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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宽慰他:“你若乖乖将元神交出来,我断然不会取你性命的。”
他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苦笑道:“你认为元神离体,还可活么?”
诚然我并不晓得元神离体可活不可活,转而一想觉着应是他并不想如此束手就擒地将元神交出来而变相的告诉我元神是不可取的,想他既是不想配合我,便也不欲与他多说挥手便打算将事办了。
想是这当口是个人总归是想着要抵抗一番的,这极致也不例外。却只是躲闪,于他样子,并不想伤我。
我松了口气,却听他道:“三万个年头的日日夜夜,我终于等到你了。”
他这一句话,又将我炸了炸。
我叹一口气,原来三万年前的事情竟如此繁杂,竟这么多人都喜欢等着我。
我还未将他等我于何这件事想个明白,却听他又道:“我却没有想到,竟是等到你亲自来取我的元神,你……是不是怨我那时间接的害死了你师傅?”
我僵了僵,没明白。
我何时竟又多了个师傅?
他惨惨一笑,又道:“这万年来,上界无时无刻不想取走我的元神,我知道,若是元神没了,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这般说,目光片刻未离于我,我被他盯地尴尬,正欲开口象征性说上几句话,他继续道:“可我等了这么久,我等你这么久……你,竟也是来取我元神的么?”像似自言自语,却明明是直盯盯地看着我说的。
他这一番话说的我甚是没个思绪,然我晓得了,并不是天尊事先同他打过招呼,是他专门等着我来自投罗网的。叫我又是一阵疑惑的是,显是三万年来,我已然不是当年的样子,使得天尊千炙那一干神将都没将我认出,却是这魔障一眼瞧见我竟能晓得我是谁,我相当没个头脑。
是以,叫我疑惑半天不得其解的事我便很有兴趣将他问上一问,便脱口道:“你怎的认得我?”
他轻叹一声,眸中几丝柔光泛散,抿了抿唇,朝我微笑:“若是连你都认不得,我这三万年可不白等了?”
我正纠结在他那句话的当口,全然没察觉他靠近了我,待手臂传来禁锢感我才将将反应过来正欲掐个仙诀试试能不能将他放倒,手臂上的禁锢感却转换为一股拉力,我一个没站稳,哐地撞进他怀中。
感觉他的手臂紧了紧,我跟着哆嗦了阵。
诚然,我这阵子似是很好被揩油水,我便觉着被揩得甚失面子,便势必要挣扎一番去推开他,奈何他臂力不小,见我要动便又加紧了几分手臂的力道。
此番,我真真是动弹不得了。
却听他在我头顶低低道:“你恨我也罢,如今能再见着你,真是……太好了……”百感交错,那种压抑已久终是重见天日般的释然叫他的声音生生带上几丝颤抖。
他这一颤,便突地叫我一个激灵想起来我来此处到底是做些什么的。只是四下被他手臂圈着动弹不得,一时不晓得该如何脱身脑袋一热张嘴一口便咬上他的肩膀。
他自然是不会想到我突然地一咬,吃痛一松间,我瞧准这当口便挣脱他,伸手便要朝他击去,他全然没防备待反应过来之时我已然一掌正中他胸口。他连着倒退几步,想是我这一招有些发狠,抬起头目光凄凉地看向我,不可置信道:“你当真这般恨我?”
我恨不恨他我是不晓得,前尘我早忘了个干净,我只晓得的是,若我这回取不到他元神,怕是天尊老人家又要寻着什么借口把竹竻往砂引一关,乖乖,那不是闹着玩的,竹竻这几个时辰的当口,仙修就被吞噬地这般,再关一阵,估计他就得几十万年修为散尽再次沦为一株竹子重新来过了。人家白收留我三万余年我也不能害人家不是,我是个有道德的神仙,既然不能对不起竹竻,那就只能对不起眼前这个魔障了,横竖他都是个魔,且关在这昊天塔的也大抵不过都是危害四方的妖魔,现下我拿他元神,权当教训他危害四方了,这般想,我越加释然,觉着更是底气十足,又是一个招数逼过去。
诚然,我大抵不过是个挂了名的神仙,方才一番来回想的顺风顺水,这方行动起来却全然不似想的那般顺风顺水的,方才击在他胸口那一掌完全是他没有防备,现下这般,他早已做好了准备,顺着我击出的掌风手划过我手腕轻轻一扣,我便打着卷儿又滚进他怀里了,这一滚滚得我忒惆怅,忒憋屈。
想是我虽是挂了个名号,但好歹怎么说也是个上神,竟连着被这魔障揩了两回油水,换成谁这口气大抵也不好咽下的,心中一急便朝他吼道:“你若再这般不识好歹,我便不再是取你元神这般简单。”
他凑近我,声音温和喑哑:“那你还想怎的。”
“我,我便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我再吼。
却感觉到他明显一愣,我正得意他定是被我吓到,却听他又低低道:“取了元神,你还到何处去打散我魂魄?”
