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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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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林子,抬头看看太阳,霍蒙飞身上马,匆忙赶往南平关,眼下正是非常时期,整整一夜没有回营,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二先生不会逃走,可也未必会老实呆着。

身为狼牙寨的二当家,他对这支商队的安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肯定不会无所作为的等着张千夫亲自出马,别的不说,至少也要把霍蒙的各方面信息通报给张千夫才对。

是直接与南平关里的探子接头,还是来个飞鹰传书?

对于现在的霍蒙来说,只要不出什么岔子牵连到鹰扬军,二先生陈胖子这些人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等着就好。

反正离开南平关的日子还早,又有这支奴隶商队在手中,他不怕张千夫不现身。

只是希望不要等太久。

※※※

天刚大亮,南平关外的山路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在疾驰,前后几十丈内不见半个人影,咕噜噜的车轮声传出好远,回荡在山中久久不去。

要知道,大凡能够被国家选中建立关隘者,大多是兵家必争的险地,南平关自然也是如此。

东西依傍着两座大山,只有中间一条路可走,使得南平关足以成牢不可破的扼守之势。但也因此,使得南平关外的路并不好走。山多,强盗就多,有要钱不要命的,也有杀人灭口的,最是令商旅们头痛不已。

不过,自从张千夫在狼牙山上建起了狼牙寨,周围其他山寨在一年之间被狼牙寨相继灭掉,闲散的强盗全部主动投山,这条路反倒是太平多了。

可即便如此,商旅们也都赶在天大亮之后,才从关里出来,深入山路多数已经接近中午,罕有大清早就出现在此地的马车。

马车内,刘忠鑫与陈道之相对而坐。

坐了七八个时辰的马车,饶是刘忠鑫功力深厚,仍是感觉浑身上下酸痛的紧,而且因为眼下当着陈道之,他连稍稍活动一下缓解身上酸痛的动作都不敢做。

一直到马车驶出南平关足有几十里路,陈道之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才小心翼翼地看了陈道之一眼,道:“老师,昨夜月黑风高山路难走,弟子实在想不明白,您为何要这么急着赶去狼牙山?”

※※※


第四卷 蜕变之始 第六章死局?

第六章死局?

从外表看上去,陈道之的马车极其普通,甚至还有些老旧,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它都实在不该成为一位当朝重臣的马车。

这是刘忠鑫看到马车时的第一印象。

直到身处其中,他才明白别有洞天的意思。

马车的内饰古朴典雅,处处透着精致二字,矮几软榻棋盘古琴,巧妙的摆放在车厢里,让人感觉不到拥挤,厢底隔层内放有冰块,丝丝凉气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弥漫在车厢内,清幽淡雅沁人心脾,完美的除去了野外的闷热和异味。

更难得车厢夹层全部安置了钢网刀枪不入,就连车窗内层也设有银色的细网,既可当长箭飞刀,又不影响透气,可谓有备无患。

陈道之靠在软榻上,身侧矮几上的茶杯口缭绕着稀薄的热气,茶水半滴也没有洒溅出来。

刘忠鑫看着陈道之,静静的等待着陈道之的答案。

在他看来,就算要去拜山,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看了看紫砂茶杯口已经消散到若有若无的热气,陈道之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盯着另一侧的棋盘问道:“茶要什么时候喝,味道最为醇香?”

刘忠鑫没有料到陈道之会问这个毫不沾边的问题,稍稍顿了顿,不太确定的答道:“老师,弟子愚昧,猜测大概要在刚泡好的时候喝,最为合适。”

陈道之又抿了一下口茶,颇有些好笑的说道:“你从不喝茶,也知道茶不可久泡,否则香气消散口感涩滞,便可惜了这茶叶,也白费了这泡茶的工夫,这喝茶的道理你既然明白,做事还会糊涂不成?”

“呃……”

刘忠鑫心中一动,当下就明白了陈道之暗指的意思,却还是故意思量了一番,才恍然大悟似的,一脸崇拜的看着陈道之说道:“老师是要趁热打铁,在张千夫盛怒未消之际,再给他添上一把火,如此一来,就不怕他不出手对付霍蒙那小子了,只不过……”

话锋一转,刘忠鑫突然收敛了喜色,不无担忧的解释道:“只不过,弟子心中一直都有个顾虑,那霍蒙毕竟是曹侯钦点的将军,又有王命加身,纵使张千夫再怎么霸道也不一定会对他下杀手,如果只是让其受点皮肉之苦,那岂不是枉费了老师的一片苦心。”

刘忠鑫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观察着陈道之的一举一动,一来他的确是有这个担忧,二来他还是想要探听出陈道之要如何给张千夫下这记猛药。

张千夫何等人也?岂会轻易受人激将?

“忠鑫,你驻守南平关五年,见过张千夫几次?”

