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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偏偏是该死的在他最不要被扰乱心境的时候去干预了他。
我只晓得他最后抓住我的手,朝我笑。
他说,千穹,我不过早些没一眼认出你么,你竟要同我开这出大玩笑,你看这回,我终是认出你了。
师傅曾经闭关之中掐算出我这命中有一个大劫,此劫虽是个飞升之劫,却远远地要凶险过飞升之劫,渡得过,位列上神,大圆大满,渡不过,形神俱灭,呜呼哀哉。
师傅虽算出我的这个劫数,却全然没曾算出,其实我这凡界转世一朝,便是我劫数开始。
楼昨愈见冰凉的手终是将我那原本再次见着他而欣喜不自制的一颗心一道凉了下去。
千炙这般催促我上他身边来,本就已大反常态,是我参不透他那解脱二字的含义,是我疏忽。
众神只皆不曾想到,我竟会舍了仙元去护他不灭,在他魂飞魄散的当口,换得自己仙诛。
看到原本属于我体内那金光灿灿的光团倏地进入楼昨体内,而后霎时光芒隐退,我心满意足。
周身神只仙家登时躁动,我尚存一丝清明,只觉眼角余光之中扫到一片墨色。
身形迅速未曾存有半分拖沓,携着一丝淡淡梨花香。
我晓得那是师傅。
身子已然虚到极致,我未曾能唤出口一声师傅,却是一股强大内息注进我体内,在我反应过来是怎的回事之时,师傅已然将他神元催进我的体内。
想是已然受过师傅半分神元,此次竟再生不出此前万剑凌迟身心的痛感。
我明白若然神元离体必死无疑,将我体内神元渡给楼昨之时我已然做好湮灭的准备,我不想拖累师傅。
神元渡化除却承者施者,外人是插不进任何手的,我正欲将那还在我体内乱窜的浑厚神元逼出体内还与师傅,却是不知师傅失了神元仙修却仍旧泽瑞,我有心却无力,最后筋疲力尽之时我听得破空骤雷声声而下,那时我想,这是我活过五万年,听得最为可怖的雷声。
八十一道天雷三十二道业火,这是我的飞升劫数。可这原本该是我受的天雷业火,却是一道不差道道尽数打到了我的师傅墨倾身上。师傅拼尽他全身仙修,竟是在我周身布下仙障,劫数落下定是要有个受劫的承过才算终了,那些个此时应当打在我身上的雷火,全叫师傅受了。
眼前骤然一片模糊,我不可抑制地朝仙障之外大叫了声。
我头次觉着师傅竟也这般狡诈。
影影绰绰我已然猜出师傅骗的并非是我能不能同楼昨在一道的事,而是,楼昨从来都以为我死了,至始至终他只在期望我何时能复活,确然没半分心思悟这甚的劳什子道术。
师傅打从一开始便没有让我同楼昨再遇的想法。
我本该好好恨他,可我清冷亘然的师傅竟也学的这般狡诈,叫我再恨不得他。
周身仙障气泽已然不再浑厚,我最终触得那最后一道影影绰绰的仙泽就这般在我手中消散。
随着那仙障一道消散的还有师傅那墨色亘然的身形与他那句渐渐淡开在在三十六天华云万丈之中的声音:“为师在,怎样你都渡得过的。”
这是师傅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最终离开仙障之时,我竟是连师傅的半片衣角都未曾再触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离的雷雷~~~嘤嘤嘤 一把老泪纵横TAT 抱住啃~~
、第八章(六)
我只觉天地万千枯荣山河之间刹然无声,这期间只有细微到极致的吸气之声。
周身气力似是尽数被抽走,我只觉脚下一软,已然跪倒再低。似是还能影影绰绰地感受到丝丝缕缕师傅的仙泽,却已然缥缈。
我晓得,这是灰飞烟灭。
我的师傅,用他灰飞烟灭换我飞升渡劫。
几日之前还暗藏的一番因着师傅着千炙囚着我的怨气同今时明白过真相后的咬牙恨意尽数消尽,空留心中万般悲凉。
师傅他,从来都是为着我好的。如今我明白,可那还有何用。
灰飞烟灭,从此四海之内八荒之中,再没有墨倾,再没有上君。
我活过五万年伊始,若然年少轻狂意气用事,师傅从来都是那个为我料理后果的人,师傅从来都淡漠,亘然清俊无悲无喜,却是我犯错他从未说过什么,只是温和。
如今我再次意气用事,我固以为这不过是我一人的悲喜情伤。师傅却仍旧会为我穷尽气力。
我终于明白,而后冗长年月,再不会有人平静为我处理意气后果,而后再温和无声。
是我害了他。
“师傅————”我伏倒在地最终周身气力尽消,喉中艰难涩然地吼出这一句,我误以为这三十六天华云万千刹然灰白一片,却是一抹绯色入进眼底。
我红了眼抬头,仍旧陌上桃花开的面容,我却觉着森然可怖。
我朝他冷冷笑道:“你可满意了?”
他身形踉跄,慌了神:“这不是我的本意……”而后伸了手来扶我。
我想抬手拍去,竟是再没半分气力,嗓中一甜,只觉喉间一阵腥甜,我仍旧冷了眼:“是,是,这确然不是你本意,你从始至终不过希望楼昨死,是不是?”
