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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斧虚影飞速掠过，可月歌就像一道幻影般，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整个人却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淡化，浑身闪烁着蓝色的幽光，就像被打碎了的玻璃娃娃，从脚开始片片碎落。那颗充满了灵气的红色海螺，也随即掉落，消失在了茫茫的青山中。
“封！”月歌贝齿轻启，蓝色的圆形印记化作一张巨大的网，向凌远山笼罩过去，散发着不容反抗的古老气息，天地间的水元力愈加浓郁冰凉。
望着冲来的古清泉，月歌扯出几抹满足的笑，这个平日里罕有笑容的女子，似乎把所有的笑容都攒在今天一并用掉了。
轻叹一声，月歌似乎也在懊悔，之前为什么不多对古清泉笑笑，原本距离自己消散的时间还有一段时日，可今天消耗的力量实在太多，无法再支撑下去，好在他来了，自己能够见他最后一面，此生足矣。
凌远山看着笼罩下来的巨网，感觉到一股古老神圣、不容抗拒的威压向自己压来，内心中溢出几丝恐惧的情绪，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强行提起灵气，急速的挥动着手中巨斧，企图在它降下来之前将之粉碎。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大网一旦落到自己身上，自己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施展浮光掠影一步一丈，飞速来到月歌面前，想要扶住她虚弱的身子却发现，手刚碰到月歌的左臂，她的左臂便碎落了几块。没有一丝血液渗出来，画面凄然而又诡异。
月歌轻轻抬起右手，抚上古清泉紧皱着的眉头，似乎想将他的惆怅抹去，同时将一点浓郁的红，留在他的眉心。
古清泉只觉得眉间传来一丝清凉，和若有若无的幽香，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眉心流入了心房。
“好在，还来得及告别。”月歌的声音很低，很轻，“我族本禁忌杀戮，双手沾染上血腥者，必将飞灰湮灭永世不得堕入轮回。”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来到这片大陆上，我已经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人。”
她的声音，已经低的听不见了。事实上，古清泉也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看着月歌注视着自己的双眸发呆。
月歌此时的眼神，和夜紫怡临死前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如出一辙。
那潜藏在瞳孔最深处的情感，是浓烈到不可言说的爱。
为何会是爱？古清泉的脑海中宛如划过几道晴天霹雳，从自己遇到月歌那天起，她在自己的生活中便一直担当着师长，亲人的角色，这种情感，为什么会是爱？想着，脑海中掠过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心房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古清泉看着面前神色疲累的人，她的身体，已经消散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自己已经失去了亲娘和紫怡，不能再失去更多。自己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就是为了保护这些人，若是他们一个个的在眼前离去，还有什么意义？
“器灵！对，器灵！”古清泉突然抬起头，就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的小孩子，“紫怡可以成为松涛剑的器灵，你也可以成为水晶殿的器灵！”
“绝对不可以……”月歌苦涩的摇摇头。
却见古清泉不由分说的将灵魂力散了出去，包裹在月歌的周身，小心翼翼。挂在颈上的蓝色珠子也嗡嗡的颤抖着，散发出悲恸的气息。
一股撕扯之力从蓝色珠子中传出，几滴澄澈的水珠在蓝色珠子表面莹莹流转。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的月歌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逐渐靠近古清泉，想要反抗却什么都做不了，连加快自己消散的力气都没有了。
“神器需要更强大的灵魂来使其觉醒，快住手！”在庞大的灵魂力下，月歌消散的速度慢了许多，只剩下少半具身躯，绝望的看着古清泉，希望他能住手。
“倘若不是遇到你，现在的古清泉早已是尸体一具！我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消散在天地间？”古清泉的话音有些颤抖，心中的恐惧清晰的抵达月歌内心，他害怕失去她！
幽幽一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已经记不得多少年了，自己不是一直企盼着，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吗？如今心愿达成，却是满怀惆怅。
通过蓝色珠子进入到水晶殿时，月歌才发现，包裹在珠子外层的那几点水滴，是自己的泪水。脑海中不由得回放出，在五行阁，自己趴在古清泉肩上大哭的情形。疲累的勾了勾嘴角，意识逐渐抽离……
水晶殿中的古雍和夜封尘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却见一具无限接近于透明的身影蓦然出现，悬在半空中。
温养在水晶殿中已久的培灵*，传说中能孕育出器灵的天材地宝，在这具身影出现的瞬间，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
