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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般喝,马上便会醉了,我们还如何畅饮?”竹竻淡淡责斥,而后夹起盘中小菜提到我嘴边,目光温和,“吃些菜,这般急作甚。”
啊呜一口吞下竹竻送至我嘴边的美食,吧杂吧杂了嘴,而后朝他耸耸肩,“谁叫你的梨花酿这般诱人呢。”
他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拿起白玉杯轻轻抿了抿。
“竹竻,你说,我是怎么失了记忆的?”将白玉杯托在手中,打着边磨了一圈,我幽幽地道。
似是没曾想过我会问这种问题,竹竻好看的眉眼微微一滞,而后流光闪动,轻叹一声:“怎的突然问起这个。”
“就是想问问。”我涩涩地回了声。
有微风携过淡竹的声音,略显萧索,我看到竹竻的眉微皱,良久,才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句话。
“千穹,你想做些什么,我都是知道的。”
握着白玉杯的手微微停滞,我有些尴尬:“我便是知道瞒不过你的。”
竹竻再没回答我,只是望着凉亭自西,无言。我们便就这般保持着沉默,当我以为竹竻再不会说些什么的时候,竹竻却又轻启薄唇。
“你还是这般,做事却不计较后果。”
我确实不知竹竻竟也会与我说这般话,自觉是我这三万年来本本分分安安稳稳应是没做过什么不甚妥帖的事才是,也就这回想帮一帮那可怜巴交的小玄狸,却兀的遭到竹竻这一番批,我有些生气。
“竹竻可是觉得,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法可寻?那小玄狸这么丁丁点大,却要告知他如此残忍之事?”朝竹竻微微眯眼,我的怒意不自觉便同嘴边的言语一同倾吐了出来。“现下让他忘却,岂不很好?”
其然我并未拿捏准主意是否真是要取了这小木阳的记忆,然竹竻这一句话却实然是刺激了我,便也不顾其他,我便拿准了主意是要帮小木阳忘记的。
竹竻并未对我这一番激切的话语表出个甚么反对亦或是赞成的态,只是悠悠然地反问我一句。
“你是觉着,现下你前尘过往全忘却了,想想起,却又记不得的感觉,很好?”
我被他这般一问,当下语塞。
实然,虽原本我是无意再去想起那些往事的,空白过往,过且过了,可今日这一遭,着实将将叫我对于前尘怅然的紧。
凭何我的过往,我却无权知之过问。
想是若当日后小木阳想追溯起来,也是同我这般心情罢。
然,我这全然是为了小木阳啊,这般打击,叫他一个小娃娃怎的受得住。
“我觉着,甚好。”再不去理会竹竻,我兀自有些唯心地同他僵持。
却再寻不着什么合理的依托,我竟是心下有些慌乱起来,随手便拿起了手边那坛子竹竻的梨花酿,持起便往嘴边灌。
嘴边却是泛起苦笑,今日,怎的也不知是怎了。
耳边传来竹竻清冷声线中略带了些愠怒的声,只觉清风一拂,再就是一抹月白近了身,手中腾的一空,那坛子便被竹竻夺了去。
“你这般是想做甚。”
拂起袖,也不管顾地擦了擦嘴边的酒水,敛眉道:“不知怎的,今日我竟堵得慌。”
原来是这般,不知心中为何,却是凭生将气撒在了竹竻身上。
“千穹,你可叫我如何是好。”竹竻在我耳边竟轻轻叹息,实然,今日的竹竻,也颇为不对劲。
印象之中的竹竻,从未会有这般语调,隐忍万般然却抑制不住般的难以言喻。
失落的,却又似惋惜,不舍的,却又似决然,追忆的,却又似掩盖。
这淡竹林中的夜风阵阵丝缕吹拂至身,倒是吹走了身上一半的焦躁。
我笑笑,轻松道:“许是这几日都起着早了,瞧我果真并不是适合同你一般起的早的。”
言罢便要同竹竻错身欲回房。
“千穹。”竹竻的声音又响起。在这被夜围绕覆盖的淡竹林,越发清冽空灵。
我没有回他的话,良久,他又道:“是我擅自将你留在这阁屿三万余年,莫要怪我,现今,你便回去罢。”
我再没听出他言语中的音调,平淡如常似是在同我说今日这月色颇为曼妙那般无悲无喜。
“竹竻,你凭何?”虽是这般,却是在方才那般焦躁过后,我便生不出气来,竹竻这越是无悲无喜的语调措辞,我竟是心生不安。
“若是你这方淡竹林如今再容不下我,我自再找去处便是。”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同你一道住了三万年,莫要告诉我你还不知我的脾性。”
竹竻终归不再言语,缄默却又是一阵叹息。
“我知你们是不想我再想起万儿年前的事,那便好,我不过问你们,我便也道,忘也忘罢,我不会为难你,亦不会逼问你,他们为难我便罢了,可竹竻,我不想你同他们一道来为难我。”
竹竻听罢,那面容温润的风华间夹杂太多不甚言语的感慨,眉眼清冷的神丝挂上眉梢,终是侧了侧唇,轻笑一声,低低道了句。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三)