我被他这么圈着,纵然心中翻江倒海义愤填膺也拿不得他怎样,又气又愤又闷又忧间,一声清冽如划破天际滋润久旱大地般的声音自空中响起:“放开她。”
我激动地抖发着身子扭着脖子去瞧那声音的来源,千炙一身绯袍站在昊天塔的入口,微风吹拂他的衣袍迎风微扬,我瞧着又激动一把,终是来个同我搭把手的了。
我一激动,便就忘了我还被圈在这魔障兄的怀中,垫着步子跑了几跑才发现脚步只是原地踏步才颓然作罢,且幽且怨地瞧了千炙一眼。这一来一回的当口,我却明显觉着魔障兄的胸口有激烈的起伏,而后语气愤恨似是有深仇大恨:“又是你。”虽是及精短的三个字,却叫我听得也抖了抖。
千炙却是对于他的这幅态度无动于衷,微微鄂首,携了抹我陌生至极的冷笑:“是我,又如何?”我心底没来由的一哆嗦。
我是并不明白他们这其中暗自抵持的敌意到底是因何而生,但想着他们这一番你一句冷言我一番冷语必是要维持几个回合的,正打算端了身听他们唱一曲现成的戏,却见那魔障兄竟转了话锋朝我道:“千穹,你竟还与这种人为伍,万年前,难道你忘了吗?”魔障兄似是想到些什么颇有些激动,一只抓着我手腕的手力道也不知不觉加重了些,我疼得呲牙咧嘴一番而后想他这句话的含义,诚然,我是忘了的,且便是忘了,我也是晓得的,神仙自是同神仙一伍的,难不成还会同他一伍不成,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我便不以为然,倒是千炙又冷冷替我回答:“她确是忘了。”
魔障兄闻言定定地将我望着,我被他瞧得甚不自在,干干舔了舔嘴唇干干朝他笑笑再干干张了嘴同他干干道了句大抵便是这般。
他一双深邃黑曜的双眼直盯盯的看着我,眸中有不解有不可置信还有不能接受。
还未等我将他眼神中的这些个情绪一一琢磨个通透,千炙便就逼近上来,趁着魔障兄分神的当口掐了个仙诀便将我从他怀中解救出来,紧接着同魔障兄厮打起来的当口一把便将我甩出昊天塔落于一朵软云上。
我驾了云便又飞至昊天塔的门口瞧着塔中一绯一黑两个身形纠缠厮打。
两人出手招招狠绝不留余地,我在塔外看得一阵惊心动魄而后暗自庆幸这魔障兄方才同我厮打竟手下留情到这般,若是方才他用此番这般致人死地的招数对付我,恐怕我这条小命早不保了,还谈何拿他的元神。我对魔障兄瞬间一阵感激。
如此几个回合,两人皆有些身形不稳,但魔障兄可是昊天塔第七层被压着的大人物,法术自是有限制,这倒叫千炙占了上风,偶几个仙诀掐下来,魔障兄已隐隐有些抵挡不住。我觉着场面颇有些凄惨便想劝劝那魔障兄别再挣扎乖乖交出元神岂不什么事都没有,却不想一阵电光火石似的白光之后千炙左手边延着血拖着身子便晃晃荡荡朝我走来,而他身后那魔障兄已然安安静静躺倒在地上。
、第四章(一)
诚然,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着踉踉跄跄朝我走来的千炙目瞪口呆了番,待反应过来也便踉踉跄跄爬下云头去扶已然走不稳路的千炙,然我手指尖尖都未碰到他半片衣角,他却朝我摆摆手而后艰难道:“先……先取了他元神。”
我诚惶诚恐的点点头诚惶诚恐地捏着衣角走至魔障兄身边,微至可微地叹了口气,早这样不便好了,非要弄成现下这般,我摇摇头,脑海中却莫名闪现出魔障兄同我说与的话,抬头看向千炙:“可是没了元神,人便也不复存在了?”先前虽是对他的这番话嗤之以鼻,现下我却莫名地想了解是否如此。
千炙原本踉跄的身形僵了僵,却是不说话,而后似是体力终是撑不住的靠墙滑倒,微微动了动唇:“快些,待他醒来……可不……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他这般,我自是不好浪费他拼命夺来的机会,敛了敛心神便开始提他的元神。就似我三万年前醒来一般虽是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能使得动仙诀般行云流水地从他体内引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光团,这是他的元神。脑海中却莫名一阵抽痛而后氤氲了一阵我自己都不晓得的莫名情感叫我酥麻了一身,胸口一阵犯堵以至于嗓子口都梗得叫我一阵难受。
我想,大抵是我取了人家的元神,起了反噬。
这天尊还自诩是我父君,竟是叫我来做这缺德事,忒不厚道。
我引着那光团朝着千炙晃悠了晃,他似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如释重负般的长叹一口气。我正欲同他说是否该早点离开这昊天塔,若是待魔障兄醒来发现他的元神已然被我抢走了,不知是否会同我再大打一场,我诚然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一想,虚虚抹了抹额头正欲起身,却发现魔障兄周身泛起一层白,而后越发透明,渐渐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升腾至空中,我伸手一抓,却是空空。
脑海深处似是又有哪里开始无休止地疼痛起来,此时我却顾不得这些,因为魔障兄的身体在光芒四散间,随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正在渐渐消失。
我并不晓得那意味着什么,却是在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永诀。
我无措地伸手不停想要抓住,却是徒劳,那些光亮皆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