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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隐在一处阴影里,守株待兔似的盯紧了霍家的种子铺。
今个儿天色还早,刚过了晌。
没有等多久,霍林吉一身宝蓝色长衫,气质雍容的从铺子里走了出来,他先是不动声色的往铺子外左右看了一眼,接着往正街走去。
方河跟随在后,隐在人群中,方河脚步轻盈,即便是练过武的霍林吉也没有发觉到后面的异常,他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每到一处都留有一手,若是普通的武者早就被他发现了。
方河毕竟在外闯荡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熟门熟路的,跟的是安安稳稳。
他看到霍林吉往正街走,心里就怀疑此人如此悄无声息还如此小心谨慎的行事,弄不好还真是去见莫家人,看他的方向去的还真是莫府的方向。
然而一盏茶的功夫后,方河松了口气,这人不是去莫府,而是直接出了城往镇上走去。
张府在镇上,却不是正街之上,算是镇上与县城相连的那处儿,出了城就觉得两耳安静了不少,走在宽阔的官道上,霍林吉放松下来,也不像先前那般留个心眼。
在这空旷的官道上,按理方河跟踪人没有这么简单了,何况霍林吉还认识他,可两边的树木草地多,方河在山林里跟踪人也是很有经验的。
看着是一路空旷,方河却躲在草从里,每隔一段距离移动一次,就这么的跟着,居然来到了张府。
方河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霍林吉会来张府,他忽然好奇霍林吉莫非跟张府有什么关系不成?
果然,他看到霍林吉递上拜帖,门口掌事的听到他自报家门,是个行商的,就失了兴趣,这永丰县不知有多少地方富户想要见张大儒一面呢,当初张大儒刚来永丰县定居的时候,就有不少地方富户络绎不绝的过来拜访,开始张大人还能应付一二,后来就一概拒绝,并向外宣称,他闭不见客。
这会儿收到拜帖,管事的没有直接递上去,而是委婉的拒绝了,并把先前张大人说的话说了一遍,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没想霍林吉面色不改,依然说道:“你尽管传进去,便说祁府的拜帖,大人自然会接见我的。”
管事的听他这口气一时间犹豫不决,最后拿着拜帖进去了,没想呈到主子桌案上后,还真的派人过来把人请进府去,倒让管事的好奇起这人的身份。
毕竟是张太太□□出来的人,心里再怎么好奇,也不敢太过张扬,把这些好奇隐忍了下来。
方河见人进去,他往大街两边的屋舍看了一眼,接着一个纵身上了屋顶,脚步如轻风似的在屋檐上往张府潜去。
张府占地面积广,方河走过几道屋檐,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前院张自在的书房而去,他一般见客不在正常便是书房了,就是不知霍家跟张大人是何关系?
没想人还没有靠近书房,远远的看到两人在八角亭谈事。方河脚步及时顿住,慢慢潜近,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后,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伏了下来。
练武的人向来耳力惊人,他隔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却能把八角凉亭里两人的谈话内容听了个全。
这是霍林吉第一次见到张自在,他看到来人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容貌居然与自己有七分相似,那浓浓的眉,漆黑的眼,薄薄的唇,他终于明白表哥跟他说的,如今看到真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他们本来就是兄弟啊。
张自在进了八角凉亭的时候看到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霍林吉,顿时愣住,两人隔着石桌而望,互相打量,眉眼,五官,竟如此相似,两人脸上的惊讶程度不相上下。
霍林吉猛的跪下,“大哥,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知道娘亲念了你几十年,父亲临死都后悔当年放你走,放你一人独自出门闯荡,当年袁副将为了你辞了官,四国相寻,如今也是音讯全无,大哥啊。”
被霍林吉忽然的举动惊滞在当场,张自在紧绷的身子木木地站在那儿,望着霍林吉,脑里不停的有身影晃动,就是抓也抓不住摸也摸不着。接着他抱住扎心底痛的头颅,跌坐在石凳上。
许久他晃过神来,指着眼前跪着的人问:“是不是祁家派你来招揽我的?”
霍林吉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显然大哥误会了,他忙解释道:“祁家跟咱们家是亲戚,表哥告诉了家里人你的存在,家里人派我过来寻你,同时也护住祁家唯一血脉,大哥,表哥他并不是想招揽于你,表哥早就对朝廷心灰意冷,没有什么想法了的,他怎么会想着招揽于你呢?”
张自在一时间难以接受此人左一句大哥又一句大哥,但看到此人的长相他又犹豫了,他上前扶起霍林吉,使他坐下,两人隔着石桌,他严肃且认真的问道:“你能说说霍家的情况吗?”
