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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说的在理,”金盏听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想头,春雨留下来,多少还可以带着半栀一起做点事,叠翠可使唤不了半栀,她也不敢使唤,那就只剩她一个人顶着了,确实顶不住。”
大丫头定下了,接着往下商量做杂事的小丫头,这至少也得两个。
“三个翠,你看叫谁去?”霜娘问。
金盏一边重新给她捶起腰来,一边摇头道:“最好一个也不叫。倒不是硬要挑剔她们,只是我这三年看下来,彩翠和巧翠两个心思都有些浮,像奶奶刚才说的,她们还背地里嘀咕叠翠,我也听见过,话说得不大好听。叠翠的一等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自己勤勤恳恳赚到手里的?既然眼红人家,就该学着争气起来,又做不到,别说主动巴求着上进了,多跑一趟腿都觉得自己吃亏了,回来要拉个脸。这么个做派,别说一等了,能升到二等都是那时候托了奶奶的福,捡了漏了。这两个带到外院去,六爷可不是奶奶,能总担待着她们,恼起来罚了她们或者直接撵回来,她们是活该,却带累得奶奶脸上也不好看。”
“那还有个芳翠呢?”
“芳翠,”金盏犹豫了一下,把声音放低了道,“芳翠说什么也不能叫她到六爷身边去。”
“啊?”霜娘不由扭头,“我看她素日还好,虽有些像个木头算盘珠子,拨一下才动一下,但并不挑拣差事,要她做什么叫一声就去了。”
“不是当差的事。”金盏道,“奶奶没留神,昨天奶奶和六爷一道回来时,芳翠整个眼睛都盯在六爷身上,眨都没眨一下。”
霜娘意识到她话中的含义,止了她捶腰的手,整个人在炕上转过来,望着她道:“你确定吗?六爷回来得突然,我记得当时一院子人都吓得直盯着他,你确定她跟别人不一样?”
金盏点点头:“我先也没留心到她,不知道她一开始看见六爷是什么样,但就是因为她神色有异,我才在人群里一下注意到她了,我叫她领人去抬水,就是想试试她,看是我想多了还是她确实不对劲,结果她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似的,别人虽然受惊,哪里是像她那个模样?”
霜娘眨了眨眼,感觉这事——嗯,真是突如其来。
“所以,就是说,芳翠对六爷一见钟情了?你先怎么一点也没和我说?”
金盏脸一下拉下来:“她是什么东西,配提一见钟情这样的词?”又道,“奶奶和六爷刚见面,正要好好处一处呢,我说那样的事,不是平白给奶奶添一桩心事?横竖我盯着她,不怕她背地里弄什么鬼。只是,如今我要到前头去了,不得不和奶奶说一声,提防着她些。”
金盏说到这样了,霜娘再没有不相信她的,只是事来的太突然,她要缓一缓消化一下。
“我看芳翠平时倒是个老实人的样子,不是南香那样,一心想攀高枝的,”霜娘想着平时对芳翠的印象,道,“她也没学叠翠,可见在前途上也没野心,就做个二等就满足了。”
这么想下来,芳翠忽然的反常对周连营倒好像是,真爱?
“什么老实人,敢对六爷动这样心思,就是个最不老实的,她没做出什么事便罢,要是做出了,拖出去打死了也不冤。”
金盏杀气腾腾地道,一下把霜娘的思路打断了。
“你哪来这么大火气,值当跟她生这个气啊。”霜娘没忍住笑了,她也不想再往下琢磨芳翠了,道,“管她想什么呢,六爷现在身上有孝,除非她疯了才敢贴上去,就是她贴,也得六爷愿意才行,她一个巴掌又拍不响,自己做做梦去罢了。”
金盏急了,嗓门大了点道:“奶奶,这可不是心宽的事,她动这样糊涂心思,你一点都不在意呀?”
“——我在意的,”霜娘偏头想了想,向她承认道,“其实我心里还挺膈应的。”
这种感觉大概就类似于,她抱着一碗饭正在吃,旁边忽然来个人看着她吃,就算那个人什么都不说不做,只是看着,她的心情也仍旧会受到影响,觉得不大舒服。
金盏一口气松下来:“这才对,奶奶可别学三奶奶,一味贤惠面软得没了边,她那是运气好,亏得三爷把得住,不然她的日子比四奶奶还要难过十倍不止呢。”
霜娘笑道:“我知道,我学大嫂,我想过她那样日子。”说完想起又补一句,“不过管家就不必了,这么大个宅子,累得很。”
金盏没管她后面那句,只是大力赞同她前一句:“奶奶这么想就对了。如今六爷刚回来,各处都盯着我们这里,倒不好没缘由忽然打发了她,我回头去嘱咐春雨,叫她把人看着,别哪天像南香似的,再借着奶奶的名义私自搭上六爷。还有彩翠和巧翠两个,现在看着只是这些毛病,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也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都得让春雨留心一下——”
“停,停,”霜娘受不了了,哭笑不得地道,“你也太紧张了,不能因芳翠一个,把另两个都连坐上吧?况且,这事的重点是在六爷身上,只要他定得住,就是再有十个翠又如何呢?他要把持不住,我打个黄金笼子把他罩起来也没用啊。”
她知道金盏的好意,可是,在她心底深处,她有自己的一点坚持和骄傲,需要防贼一样对待的丈夫,就算把他握在手里又有什么意思呢?她这一辈子就活在草木皆兵谍对谍里吗?这感觉简直比守寡还要悲哀。
在这段夫妻关系里,她算是先天不足,所以只能后天努力,她做好了自己要卑微一点的准备,但这应该有个限度,低到尘埃里开出花来只是句形容,假使这变成现实,真的要低到尘埃里去了,她不知道别人怎么样,至少对她来说,她得到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快乐,不要说开花了,连片叶子都长不出来,她不会想要继续下去。
金盏却也显得无奈了:“奶奶,就是你太不紧张了,我才只好替你紧张啊,不然我只要听你的吩咐就好了。你看看四奶奶,她防身边的丫头防成什么样了?”