他身形一怔,悲恸道:“他如今不过是个魔障,修了共湮的魔障,千穹,我这是为着六界众生。”
他是否为了六界众生我不知晓,我只晓得的是,若然他不诓着我去乱了楼昨的神修,也便不会散了他的神元,我便不会因着为了救他而叫师傅落得这般下场。
我听得我的声音空荡道:“如今你再杀他不得了,千炙,他体内融了我神元,若然你还想他死,便自去碎了他的神元便是。”
他身形再是晃动了番,而后勉强站稳。
神元互换,除却施者受者,旁的人纵然如何也取不出这此间神元。
且若神元一旦离体亦或碎毁,这神元的本体,必然也形神俱灭。
我晓得的这些,千炙定然也知晓。
他蹲下身,手才触及我的衣角,心中霍然愤怒便涌上心头,压了嗓子,我狠狠朝他道:“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没有落下。
而后使了眼风,便见远处几员天将上前,他直了身,声音从我上方僵硬落下:“回去罢。”那几员天将眼见便要来扶我,撑着意识之中最后一丝气力我终是力竭声嘶:“谁都莫要动我!上界这种地方,我半刻都不愿再待!”
那几员天将便果然止了动作。
一抹银袍之色入眼底,长叹一声道:“千穹,你冷静些。”
我自觉我足够冷静,若不是因着我受了师傅这神元才叫师傅灰飞烟灭,我已然也定将自个弄得魂飞魄散才甘心,然我这苟且的命是师傅换得自己灰飞烟灭而来,我没有权利再去舍弃他。
身上仍旧不曾有半分气力,纵然我凝尽周身气数想起身也不得果,我朝着这五万年间见得为数不多的父君道:“这便是上界?用这等龌龊方式取胜?连这上界充斥都不过是这般景气了,我还不若当个凡人,父君,赐我诛仙之台罢,生生世世,我再也不要上这九重天!”
这最后一句道出口,终是用尽了我全身气力,我听得那苍劲声音无奈应我:“好好好,依你的性子,不待便不待。”
而后我模糊视线之间隐隐瞧见一抹月白,眼前最后一抹光亮消散之时我却听得一个清和声音道:“她如今情绪这般激动,怕是需得冷静些日子,不若先随我一道在阁屿之滨住些时日,阁屿地幽清净,倒适合修养。”
那苍劲声音叹息又道:“那便让他在你那竹林待些时日,千穹若然想通,便再劝她回来罢。”
那最后一丝清明终是也消散殆尽,我终是昏睡过去。
梦伊始,醒伊始。
梦中一番万世情牵沧海桑田浮世百态翻江覆海,竟叫人如此不能,那还是梦么,亦或是回忆中一番回溯万千再触之不及切肤痛身的呓语,醒来入梦,只是那疼痛还叫人万箭穿心寸肤凌迟痛不欲身却仍旧欲罢不能。
外头有强光直直入眼,我撑了手缓缓睁眼,只觉周身一阵通透冰凉。
我竟是只身躺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洞口有山水滴答,身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方才那个前尘梦,再去回想,只觉心口一阵绞痛。
有风微拂进洞中,携着我这一身冷汗浸湿的衣衫,叫我一阵哆嗦。
脑中忽的一阵清明,我不是,我不是正同千炙在大界东方静待这三十六天的一百零八道夫妻之雷么,怎的竟莫名地跑到了这个地来了?这疑惑之中我又是一阵清明,三万年前我这般怨怒千炙的不齿,今时今日我怎的前尘忘尽竟仍旧要成为他的妻?
我正兀自回想之时洞口那光亮倏地便暗去了,一个身形便这般挡在洞口。我警觉地抬头,视线触及那清冽刚毅的面容之时,我竟再动不得半分。
翻江富海的回忆再次一并涌上,那墨色身形在我眼前慢慢模糊,我赶紧伸手去揉眼,那身形便又清晰了许多,不久又是模糊,我仍旧再去揉眼。
如此反复,那墨色身形终是到了身前,我颤声不可置信道:“楼昨……”
我以为当日在昊天塔,我已然再次害得他身形俱灭,却不想如今他又这般端站于我身前。我想,这大抵又是个梦,许是我想他太深,入了魔怔。
而后情不能自禁地便想验证一番如今我是否是在梦中,心下一急,便要朝四周嶙峋石壁撞去。
却是未曾撞到那石壁,已然被拉进一个温暖怀抱。
那清冽声音之中夹带几分无可奈何:“你这是做什么?”
我木然抬头,痴痴道:“我想瞧瞧,我是否又是在梦中。”
他敛眉有些哭笑不得:“我还当你恨我入骨连见都不愿见我想要一头撞死在这洞中。”而后手上力道紧了紧,幽幽道:“你终是想起我了……”
他这一句陡然提醒了我,我一个激切,抬头道:“那时,那时我不是取了你元神?我是看着你魂飞魄散的……”
他轻抚我的发,低笑一声:“你可还记得三万年前你舍元神救我?那时我的三魂七魄剩了一魄未散,这三万年来,这一魄寄在你的元神之中,竟是补全了那消散的魂魄。”末了他又补了句:“却是不知你的神元竟这般浑厚泽瑞。”
我黯了神色去看他,低声道:“那其中混了我师傅一半神元,自是凌锐。”话到后来已是消沉,那时一事一幕似犹在眼前,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