这些人两次三番的认他为亲,且眼前这人还真的长得与他相似,他倒要了解一下自己明明有一个完满的童年,却偏要说那是假的,他认为世上还没有什么人能有这个能力抹掉旁人的记忆,再灌输另一个记忆到人头脑中。
霍林吉冉冉而谈,这边方河听着再也不淡定了,在他听到祁家两字后,他下意识的起了身。
这边霍林吉刚说了一部分,张自在猛的起身一个纵跃,上了亭顶,他四去探了一眼,闭眼感受了一下,接着猛然睁开,沉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聚。”
方河听到这话,知道自己也没有必须隐藏了,于是从阴影中现了身。
霍林吉站在凉亭里望着屋顶上的方河,一时间惊讶不以,没想到侄子这么有能耐,居然跟了他一路他都不知道,倒是自家大哥,依然是这么的厉害,在父母口中知道了家里大哥的能耐,小的时候权当故事听了,大了的时候却是心疼父母日日挂念。
张自在没有想到是方河,脸上微微一愕,接着大笑出声,捋了捋胡须,笑道:“原来是大河。”他向方河招了招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凉亭。
方河神色晦暗不明的望着霍林吉,想了想还是问道:“您果真是……家父派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替换回来了,明天两更无防盗的,以后都不防盗了。
☆、第77章 。
霍林吉看着自家有能耐的小侄子,高兴还来不及,哪还计较他先前跟踪自己的事,何况自己上次心太急,对人好过了头,使人怀疑也是正常,这下他反而佩服小侄子的谨慎,还有这一身功夫。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表哥若是知道你这番有能耐,肯定高兴坏了。我算是祁家派来的吧,当然也是来寻回大哥的,你们两人都是我的亲人,每一个我都要认的。”霍林吉这么说着,自来熟的拿起石桌上的茶杯和茶壶,给两人倒了茶水。
见两人都各怀心事没有说话,霍林吉接着说道:“大河如今听到了原委,我也不必隐瞒了,信是张大人传给祁家的,表哥知道你们有心想做生意,便派我来永丰县助你们一臂之力。”
听到这些话,方河的心无法平静,想不到他还是记挂着他的,当年把他抛弃在方家村也是为了保全他吧,这么多年他寻找答案,再了解一下如今南国的朝局,他慢慢地开始懂了他的心思,若是不狠心的把他抛弃在方家村,恐怕他不能成年,恐怕祁家也会无后。
霍林吉拍了拍方河的肩膀,小侄子有能耐,他也欣慰,祁家唯一的血脉,他霍氏一家无论如何都要护住的。
方河在霍林吉那亲切的举动中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脸上不自觉的舒展开来,再次看向霍林吉,只觉得特别的亲切,这是父亲给他安排的人,也是他的亲人。
这边张自在看方河的眼神也变了,先前祁将军来府里死皮赖脸的不肯走,非要叫他小宝,要认他这个表弟,当时就觉得这祁将军对他别有用心,如今看到霍林吉,他忽然有些相信了,这世上怎么就刚好有一个跟他长相如此相似的脸,而且年纪上也相隔不远。
既然都是一家人,张自在也不避着方河,直接问出了口:“你若说我是你大哥,可为何我的记忆里却没有你们,我甚至记忆都是完整的,我从小在张家长大,张家世代行商,只有我一位独子,父母记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们现在已然过世,可是我连小时候的记忆都有。”
这下方河和霍林吉从认亲的状态中晃过神来,齐齐看向张自在。
方河忽然想到什么,向张自在问道:“张大人不如说说小时候都有些什么记忆。”
张自在很自信的回答道:“我小时候……”他忽然顿住,他忽然发现他满脑子都有小时候的记忆,可是要说哪件事,居然说不出来,他忽然不敢置信的看向方河。
方河接着说道:“一般记得小时候记忆的,比如我小时候上树挑鸟窝,上山刨食,能让人记深刻的事我都能一件一件的说出来,就算有些模糊,但也能知道有哪几件事,最多说不太全,甚至我还能记得我家屋后的路,山里的草木——”
“你别说了。”张自在严肃起来。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方河想了想打破沉默,说道:“我以前走镖的时候去过关外,对关外一些秘闻有点了解,特别是鲁国人古传的巫术,我曾听人说过,鲁国人有一个种族住在高山之上,他们会一种巫术,能把人控制,只需在对方头颅里插入牛毛细小的银针便可。”
张自在和霍林吉两人抬首盯向他。
方河继续说道:“若是张大人放心我的话,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头顶,或能找到原因。”
都是练武之人,有些话一点就透。
到这时霍林吉忽然一拍大腿,急迫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小的时候悄悄听到父亲对母亲说起过一件事,当年父亲领兵打仗的时候,有一年与鲁国人交战,父亲被鲁国人的秘术控制,转向回头杀了霍家十大家将,霍家军大伤元气,醒悟后,悲愤难忍,曾一度自责的差点自杀。”
霍林吉话落,这下由不得张自在不信了,他挺直了脊背坐在石凳上,默了默,说道:“大河,你帮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