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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颜色好-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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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也省得了出岔子。

  “不,是您的家信。”传令兵忙否认,手指着封上的署名。

  很秀气的一个“江”字。应该叫江鹤氏的,但姑娘嫌难听,就从来都只留一个江字。

  江聘的脸色瞬间温柔下来。他捻了捻被红色蜡油封起来的信口,咧开嘴笑了一声。

  我家的宝贝来信了。

  传令兵行了个礼后就走了,现在营帐前只剩下江聘和林子,还有远方一簇簇跳跃的火。

  “副将…”林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立刻就被江聘给堵了回去。

  “消停点。家信要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读的。”

  一定要慢慢读的。每一次她来了信,江聘总要翻来覆去地看好多次。

  记忆深刻到,就算在午夜梦回时,他都能记起信纸的轮廓。每一行的位置,每一个字的线条。

  家书抵万金。可又岂止万金?

  林子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心中顶天立地的副将。他正对着两张薄纸,一会笑得像个傻子,一会却又无措地手都有些颤抖。

  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呢?林子疑惑。想去看看,却又不敢。

  到了最后的时候,他眼睁睁地那个男人红了眼眶。手抖得不像样子,眼尾处的细腻肌肤,一点点地变红。

  “副将…”林子慌了,忙去唤他。

  从马背上跌下来,在乱箭中抵挡,那么多次的九死一生,江聘从未哭过。这一次,却是这样轻易地就红了眼。

  江聘没理他,他匆匆把另一个封子也拆开,拿出那张纸。

  嫣红的一枚唇印,有些干了,但仍旧完美好看。

  那个姑娘曾经坐在妆台前,细细地抹好胭脂,再笑着给了他一个吻。

  那时候,她的眼神也一定是温柔似水的。

  江聘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虔诚地用唇去亲吻纸上的红痕。他不敢碰到,就虚虚地点一下。亲不够,便就再点一下。

  月光清冷,他把信收起来,小心地揣进怀中。然后靠在柱上,无声地流泪,一边笑,一边哭。

  林子已经被他折腾得傻了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请主将来,卫将军就自己掀了帘子走了出来。

  “你…怎了?”他也被吓了一跳,定了神后,拧眉往江聘那里走。

  “将军…”江聘抬头,眼睛红的像是兔子。他的脸被风吹的有些发青,唇角的笑却是绚烂。

  他启唇,轻轻的声音融化在夜色里。悠悠的,旋转跳跃着。

  “我…要做父亲了。”

  这句话说出来,好像整个胸腔都饱涨了。盛满了幸福啊,还有爱。

  他抬头,看着零落的星星,喃喃地又念了一句。

  “我要做父亲了。”

  “您听见了吗?”江聘意犹未尽,转了脸去看卫将军,问了一句。将军也有些高兴,眉毛是舒展的。

  可他还没回答,江聘就又自顾自地转了脸,笑起来。朗声大笑,发自内心的笑声,显而易见的欣喜。

  “我!江聘!要做父亲了!”他一拳捶上身后的柱子,把手分开放在唇边,放开了声音吼。

  气吞山河一般,旁边的柴堆都跟着响起了一声极大的“噼啪”。

  “我爱我的妻子!谢谢你!葶宝儿!”

  江聘叉了腰,站在地上,傻笑着。像个孩子。

  眼睛湿润,里面是漫天的星光。

  陆陆续续有士兵从营帐里钻出来,大声地朝他道贺。有人还趁机要挟,让他请酒吃。

  江聘全程俱是笑着,无论谁说什么,他都痛快地应。

  深夜里,驻地是罕见的热闹气。卫将军看着身边快要笑成朵花儿似的江聘,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月色似乎都温柔了起来。清亮的,像她一样美。43、章四十三 。。。
  思念是件苦事。因为你想着的那个人; 怎么也见不到。

  我在大漠里,满眼是黄沙孤烟。你在盛满了春。色的院子里,凭栏望着远方。

  我们都盼望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写满了你与我之间的爱与思念。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可思念也是件幸事。因为…你想着的那个人; 也正在远方心心念念着你啊。

  我的眼里看不见你。不过没关系; 你住在我的心里。

  你眉眼的轮廓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
  三月的上京,春色已经满园。柳条儿娇嫩嫩地垂下来,三千青丝,看过去,满眼的清新翠爽。

