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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就着春雨按摩的力道闭上了眼养神,嘴里继续道,“你知道今年芳翠多大了吗?”
“十九,快二十了。”
“府里一般丫头们配人是怎么个章程?”霜娘知道有这个程序,但这道程序到底是怎么走的,她还没想起来了解过,也因着她院里至今还没有出去配人了的。
春雨道:“是先由外院那边开过单子来,列明有几个到了年纪的小厮需要娶妻成房,再由大奶奶这边统计出内院该放出去的丫头,两边相配。这没有个固定年份,有时三年一回,有时五年,说不准。”
霜娘便遗憾道:“那看来还得碰时候了,总不好单叫她一个出去配人,也太显眼了。”若是梅氏管着事的时候还能去求一下,但如今是安氏管家,不好去跟婆婆说这事的。
想了想:“算了,我这不痛快着,懒得烦她的神。你去与她说,我不劳她替我分这个忧,多嘴管不该她管的事,扣她一个月月钱。”
春雨便应了,出去告诉还等在院子里的芳翠。
芳翠慌了:“我,我只是替奶奶着想——”
春雨看得出她慌的不是被扣了钱,而是这么受了罚,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思暴露了,所以稳不住了。
春雨没有点破,她和金盏都有共识,点破了反而不好收场。只道:“我知道,但奶奶不喜欢人背着她行事,你下回别再犯了。”
芳翠还是慌,拉着春雨还要表白,正这时,周连营从院门进来了。
他看见两个丫头在前面拉扯,脚步顿了顿:“怎么回事?”
芳翠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真的,她正常状态下绝不敢抢在春雨前面和周连营说话,一二等的位次不是白分的。但可能是刚受了罚,她脑子有点混乱,真就抢话了,只是她的话也有点混乱,周连营听到好几句之后才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他就拧起眉:“主子的事,谁叫你探听了,还自作主张。”
说完抬脚往前进屋去了,芳翠站在原地,脸色一下变得刷白。
春雨不再理她,甩开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快步跟着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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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照常是上完茶就出去了,不留在屋里碍事。
隔了三天之后再见到周连营,说如隔三秋是夸张了点,但朴素一点地说句心里话,霜娘确实有往他怀里扑的冲动。
不知道是她的眼神流露了她的心,还是周连营也和她一般心思,总之他连茶盅都没碰一碰,他们确实就变成这个姿势了。
本来积攒了很多问题,但一时之间,霜娘都不想开口问了,只是默默靠着周连营结实的胸膛,手伸出去环着他劲韧的腰。
……讲真,就这么几天没见,她都不知道她满心的不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边忍不住吐槽自己矫情死了,一边又真情实感地觉得想他,要靠着他,依偎他。
周连营摸摸她的头发:“事情有点复杂,让你久等了。”
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霜娘应和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她把自己麻到了——天哪这是什么腔调,她两辈子都没发出过这么肉麻的声调来啊!
她很怕把周连营也雷着了,忙想看一看他的表情,再想个别的话把带过去,刚抬起头,周连营亲下来了。
……他好像非但没雷着,还很喜欢那个声调?
好一会之后,霜娘终于从狂风骤雨里抓回了一点神智,不然刚才还是温馨画风的,就算想亲一亲,也应该是温柔开端呀,哪有这、这样的——
感觉他的手掌徘徊到她的衣摆处,霜娘没有傻到以为这是巧合,不由绷紧了背,她脑子里正想着是随便他还是矜持一点拒绝一下呢,但随着这一绷紧,感觉腰间有什么扯着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就好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完全醒过来了。
她别无选择地慌忙伸手按住了他,与他指间交扣,把他的手带离了那个危险地带——真叫他摸进去,他知道那是什么她要尴尬死,他要不知道,问她要解释,她更是要醉。
周连营没有坚持,但是咬了她一口,明确传达了他的那啥……不满。
霜娘原来还没怎样的,但这么一来,夫妻关系的前提下,他还能维持着在这种事上尊重她,她倒觉得她理亏了。只好默下决心,等到下一回,她没这状况了,一定不拒绝了。
再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分开来,恢复了之前相拥的姿势,周连营摸摸霜娘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脸,声音微哑地开口道:“我先看你好像有点发闷,是不是你的丫头惹你生了气?”