陈道之依旧没理会刘忠鑫的揣测,兀自执起一枚白棋放在了棋盘中央,悠悠然开口,仿佛闲话家常一般。

刘忠鑫瞄了一眼棋盘,看出这还是陈道之刚来南平关当晚自己对弈的棋局,他记得昨天是黑子占了上风,将白子一步步引入自己布下的死局。

现在看来,黑子的局已经露出了破绽,经过刚才那一子,白子又被盘活了。

刘忠鑫知道陈道之从来不做没用的事情,答起话来也十分谨慎,“弟子戍边五年,共见过他三次,第一次是在弟子的接风宴上,当时,南平关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开席后,有一人率先敬了弟子一杯酒,说了句‘南平关以后就仰仗将军了。’人便离开了,弟子以为此人太过傲慢无礼,颇为不悦,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张千夫。”

见陈道之专注于棋盘,刘忠鑫自知说的没什么问题,便继续说道:“第二次是在一个月后,二先生押着奴隶商队进南平关,他在逍遥楼摆酒宴请弟子,目的是引荐二先生和陈楠与我认识,席间,他侃侃而谈,上至军国大事,下至市井流言,曹赵两国之事他皆了然于胸无所不知,让弟子大为吃惊,直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强盗头子。”

“嗯,你这句说的好。”

陈道之言毕,将两指夹着的黑子放在了白子的身旁,刘忠鑫探头看了看,一时间没有明白这一枚棋子的用意,皱着眉头继续说道:“自从第二次见面后,他就没有在南平关露过面,至少没在明处露面,弟子也就无从得见,直到去年年底,弟子突然收到了一封请柬,是他邀请弟子参加自己儿子的抓周宴。”

“哦,他今年应该已经四十有一了,竟然刚刚才有儿子。”

刘忠鑫见陈道之闻听此言,侧头看向了自己,好像颇有兴趣,便赶紧讲解道:“老师,据弟子了解,张千夫不好女色,狼牙寨里也只有一位夫人,还是五年前才娶上山的,他晚年得子大摆筵席,将曹赵两国边境的人物都邀请了去,弟子上得山寨才知道,就连曹都和赵都也来了不少人物。弟子还记得,当晚他儿子爬过文房四宝金银珠宝,直奔那杆九环啸狼枪,并且一把抓住枪上的紫金环就不撒手,奶妈把他抱走时,还望着那杆枪哇哇大哭,张千夫大喜之余罕见的喝醉了……”

“喝醉?呵呵……”

陈道之轻轻一笑,突然打断了刘忠鑫绘声绘色的讲述,左手执一枚白子,右手捻须轻笑,瞥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刘忠鑫,笑着问道:“在你看来,张千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忠鑫稍一思索,迎着陈道之的目光答道:“足智多谋,野心勃勃之辈。”

陈道之听完刘忠鑫的判断后,将目光又投向了棋盘,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他专注的盯着棋盘,似乎是在思考手中白子应该落在什么地方,同时用一种轻描淡写口吻的说道:“张千夫有个千杯不醉的绰号,得自他曾经和朋友定下的赌约,他喝一坛酒,朋友就杀一个人,两人赌了十天十夜被中途打断,在他们待过的地方,有一百个酒坛和一百具尸体。”

“一百具,尸体。”

刘忠鑫兀自重复了这几个字,眼中满是惊骇之色,他虽然知道张千夫狠辣霸道,却从未听说过这等以杀人取乐的变态行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能与如此嗜杀成狂的人做朋友,视人命如草芥,残杀贩卖奴隶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时候,刘忠鑫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陈道之会选择借用张千夫的手来除掉霍蒙了。

自古正邪不两立,张千夫就是个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而霍蒙今日此举则被视为惩奸除恶的英雄壮举,必定会成为张千夫这种骨子里充满邪气的恶人最为讨厌和憎恶的对象……如今犯到了他的头上,只怕不需要别人说什么,他都会恨不得宰了霍蒙这种所谓的正义之士吧。

“依老师所言,那张千夫与霍蒙简直就是天生的敌人,老师此行必定一帆风顺,那霍蒙决计走不出这南平关了。”

“啪。”

陈道之不轻不重的落下一枚黑子,便不再继续,看了看棋盘后,就倚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刘忠鑫见状不敢再打扰,探头看向棋盘,只见刚刚被盘活的白子再度陷入了黑子的包围,仿佛深陷泥潭一般,再也无法逃脱出来。

刘忠鑫拧眉思索了半天,无奈的摇摇头,这白子深陷死局,断无翻盘的机会了。

霍蒙也是一样。

※※※

时值盛夏,正午刚过,最是惫懒的时候,整个南平关就像睡着了似的,最繁华的通南大街从街头到结尾,一眼望去,地面上找不出半个人影子,店铺里的小伙计倚在门框上打瞌睡,掌柜翻着账本拨算盘,有一下没一下的,眼皮直耷拉。

高大的南城门下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城门官懒洋洋的倚在城门上,他手下的兵士栽歪着肩膀站着,手中的长矛变成了支撑身子的工具。

这个时候,少有人出关入关,大家也都提不起精神来。

“头儿,你说这都过去三四天了,狼牙寨那边怎么没信啊?兄弟们还都等着看那个大先生的厉害呢。”

一个士兵双手拄着长矛凑到城门官的跟前,代表大家刺探一下军情,城门官瞪了他一眼后,看向众人,见其他人也都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等着自己的答案,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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