第317章 海之圣殿
“月歌！”古雍看着悬在半空中的人影轻呼道。
月歌紧闭着眼睛躺在虚空中，身体无限接近于透明，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大波浪的蓝色长发宛如一蓬水藻，将她的身躯掩盖。那修长的双腿，被一条蓝色的鱼尾所取代。
“她果然是人鱼。”怔怔的呢喃着，整个水晶殿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失神中的古雍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夜封尘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清泉现在怎么样了。”连月歌都重伤成这样，可想而知修为比她低出太多的古清泉是什么处境，古雍抬头望着晶莹剔透的屋顶，满脸的焦灼。
“这里应该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若是古世侄遇到危险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躲进来，现在他还能将月歌送进来，就证明他还有一战之力！”相比古雍，夜封尘冷静了不少，沉吟了片刻低声道。
正说着，水晶殿又开始了剧烈的摇晃，天地精华宛如惊涛骇浪般翻滚着，清脆的嗡鸣声不断从大殿深处传来，伴随着古老的威压席卷而出。
一块似玉非玉的乳白色石头从大殿中飘出来，悬在月歌上空，滴溜溜的旋转着，乳白色的光晕忽闪忽闪，围着月歌不停的转，仿佛对这位第一次进入水晶殿的人鱼产生了浓浓的排斥。
旋即停在了月歌的眉心，乳白色的灵气将月歌整具身体都笼罩在内，嗡嗡的响着，似乎想要占领这具身体。
几点澄澈的蓝光从月歌眉心的蓝色菱形印记中散出，两道光芒在半空中交相辉映，就像两个久违的老友在聊天。
此时的古清泉将月歌送入水晶殿，确定她的灵魂完整后，这才将目光放到凌远山身上，倘若眼神能杀人，此时的凌远山定然已经被古清泉眼中的怒火燃烧成了灰烬。
凌远山被月歌消散前释放出的那道蓝色印记笼罩着，将他牢牢的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玄奥的符文上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东方大陆上的人们都是不相信神的，可此时此刻，凌远山却有一种天神降临的错觉。
这个印记分明就没有什么灵气的波动，却桎梏着自己的灵气无法调动，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着自己丹田内的灵核。
小心翼翼的将灵气丝丝缕缕牵引出来，凌远山凝重的看着蓝色印记，寻找着突破口。
提起松涛剑，古清泉正欲向凌远山掠去，却感到心房中传来一阵滚烫，像燃起了一团火焰般，之前顺着眉心涌入自己体内的那点清流不可遏制的燃烧了起来，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打破那层血肉钻出来，原本只是基本融合在一起的灵气和元力开始了进一步的交融，挂在脖子上的蓝色珠子嗡嗡直响，散发出丝丝清流，中和着体内的灼热。
古清泉紧咬着钢牙看了凌远山一眼，现在是最好的击杀他的机会，自己体内却也出现了状况。两个人的生死之战，开始了时间上的较量！
谁先解决了自己的麻烦，谁便紧握了百分之九十的胜算。
水晶殿中，两道光芒迟迟僵持不下，最后终于在一个清脆的嗡鸣中达成了共识。培灵*悬在月歌的头顶，一点点开始融化，乳白色的液体掉落在月歌的眉心。
乳白色和海蓝色在滚滚翻腾的灵气中渐渐重叠在了一起，随着培灵*的滴落，月歌那虚幻透明的身体也变得凝实起来。
古雍和夜封尘被这股古老的威压定格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连开口说话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只能静静的看着。
乌云如墨，黑压压的聚集过来，带着沉闷的压抑感。
天地之威潮水般拍过来，直接向古清泉碾压过去，整片空间都彻底静止了。
滚动的山石，随风乱飞的残枝败叶，飘渺如烟的白雾，都在这一刻停止不动了。在天地之威下，禁锢着凌远山的那个印记隐约间出现了几丝松动。
凌远山心中一喜，正欲趁热打铁一举冲开桎梏，却发现一股更加可怕的力量席卷而来，浓浓的恐惧从灵魂深处散发了出来。
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凌远山却产生了一种自己正站在巨人脚下的错觉。半步武帝的修为境界，在整个东方大陆已经可以横着走的存在，此时却感觉自己渺小的如同一只蝼蚁。
感受着这股天地威压，古清泉立在半空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一种想要和它一较高下的冲动，骨子中的傲气猛然窜出，抬起头仰望着苍穹。
凌远山看了一眼古清泉，这个小子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自己却偏偏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斜睨天地的味道。瞳孔渐渐紧缩，心中升起一个强烈的预感，这个小子，要趁他还没有成长起来，赶紧扼杀在摇篮里！
感受到了凌远山的杀意，古清泉那双深邃的眼眸向这边看了过来。在不容抵抗的天地威压中，二人竟然展开了气势上的较量。
气势越是攀升，天地威压就越是沉重！越是如此，二人心中就越是想要反抗！
东方大陆上的强者齐齐向业城的方向看了过来，拧起眉毛，却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好奇心几乎要将他们吞没，却硬是忍着没有将感知力延伸过来探查一番。
水晶殿中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空荡荡的大殿，豁然间从角落中升起八根晶莹剔透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