“哦。”霜娘镇定地反问她一句:“有用吗?”
“……”金盏,一回合败。
霜娘再道:“三嫂防过没有?三爷又如何?”
“……”金盏,二回合败。
这两个对比现成而又鲜明,金盏沉思起来,她觉得也许是自己的想法哪里出了差池。
☆、第46章
过一刻,金盏犹豫着道:“我同奶奶说实话罢,其实我觉得从六爷回来后,奶奶待六爷的态度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淡淡的,可能是我看岔了,又或者是我想多了,所以才一直都有些着急,奶奶不要嫌我多事。”
霜娘心底一跳。
从昨天到今天,虽然她一直都在尽力掩饰调整自己复杂的心态,但金盏作为她最最贴身的丫头,终究还是没瞒过她,叫她看出了一点行迹。
三回合,因为金盏忽然的一针见血,霜娘败。
“我,没觉得我冷淡呀。”霜娘转头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润了下忽然变得干涩的嗓子,“我就是一开始不知道怎么跟六爷相处——他回来得太突然了,我不知他什么性子,也不知他心里怎么看我,有点害怕。”
这句假话说过以后她就理直气壮起来,因为下面是真话了:“过一会功夫就好了,六爷脾气挺好的,也照顾我,长得还好看,我冷淡他做什么呀,我只怕他冷淡我呢。”
“……”金盏吞了口口水,有点磕巴地道,“那,那确实是我想多了,奶奶别怪我。”
霜娘意识到自己后半截说的虽然是真话,但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有点用力过猛了,导致金盏转不过这个弯来,遭卡住了。
这时再改口往回找补也不可能了,霜娘只好当做事情确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她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样子,继续给金盏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怎么会怪你。你放心,我都想得明白着呢,我虽不愿意把人都当贼防,但也没打算把门敞着任由那些别有有心的人来来去去,我怎么可能会愿意六爷心上有别的人呢?”
金盏这回听得连连点头:“对,那我先不管别人了,就只叫盯住芳翠。”
“嗯,”霜娘同意,“她是应该要留心一下。”
两人在这个重要问题上达成共识,又回过头来商量丫头的事。
霜娘道:“三个翠都不行,那就只能选院里的小丫头们了。我看她们都差不多,没特别淘气的,也没很出挑的,你和叠翠商量着办罢,看平时哪些个你们使着顺手,就带到前头去。我这里横竖事少,怎么都能凑合了。”
金盏正要应话,帘子微微一响,春雨探进身来,轻声道:“奶奶,陈大娘来了,说有事要求奶奶,奶奶现在可得空见她?”
霜娘往脑里搜寻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这是哪号人物,便问道:“哪个陈大娘?”
春雨道:“陈大管家的娘子,半栀的娘。”
金盏从旁补了两字:“后娘。”
“哦,”霜娘想起了,心下疑惑一下,不知她能有什么事求到她头上,坐正了身姿道,“叫她进来吧。”
春雨即返身出去,很快领了个穿着年约三十五岁上下的妇人进来,穿着酱紫褙子,头发抿得溜光,白净面皮,高高颧骨,进得门来,未语先带三分笑。
金盏早已站起,上前迎了两步笑道:“大娘好。”
霜娘抬手示意对面,让她:“大娘今儿空闲,想起到我这里走走了,快请坐。”
陈大娘站着没坐,满脸堆笑道:“奶奶太客气了,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敢和奶奶对面坐着。”
金盏去搬了个雕花凳来,安在炕前,陈大娘方坐了,金盏又倒了茶捧与她:“大娘喝茶。”
陈大娘接了,笑向霜娘道:“六爷刚回来,我原以为奶奶这几天都忙,白来问一问,没承望奶奶倒见了我,可是打搅着奶奶了?”
霜娘笑回:“并没有,我这会正好闲着,大娘有事只管说。”心下只是琢磨她的来意,做到陈大娘这个等级的仆妇,霜娘真想不出她有什么能来求着自己的,霜娘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