千炙果真第二日便早早的来了这阁屿,只是也不知是否是因着我昨日同竹竻说起的起的太早的缘故,这日我竟当真赖在了床上不肯起。
只是这几日的早起下来,我似已经习惯早早醒来,现下是卧在榻上任凭如何再也睡不着。
打了个呵欠坐起才发现小木阳早已不在屋里。
这小家伙起的倒是早。
昨日我还一番胆战心惊怕是他问起我寻他阿爹阿娘寻得如何了,躺在榻上千般辗转却也没想出个能应付他的借口,心下慌慌之际,却发现这小东西竟然已在我怀中睡过去。
这小玄狸怕是已经知晓这其中结果的罢,着我替他寻,想是只想给自己寻个好些的念想,因此每每问与我,我不回答,他便也再不追问。想是我一日不同他说,他便骗自己一天,骗自己他的阿爹阿娘还是在的,等他去寻。
心下便一阵黯然,这只小玄狸,真真懂事的紧,懂事地竟叫我心头一阵疼。
出了竹屋却瞧见那西北角的凉亭中俨然立着一抹绯色。
这仙君殿下,倒还真真是说到做到啊。我甚为感慨。
“在想些什么,这般出神?”我朝他走去,却见他敛眉立于原地显是在沉思些个什么。
被我这一声打断,千炙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朝我一笑。
“你醒了。”
我点头,看向他一番也堪称绝好的面容。
“几时来的。”许是我真是这万儿年来没见过世面,原来这天地间,长得好的,还真的是大有人在的。
先前许是没仔细看,只晓得这位仙君一副陌上桃花的姿容,现下这般静静看下来,倒不比竹竻逊色。
“唔,兴是你还在做美梦的时候。”他朝我一笑,模样竟有些天真。
千炙今儿束了发,墨色发带这会儿颇为应景地随风飘荡,与这凉亭,倒是生出一番意境。
我暗自赞叹,这生的好的人,真真是摆在哪都是似画般的。
我站在他身旁,兀自沉默了般,也不知是否万儿年来没怎的跟人搭道,这会儿这般沉默,我却觉着生出几分尴尬,一双手垂在衣袍间却不晓得该往哪搁了。
这千炙也真是得闲的很,既是来寻了我,却又不同我言语,我便暗自又揣摩了番他此时应当会思考着的事,揣摩了半天便也没揣出个所以然,便准备作罢。
我将罢未罢之际,却听他终是从那沉默中走出来般道了句:“我昨日回去想了许久,既然你不肯回去,那我便也不为难你。”
他这般一说,我心中颇喜。
当真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且天尊也这般说再许你留在这阁屿几日。”他又道。
我甚为欢快地同他点头,甚为迫切地想要同他表示我心中的欢快。
“即是这般,我便想着三万余年不曾见你,总归有好些个思绪想要同你一道分享分享,探讨探讨的。”
他此番话说的甚为一本正经,想是今日来寻我,便是要将他的那些个思绪好好同我道上一番的。
我低低抹了把汗,干干朝他扯了扯嘴角:“该的,该的。”
便就见他神色间豁然清明开来,而后颇为激动地竟握住我那双在衣袍间原本不晓得该置在何处的手,一派天真的道:“你也这般觉着甚好,我已决定在这阁屿住下,你待在阁屿的这些时日,我便陪着你,也好打发打发你的无趣。”
我只觉一声天雷在耳边炸开,炸的我瞬时有些分不清了南北。
原是把我弄上去不成,他要把自个给整下来。原本是想着拖着一日便是一日,那些个繁琐且又极其伤脑的烂褂子事,能不想便不去想,现下若他住下,岂不是天天在提醒我就等着我快些回去同他成婚?
舔了舔发干的唇,我怅然无比的道:“不无趣,不无趣。”
兴是我这父君同母上整日里是闲得甚为欢快,闲着闲着便想闲出些所以然来,所以才会同那南泠帝一道闲着做了个他们觉着甚为欢快的决定,合计了合计,便把我给卖了。
千炙对于我的回答似是不放心上,我甚为苦恼地抽出被他握着的双手,甚为苦恼地朝他道:“千炙在上界住久了,这阁屿怕是一时半会的,你不好适应。”
“无碍无碍,有你在,怎样我都是适应的。”
他这是故意同我绕话还是真真不懂我的言下之意。
我又一阵怅然。
惊觉四下顾盼却不见竹竻,平日里,这个时辰他应当是在这凉亭中抚琴才是,今日怎的见都不曾见到。
许是注意到我的动静,千炙也顺着我的视线四下张望了番。
“在寻什么?”
“方才来时,可有见到竹竻?”竹竻是个脱离六界与世无争只求这一方阁屿世世生生的人,他曾同我说过,世间万事,哪曾比得了这初晨宁静安逸,天地间的这般恩赐,当是要好好享受才是。
此时不见竹竻,便是有些不大对劲的。
“我方才来时,未曾见到。”千炙回想了一番,遂摇头道。
见我略带忧虑,千炙亦对我笑,“兴是哪位仙家约了上仙一道上别处饮酒去了。”
我摇头,“竹竻鲜少出门,亦不会在这清清初晨便出门去,且从前便是当真要出门也是会同我说的。”
且千炙酿得一手好酒,便是真要饮,也该是来寻了竹竻一道在这阁屿才是。
我心下一跳,猛地看向千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千炙圈手轻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