个声音近在咫尺,就在耳根垂直往下的地方。
白司颜不由吓了一跳的,下意识循声看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
艾玛!
狗眼瞬间就瞎了!
她真是太不会挑地方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刚刚在翻墙进来之前就该好好探个路,要是能提前往里头瞄上两眼,也不至于会这么鲁莽地闯到别人沐浴的池子边来!
这下好了,本来大白天不走正门偷偷摸摸地跑这儿来爬墙就已经很可疑,眼下还不偏不倚地撞上别人洗澡,还毫无防备地把人家看了个精光……哪怕她对天发誓不是有意的,可就算是白司颜她自己,都觉得这种狗血到了极点的剧情解释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瞪着圆溜溜的两只狗眼,白司颜猝不及防,没想到会撞见如此“惊艳”的一幕,霎时间就有些傻了,呆呆地愣在墙头,一下子回不过魂儿来。
见她目不转睛、眼皮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司马怀瑾忍不住耳根子一热,俊秀的面庞微微烧了起来,染上了恼羞成怒的神色,一手抓起池子边的衣服迅速挡在胸前,一手唰唰唰地飞出三根银针,直逼白司颜面门而去,势要戳瞎她的那双狗眼!
“你还看!”
“噢!”
白司颜这才恍然惊觉,立刻撇开了脑袋。
“我不看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这纯属是个误会!是、是意外!”
飞快地闪身躲开了那几枚杀气逼人的银针,白司颜尴尬地扭着脑袋,耳根子同样红成了一片,又心虚又焦急,偏偏刚才攀上来的爪绳已经收了起来,她再要跳下去万一轻功没能发挥好,只怕会把狗腿儿给摔断。
回头看了看另一边的墙角下,荆棘满地全都是刺耳,白司颜吞了吞口水,到底没能鼓起勇气往下蹦,只能趴在墙头上左右为难,往外跳也不是,往里跳也不是。
司马怀瑾也是气坏了,没想到白司颜会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跑来偷看他洗澡,简直太禽兽了!
而且,更让司马怀瑾受了惊吓,无法忍受的是……
刚刚那一瞬,他竟然被她……看!光!了!
这绝对是他人生之中有史以来最大的屈辱!没有之一!
气急败坏之下,司马怀瑾几乎丧失了理智,接二连三又朝白司颜射去了几枚银针,仿佛不将她从墙头上射飞出去,就无法得到冷静。
“靠!”
挡开没玩没了的银针暗器,白司颜也有些火大了!
本来就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