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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的蜡烛早已燃尽,房中还有些昏暗,她刚醒来,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支着胳膊坐起身时,才发现被子里的手正被横伸进来的一双手扣着,成斐守在榻边,双眼微阖,像是才将将睡去。
苏阆打量一眼自己身上被换好的衣裳,伸手摸了摸受伤的胳膊,发现已经包扎好了,心下不由忽的一暖,没有喊醒他,转脸瞧见靠榻的墙上挂着一领披风,遂伸手够了下来,想给他披上,奈何一只手不太灵活,只好又往前探了探身子,被衾窸窣两下,才把手伸到他背后,后腰却突然被人往前一捞,身子往前扑去,旋即被眼前的人紧紧箍住了。
成斐本来就睡得浅,不免被苏阆的小动作弄醒了,见她自己坐起身,本能的一把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苏阆指尖一僵,披风掉到地下,须臾,空着的手慢慢勾住了他的背。
“阿棠,”成斐搂着她,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你吓死我了。”
房间里静的几乎能让苏阆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良久,她眼睫微眨,轻声道:“我没事…那个,你不用抱那么紧,我要喘不上气了。”
成斐身形一顿,松开了环着她的胳膊,将她垂到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瞧着她的眼睛温声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苏阆没看他,低头抬手抚了抚后颈,往里撤了下身子:“时辰还早,倒不是很饿。”
成斐又仔细打量了她几回,确定她无事了,才道:“那就再睡会,我就守在门外,有事叫我便好。”
苏阆顺目嗯了一声。
成斐垂下眼睑,轻轻揉了揉她的发,起身欲出去时,袍袖却被身后一点小小的力道扯住了,少顷,听见苏阆的声音道:“你别先走了,陪陪我吧。”
成斐脚下一顿,旋即反手握住了她还有些泛凉的指尖:“好。”
苏阆不动声色地将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嘴唇却心虚似的抿了抿,右边脸颊上随即陷出了一个浅浅的小窝儿,看的成斐呼吸微微一滞,忍住了又想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将枕头扶立起来予她靠着,坐在了榻边。
苏阆悄悄觑了他一眼,试探着道:“成斐,以后佐枢要是还有什么事情安排给我的话,你…会放我去做的吧?”
成斐抬脸,对上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方道:“为什么不?昨日人赃并获,办的很好。”
苏阆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成斐突然开口,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阿棠,你想做的事尽可以放手去做,但一定要给我留下护你的机会。”
苏阆一愣,心底好像有一泓温暖的水缓缓漾开了,唇边也化出些许欣然的笑意来,朝他弯了弯眉眼,半是调侃的道:“这话说的,你凭什么护着我啊?”
四周好似安静了那么一瞬,成斐的声音蓦然在耳畔响起:“凭我喜欢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沉声:“我喜欢你,阿棠。”
苏阆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一时顿住,耳朵尖儿腾地红了红,赶紧别开了眼,成斐却像是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别扭,竟还得寸进尺的往前倾了倾身子,俯在她耳边,低低却认真的问她:“这个理由够不够?”
苏阆的心跳恍然间缓了半拍,又突然觉得就这样被他掌控住局面实在有点儿丢人,索性合上眼,头一偏,梗着脖子道:“看、看在我也喜欢你的份上,勉强够吧。”
成斐一怔,在她耳边停住:“阿棠,你说什么?”
苏阆唇角往上一折,为自己扳回的这一局得意的挑了挑眉梢,别回脸看着他道:“你听见了的。”
成斐慢慢转过身,与她对视,眉目忽而舒展,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好看的几乎要让人沦陷进去,苏阆咽了口口水,不争气的往榻里缩了缩,肩却被成斐伸过来的手往前一带,下一刻下巴便抵到了他颈窝上,好听的嗓音响在耳畔:“嗯,我听得很清楚。”他顿了顿,手指陷在她颈后的长发里,“天快亮了,我去叫人给你准备早饭。”
苏阆点点头,成斐的手又在她发间停了片刻,才把她放开,起身出了房门。
。 。 。
窗外天色渐明,街上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寐儿昨夜驾车回来,却没说遇到匪徒的事情,只道身上不舒坦,便把自己锁在了房中。
晨光透过窗牖照进屋里,照得她一阵阵发晕。
她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眉心,撂下描眉的螺子黛,合衣坐进床帐,拉下了帷幔。
昏暗笼罩下来,才让她有了几许安全感。
脑海里许多画面一闪而过,昨日下午提剑冲上去的车夫打扮的姑娘和那晚站在台下举起三个手指头的人的模糊身影分分合合,最后贴在了一块,呼衍朗志在必得的笑也掺和了进来,直要把她的灵台搅成一团浆糊。
她双手环膝,紧紧蜷在了榻角。
寂静的回廊里隐约响起男女交谈的声音,一声声穿进了门内,寐儿眉心微皱,眼睫睁开,又合上了。
“哎呦我的爷,您可来了,您昨儿把寐儿接走是干什么去了?”虔婆油腻急切的嗓音透过门缝传进来,拉着长长的调子,“那姑娘回来就不见人了,到现在一点子东西都没吃呢,您可快去瞧瞧吧。”
回廊中寂静了片刻,男子微沉的声音道:“好。”
“寐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她要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依!”虔婆说着,扭着腰拍响了房门,“寐儿,我的好姑娘啊,颜官人来瞧你了,快快把门开开。”
房中寂寂无声。
“寐儿,你听见了么?”虔婆声调放的又软了些,“别让颜官人等急了,听话,把门开开。”她边哄着,边把眼睛贴了过去。
隔着窗纸,房中朦胧着看不大清楚,梳妆台和桌案前却明明白白是空的,其他地方也瞧不着人影。
“这姑娘,”她小声嘟囔一句,又拔高了调子道,“寐儿啊,你起身了没有?快别闹小性子了!”
