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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府里那个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唔,府里没人管着也不缺吃喝,说不定已经把自己喂成了个皮球。
苏城想象了一下荞荞胖成圆脸的模样,唇角摁忍不住往上一勾。
应当更可爱些,捏起来也更软些。
。 。 。
陈义落葬的第二天,荞荞亲自将一川送回了泓学院,好生嘱咐了几句,又向掌事道:“若还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劳烦您告我一声,我再接他回去。”
一川眨巴着眼睛,拽了拽荞荞的袖角:“姐姐,我没事了,你不用记挂。”
荞荞一笑,俯身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川乖,进去吧。”
一川点头,迈着小步进了院门,前几日天色一直不好,今天才放晴,午时将至,日头已然升的很高,在一川脚边投下小小的一团影子,跟着他慢慢远了,荞荞一直目送他进去,直到拐过弯,再看不见,才转过身去,缓缓吐出一口气。
。 。 。
没有,还是没有。
被褥下,抽屉里,甚至床板的夹缝,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都翻遍了,仍然找不到那两页纸。
若非实在寻不到下落,谁还愿意继续住在这个死过人的屋子里!
张承允一拳锤在架子上,神情懊丧,慢慢坐了地面,扶住了额。
再这样下去,他只怕真的会发疯。
才吃过中饭,众弟子都在午休,房间里又只有他一个人,半点声音也没有,静谧的可怕。
沉寂间,房门突然发出一阵长长的吱呀一声响,外头冷风透进来,吹到了张承允的后颈上,又轻又凉,像一个人趴在他后颈吹气,张承允一个激灵,猛地弹起身回过头:“谁?”
一眼望去,只有两扇被推开的门,门缝里透出来的景色空空洞洞,什么人也没有。
脊背开始透出冷汗时,门边响起一声糯糯的童音:“承允哥哥。”
张承允呼吸一滞,顺着声音来源低下头,才看见一川和另一个书童拿着洒扫的工具站在门里,诧异道:“一川?你何时回的?来这里做什么,不害怕了吗?”
一川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瞧着他,细细答道:“今天才回来,荞姐姐说,陈义哥哥的死和一川没有关系,而且,入、入土为安,要不是冤死的鬼魂,不会找人来报仇的,陈义哥哥是失足落水,学院里的人说已经请了僧人给他超度,小川就不怕了,今天这里正好轮到小川洒扫,就来了。”
张承允盯着他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稍稍安心,却又被他认认真真的一番话说的无端心里发毛,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虚虚一笑:“嗯,小川把案上废纸收拾出去,砚台涮一涮便可。”
一川嗯了两声,回身去了。
张承允见两个书童都背对着自己,身子一倾,便靠到了书架上,整个人的力气都卸在了上面。
焦灼闭目间,小臂上突然传来一阵细小而尖锐的刺痛之感,张承允皱眉,又是这种感觉。
昨晚在成斐书房中给集稿做注时,磨墨的指肚上也有这种感觉。
他本没工夫去考虑这个,此次的痛感却没有像先前那样转瞬即逝,反而愈加刺疼起来,像一簇针尖在皮肤上轻轻连续的扎,张承允抬手,一把撩开袖子,目光落到手臂内侧,一定。
小臂上的皮肉表面不知何时起了两个小红点,周围的皮肤也有些灼烫之感,指肚覆上,微微发热。
被针扎的感觉就是从红点哪里传来的。
被蚊虫咬了?
不对,寒冬腊月,哪来的虫子?
小红点不过针尖大小,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张承允抬手揉了一会儿,又疼又痒的感觉便慢慢消了。
心下正疑惑,书架后头的一川突然道:“承允哥哥?”
张承允回头,看见一川端着纸篓站在案边,瞧着他。
他道:“怎么了?”
一川指了指长案靠里的一处案腿,小声道:“那里有个垫角的纸包,我不小心踢出来了,力气不够,不能放回去,承允哥哥再给垫回去吧?”
第84章
张承允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果然桌案靠墙一面的右下角处摆着一个被叠成小孩巴掌大小的纸,已经被压的变了形,上头还沾了些案腿的泥盒剥落的烘漆; 应是地面不平整; 随意折厚了废纸垫桌案用的,应道:“好; 你们走吧。”
一川听话的点头,端着纸篓出了房门。
张承允走过去; 蹲下身拾起; 正准备垫到案角下头; 目光无意间扫过纸包上头透出来的字迹,眼睛猛地睁大了,慌忙展开。
纸张被实木长案压的久了; 中间一块儿都深深凹了下去,一层层紧紧贴在了一起,一下还不大容易完全舒展,张承允动作太急; 刺啦一声,竟将那那纸撕破了,好容易才平铺开来; 果然是两张。
因为被压叠的太紧,许多折痕处都起了毛边,又被自己撕了一个大口子,有的笔迹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楚; 但只一眼,张承允便认出那便是自己誊写的《正义》内容,眼睛蹭的一亮,而后笑了出来。
原来陈义竟拿它垫了桌角!