霜娘想了想,叫她在行动上主动她是很难好意思,所以每回都是他开始,但言语上她还是有勇气放开一点的,就摇了摇头:“没什么,见着你都好了。”
周连营握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下巴搁在她头上她叹了口气,悠悠道:“还有七个月。”
☆、第80章
周连营一说出来那个时限,霜娘就心领神会了,但为了避免事态重新激化,她只好假装成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腻歪过一阵之后,进入正题。
因为此事事关霜娘,周连营倒没有像上回说起周连恭时一样简洁,讲述得十分清楚。
时间倒回三天前。
从李良口里得到王郎中的名字之后,周连营没有耽误时间,立刻就去寻了周侯爷。周侯爷听闻,吃惊非常,当即撒出人手去,先查探李良的资料,包括他言语中流露出来的一些家庭信息,以及他是否确实沾上赌博,有无欠债,有的话是否忽然还上等,这些都不难探明,只要问一问他的邻居,再找到他常去的那家赌坊就行了。
当晚讯息就反馈来了,全部对上,确凿无误。这么一来,他撒谎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父子商量了一下,就决定继续往下查王郎中,他构陷周连营夫妻失和的目的很明显,但缘由就实在令人费解,必须弄明白这一点,才能确定他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下的私怨,还是他的立场真的出了问题,假如是后一点,那就必须要禀报太子了——当然,还有一种较低的可能性,是仇敌使出的反间计。到底哪一种,得查过了才知道。
王郎中的官职品级不高,也就五品,但他是实权部门的实权官员,查他的难度比查李良一个知事之子要高多了。重点是还不能被别人察觉,勋贵和文官是两个体系,互相都看不大顺眼,永宁侯府查王郎中的事要是被爆出来,御史的奏本能把侯府大门堵住。
周侯爷谨慎地派了人去了,再三叮嘱,务必要小心行事。小心行事的结果就是,一整天啥都没查出来,连个像李良口中中年人模样的都没有看到。
父子俩都有点失望,但也都还沉得住气。周连营斟酌了一下,去见安氏。
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事看来不一定能在他进入五军营之前解决,那就不能瞒着母亲了,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如有外泄,对霜娘太过不利,她自己的辩解,总不如他的有说服力。
霜娘听到这里是很感动的,但再往下听下去,她的心情就囧了。
有的时候,查探不力,可能不是对手狡猾,也不是己方无能,而仅仅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安氏听说之后,当即就给出了一个周连营从未想过的新方向。
“你跟王郎中家的女儿议过亲?”霜娘吃惊地睁大了眼。
周连营有点不自在,纠正:“不是议亲,就是母亲曾有过这个意愿,请来做过两回客,之后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霜娘从惊讶的情绪里缓了过来,想想他当年的年纪,诈死之前都十八了,这个年纪的少年郎,家里不给安排亲事才奇怪呢。
——这里要解释下,王郎中看上去只比贺老爷高了两级,但因为职位不同,这两级可以说高出了一条天堑,文选清吏司的郎中是有可能接任吏部侍郎的,顺利的话甚至可以再往上升至尚书,但贺老爷这辈子也别想在礼部爬到侍郎的位置,更别提正堂官了。
所以,王郎中之女对于永宁侯府来说是正常范围内的儿媳妇人选,假如事成的话,王家在当时算有一点点高攀,但绝不会到与贺家那么悬殊。
霜娘侧头看他:“你呢?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呀?霜娘本来问的时候真没多想,就是心里想了,嘴里顺口一问,但得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紧张起来了,不会当年有过点什么吧?
周连营偏偏不说话了,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放下,自己拎起小茶壶来重新倒满,放回去。然后才忽然向她笑了:“我没见过她,也不知道有这回事,哪有什么可觉得的?”
天近黄昏,他的笑容在微暗的光线里俊朗生光,身为颜控,明知被逗弄了等得心急的霜娘也生不出一点脾气来,还略看呆了两秒。
真是毫无出息。
更糟糕的是,因为她愣神的时间虽短,但神态太明显,周连营的胳膊横放到炕桌上,倾身过来低声问:“现在看着我发呆,刚才为什么不愿意?”
霜娘近距离撞上他墨黑的眼神,脸颊一下子晕如胭脂,烫得要冒出烟来——真不是她脸皮特别薄,这个话要是在先前腻歪着时问出来,她不会觉得怎样,还能扯个理由敷衍过去;可现在两个人分开端正坐着,又说了好一会正事,气氛都是正剧的气氛,忽然转到这个上,她整个拐不过弯来。
这就是男女的差别了?明明是同时开的荤——从第一回吻时就知道了,有过经验的人应该不会连距离都算不好,撞到她牙痛。可他的进攻性就是远远把她甩在了后面,明明他看上去也是很正直的人,不是那种满脑子圈叉的啊。
霜娘吭哧着,觉得简直不能直视他,好在她只是窘迫,智商并没有离她而去,所以很快抓了句话把歪掉的下文扭转回去。
“你,你都没有见过她,隔了这么久,她又怎么会折腾出这事来?”
她把话题闪避掉了,周连营也就坐回去,他有时会想逗一逗霜娘,但会有个分寸,肯容让她,不会真想把人弄毛了。
顺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