身后呼衍朗上前一步,还是平日辨不出什么起伏的嗓音,带着些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寐儿,开门。”
隔着半透明的窗纸,房中榻前的帐子似乎颤了一下。
呼衍朗剑眉微动,声音低了低:“昨日是我不对,你让我进去给你赔罪,可好?”
让到一旁的虔婆一愣,抬头偷偷觑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静默间,门后突然啪嗒一声,别着的门闩被抽开了。
虔婆面上现出喜色,拍了下手:“这就是了嘛,颜官人对你多好,闹什么小脾气呢,你们聊吧,啊。”便笑着边扭腰下了楼。
寐儿背对着房门,往里走去,声音淡淡的:“把门带上。”
呼衍朗看了她一眼,进门照做了。
寐儿深吸一口气,坐在梳妆台前,拾起被丢在镜前的螺子黛,继续描她绘了一半的眉:“这几日没有新消息进来,哥哥若没有其他事情,咱们完事儿就可以回去了。”
她细细将娥眉绘的精致,将手中物什放到梳妆盒里,转过脸来,眼睛扫到呼衍朗绷着的面色,轻嗤一声:“哥哥这是怎么了,看见我没被你找来的土匪染指,心里不痛快了?”
第38章 失踪
呼衍朗呼吸一停; 上前去捞她的手指,却被她一把拂开:“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磨叽什么?”
呼衍朗无声看着她的眼睛; 半晌; 道:“昨日出手救你的人,和那晚从你房中跑掉的是不是一个?”
寐儿手指悄悄收紧了; 开口却是十分笃定的语气:“不是。”
呼衍朗眼睛微眯:“你确定?”
寐儿别开脸:“一男一女,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你也太草木皆兵了。”
呼衍朗笑了一声:“你知道她是谁么?”他对上寐儿惑然的眼; “苏嵃的二女儿苏阆。前年在北狄曾携三百骑兵夜袭中营; 我军将士折损不下千数。”
寐儿微怔; 须臾却轻嗤出声:“何必说的如此慨然,北狄折损多少你真的关心?呼衍朗,你所做的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义; 你只顾你自己。”她眼中精光一轮,“不然昨日何必借刀杀人,经苏阆的手毁了你堂兄手下谍者要做成的事。”
呼衍朗静静听她说完,却没有发作; 只淡声道:“你的眼睛倒是越来越毒了。”
寐儿的指尖在案面上划着圆圈,轻声喃喃:“北狄都传呼衍两兄弟手下的谍者无孔不入,其实你们嫡庶两支根本不是一条心吧…收买了杨度支的是你堂兄那边的人; 所以就算你提早发觉苏阆要去坏事也不出手阻止,不过就是想借此打压你堂兄,这样就离你把呼衍掌管的细作之司收入囊中又近了一步,是也不是?”
呼衍朗颔首不语。
寐儿捉紧了手指:“你要如何巩固自己在呼衍氏族中的地位我不管; 我只问你一句,”她突然倾身,逼视着他的眼睛,“昨日你利用我引苏阆出来,仅仅是想确认她是不是那晚的人,确认她有没有连你也盯上?”她停了停,手指延上他的肩,声音漫出低哑,“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一声,你不知道我也会害怕么?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呼衍朗低低道:“兰珠…”
寐儿猛地一把推开他:“别叫我兰珠!”
呼衍朗被她推的一个趔趄,险些跌在地上,伸手扶住了案角,眉心倏地一皱。
寐儿胸口微微起伏,眼睛扫过他的左肩时却在那一片暗红上顿住,蓦然变了脸色:“你受伤了?”
呼衍朗闭了闭眼:“没事。”
寐儿上前扶住他,执拗的剥开他一侧的衣裳,指尖微微一颤,那箭伤直接贯穿肩胛,从锁骨下透出,方才被她一推,才凝固不久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漫出来浸透了包扎着的细布,前后两片刺目的红,她眼圈腾地一热,喉咙梗了梗:“怎么弄成这样?”
呼衍朗缓了一会儿,没有瞒她:“苏阆,没杀成。”
寐儿给他翻找药瓶的动作顿在抽屉上。
她停了片刻,将包扎用的物什放在案角,去给他解染血的细布:“我说了,苏阆并非那天晚上的人,不能认定她盯上了咱们,何必和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