  花儿盛放着,有蝶儿在上面盘旋。偶尔有只蜻蜓飞过来; 大眼睛,薄翅膀; 有点儿吓人。却也可爱。

  鹤葶苈还是那个纤细的样子; 举手投足间还是娇俏的姑娘气。肚子不仔细看; 见不到什么弧度。

  院子漂亮极了,一点不比傅姨娘的故园逊色。

  到处都是诗情画意,看着就觉得神清气爽。瞧起来姹紫嫣红,味道又沁人心脾。

  江聘临走前把这些都安排得妥当。他请了好些的花匠木匠,让他们开春儿了,土地化冻了; 就赶紧来。

  他的院子大,有一小半是练武场。江聘留了话儿,让把那些没用的架子都拆下来,给他的姑娘种上满满的花儿。

  院里还有秋千和藤椅,靠着门的地方还搭了个好大的葡萄架子。

  江小爷说了,他家姑娘娇贵着,是天上的仙女儿。要住在花海里,做最漂亮最欢喜的那个仙子。

  每每想起他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气样子,鹤葶苈还是想要笑。

  江聘是有其它心思的,但他没说。他想让整个院子都是他的影子,让姑娘看见了花儿,就想起了他。

  想他的温柔,他的贴心。要他深爱着的姑娘一时一刻都忘不了他。

  肚子里的宝宝极为乖巧,一点不像他父亲那样的皮实劲儿。

  鹤葶苈总爱带着个小毯子,在晴好的天气时窝到藤椅里。抚着肚子,看院里的花儿,还有天上的云。

  手边再拿几本杂书,有时读读诗,有时讲讲故事。给肚子里的孩子听。

  最后要用轻柔的声音告诉他,爹爹和娘亲都很爱你,我们期待你的到来。虽然爹爹他…没办法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你千万不要怪他。他是个那么好的丈夫,也一定会是个更加好的父亲。

  这个孩子,给了她太多的勇气。让江聘不在的每一天,葶宝还是欢快的,充满朝气。

  她没有老夫人和大夫担心的各种难受,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乖巧极了,从来不扰她难过。

  老夫人很高兴,拉着她的手夸,说孩子像娘亲。若是个女孩儿,定也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让人疼到心坎儿里去。

  鹤葶苈笑,摸摸肚子,眉眼弯弯。她还是有些变化的,更有韵味儿了,温柔的像一汪湖水。有些作为母亲该有的样子了。

  “像阿聘也好的。”她不忘提起江聘。每次念到他的名字,声音都要更加柔和。

  她手指蜷缩起来些,想着远方的丈夫,“会像他的爹爹一样,做一个真正的男儿。”

  “聘儿在你眼里,哪哪儿都是好的。”老夫人轻轻拍她的手背,眼角的皱纹更深,“他可真幸运。”

  鹤葶苈垂了眸,看着袖子上的花纹笑。

  袖上是一段美极了的花样子,唤作青山卧雪。江聘路过一座小城时看见了,急慌慌地买下来,千里迢迢献宝给她看。

  江聘知道小妻子是个雅致的姑娘,喜欢这些文雅的东西。是以,他一遇到些什么可能合她口味儿的,总是迫不及待来讨赏。

  离得确实是远些,但这并不妨碍江小爷疼爱他的姑娘。

  她有孕,老夫人三令五申不让她做费眼睛的活儿,生怕她坏了眼睛。鹤葶苈知道这是为她好,也乖顺地照做。

  不让绣花儿了,她还可以弹琴哪。

  琴呀,是她寂寞时的好伴儿,也是她寄托相思时的好伴儿。

  这些日子里,她给江聘写了好多好多的曲儿。琴音铮铮作响,爱意水一样地流淌。晕染了满地的暖融阳光。

  “姑娘,您怎么这么痴迷于琴呢?”粟米笑着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温柔的侧脸。

  眉眼生动。侧头时,莞尔一笑。

  “要不做什么呢?”鹤葶苈拨了下琴弦,咚的一声脆响。清脆好听,像她的声音。

  “我想为他写很多的曲子,待他回来时,弹给他听。”姑娘笑起来,比花儿还好看。因为她生动,眼里有暖意。

  “那您写话本儿也是为了读给姑爷听?”粟米调笑。不顾对面姑娘陡然愣住的脸色,清了清嗓子,念给她听。

  “我一直记得您写过的那一段儿。看起来好美。”

  “那一天,桃花灼灼,春。色熏醉了春心。
  他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她说,‘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鹤葶苈红了脸,拿了桌上的琴谱摔在粟米的怀里,板着脸斥责,“别乱讲。”

  确实是她写的,写在她心中,和江聘之间的爱。暖暖的,像溪水在心里流淌。

  可是面皮儿薄的二姑娘只想把它藏在心里的,谁想到让这个丫鬟听见了,还要大剌剌地念出来。

  粟米不很怕她,因为她生气的时候也不是吓人的。反而像一只张开了爪儿的猫儿,有些逗人的可爱。

  她装模作样地赔罪,把鹤葶苈哄得又高兴了,这才问出了盘旋在心底里好久的那个问题。

  “姑娘,您说…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粟米在侯府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云天侯是个好性子,但她也有意无意地听到了太多悲离。

  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她本是不相信爱的,可看着自家的姑娘和姑爷。她又燃了些希望。

  夫妻之间,是可以有着除了相敬如宾外的样子的。

  “怎么说呢…”鹤葶苈拖着腮,看着外面的天空。

  刚下过雨,有蜻蜓在外面飞。

  她忽的笑起来,纤纤细指指向窗外的那弯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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