那他当时为何告诉自己放回了藏书阁?
张承允稍一思量,狂喜之下很快释然。
陈义其人本就大大落落的,想来忙岔了,将其错当废纸垫了废纸也是正常,他之前就经常办把写完的课业扔进纸篓的蠢事。
张承允再也等不得,立时将其折成两叠,寻出火折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纸张被火苗完全吞噬,直到变成一堆灰烬,这几天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得以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收拾干净了。
张承允心中阴郁一扫而光,按捺不住,关紧门窗取出了一直贴身藏着的《东归集稿》,放在手中翻了翻。
熬了这许多时间,集稿上已经被自己认认真真注了大半,还剩三十来页便能向侯爷交差了,张承允看着其上的清峻小字,心中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眼角都不觉渗出了深深的笑意。
。 。 。
时入腊月初旬,苏嵃的归营无异于让大挫狄兵的陈军如虎添翼,相比与其对峙的敌军而言,更是势若雄狮,苏嵃对成斐极为激赏,他来不过两月,两军形势便发生了完全的逆转,不仅如此,兵士伤亡也被他压到了最低之数。
不得不道一句后生可畏。
成斐同苏嵃商议,不急出兵,先将陈军截获粮草的消息透露给北狄那边,苏嵃答应了。
谁都知道,这将是压垮狄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军再次开战,孰胜孰败,不等交锋便有了定论。
开河至上京的捷报频传,最后一封,是北狄可汗亲笔的求和书。
苏城这日得了闲,偷偷跑到苏阆这里来和她唠嗑。
不过苏阆觉得…这家伙就是冲着她的炭火盆和烤山芋来的。
苏二嘴里甜糯的芋肉还没咽干净,一壁义愤填膺的说着话,声音却含含糊糊的:“都败成这个鬼样了,还求和?多大的脸!真当我们好脾气,记吃不记打。”
苏阆瞥见他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一脸嫌弃的递上杯热水:“吃完了再说话吧你。”
打了半年的仗,真是越来越糙了,不怕回去把荞荞吓跑吗。
苏城接过,几口灌了个底朝天,又递还给苏阆,苏阆默然的接了,挑眉道:“那你们是怎么打算的,不谈和么?”
“北狄一日不降,我们便一日不撤兵,求和?美的他。”苏城餍足,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北狄那帮人欠记性,不打狠些就不知道安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苏阆唔了一声,表示英雄所见略同,又道:“和书现下还在京中,不待上命了?”
苏城一笑:“胜负已定,把和书送到上京不过走个形式,皇帝小表哥的旨意下来只是早晚问题而已,父亲和阿斐的意思,不必等了,速战速决。”
苏阆点头:“也是。”
苏城站起身道:“我走了,你歇着吧。”
苏阆将他送至门边,目送他脚步轻快的拐出院门,心下不觉隐隐期待振奋起来,手覆在左肩将好的伤口处,忽的想到一个人,凌眉微挑。
陈军连胜,不知呼衍朗是何状况。
苏阆的住处原本离王军次扎的地方很近,那些战火连天的声音,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离自己却是越来越远了。
陈军早已转守为攻,战线迅速往北推移,短短十日之内,直逼北狄境内西潼关,北狄可汗求和无果,眼看西潼将破,陈军反而战意汹汹,大有锐不可当之势,仓皇起来,慌忙派使者交递降书,面南称臣,年年岁赋,苏嵃才下令停兵。
大胜之讯传至开河,百姓无不欢呼鼓舞,还未至除夕,各家各户便结起了热闹的灯彩,到处可闻庆贺之声,连苏阆所住的地方,都被附近百姓专程送来的粮菜年货塞满了。
苏阆原本着人婉拒,奈何民众热情太盛,推却不得,只好一一接了,郡丞也一连来了好几趟,这日除夕将至,又带了几个小厮来给房中除尘换新,张挂红灯,苏阆看着他们里里外外的忙活,向郡丞笑笑道:“大人实在不必这样费心,王军已在凯旋的路上,待将开河杂事规整完毕,我们便也该班师回朝了。”
郡丞听出她言外之意,忙道:“马上要至年下了,何需赶这一时片刻,佳节之时,耗在路上岂非浪费?百姓无不对王军将士感恩戴德,都盼着咱们王军能多留几日,”他笑,“副尉放心,将士们的年饭,开河民众会亲自送到营中,各位将领,下官亲自摆酒设宴,一则庆祝凯旋,二则也表守岁心意。”
郡丞一脸喜悦期待的看着她,直看得苏阆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笑了笑道:“我怎好替苏将军和成大人做主,何时离开,且等王军归来,大人再与他们商榷罢。”
郡丞一听,倒也在理,满口应了,话音才落,外头张灯的小厮进来回毕,他才站起身:“既如此,下官不多叨扰,便先回去了。”
苏阆起身相送:“大人慢走。”
成斐回来,看到的便是门悬朱灯,舍安花烛的一番景象。
苏阆看见他的目光最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