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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石头片儿顺着水面飞过,点出的水圈越来越小,直到湖心,才无声沉了下去。
“十六个!”苏阆转向成斐,眼底现出一点欣喜和羡艳的神色,“好厉害,比我爹打的都多。”
成斐随意在她身旁坐下:“苏将军?”
苏阆点头,嘿然笑道:“是啊,小时候见他打过一回,就是死活不教我。”她突然转脸,“总不能只会打仗杀人吧。”
清凌凌含笑的眉眼全倒在了他眼里。
成斐温然和声:“我教你,可好?”
苏阆想也没想便道:“求之不得。”
成斐唇角微勾,叫苏阆起身,从石凳下捡起一片递给她,右手环过她的脊背,握住了她的手。
苏阆一心皆扑在石头上,眼睛只盯着水面,成斐目光无声落在她鬓边碎发上,唇边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带着她的胳膊将石头往水中一甩,还未平静下来的湖面上长串的涟漪应声而起。
苏阆默声数数,旋而转脸去瞧他。
成斐也低头看着她,被抛到水面上的石子寂寞的沉了,他的手指还覆在她手背上。
苏阆思量着两人方才的动作和力道,若有所悟的道:“原来是这样扔的啊。”
成斐点头:“莫用蛮力。”
苏阆一笑,心道这下可以回去跟老爹显摆了,让他再穷摆老谱。
她心下得到了满足,终于从石头与水中拉回神,恍然间才察觉到自己的肩膀还贴着成斐的胸膛,唇角蓦地一抽,赶紧从他臂弯中撤身出来,略带尴尬的笑了笑。
成斐却像是没注意到什么,老神在在的撩袍坐下了。这姑娘,有时候还真是…稚气的可爱。
苏阆突然隐约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有点儿快。
唔,应当是学了一项念念不忘的技能的缘故罢。
她自以为想通了,大喇喇坐下:“你这人虽然文绉绉的,但是相处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第24章 阴差阳错
休沐一过,卫老爷子蹬着小皇帝赐给他的新朝靴上朝去了。
小皇帝近日的动作却叫人有些说不清是大是小。
据说他动了真怒,在朝堂上握着厚厚一沓子抹了名的银钱券契摔了李均一脸。
李均腿一哆嗦,伏地喊冤,江涵冷冷俯视着他,只道了一句:“还要让朕派人把与你行过苟且的官员全念一遍给你听听么?”
李均脊背往下塌了塌,也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怎的,涔着冷汗半天没说出话来。
果然没过几天,他就在狱中见到了几个熟人。
众臣皆被小皇帝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整的有点儿发懵,可这个懵圈的情绪还没缓过神来,小皇帝却下了道旨意,字里行间皆隐含怒中带喜的意味,宣布清除贿党的事情完满结束,动作戛然而止。
众臣琢磨了一阵子,最后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句,唉,雷厉风行这些日子,还以为转了性,到头来仍然是把嫩葱。
李均落网,明里暗里牵出了不少人,原本大可顺着这些线索继续深查下去,江涵却只发落了与李均有直接接触的那一小圈子官员,就以为事情圆满了,未免考虑太简单,行事太稚嫩。
可圣旨已经传到了众人耳朵里,或喟然长叹或暗中庆幸,事情也只能这么办。
小皇帝一声不哈的把人查了,先前却硬是半丝风声也没漏出来,苏阆揣度着,这种事情十有八。九是佐枢的手笔。
这让她她隐约有点儿小骄傲。
即便要大半夜打扮成纨绔去逛青楼,苏阆也觉得自己头上是闪着金光的。
直到她莫名其妙的拍下舞姬初夜的那一天。
是夜月黑风高,华月楼灯火喧嚣,倒是从所未有的热闹。
听闻前些日子疆外来的舞姬从华月楼的前厅移到了后头的海香阁,从舞姬成了清倌儿,今天晚上就要修成正果了。
华月楼是京中第一大酒楼,海香阁是华月楼名下第一大风月场…家教稍严的纨绔公子们的第一禁地。
封策把事情交代下来时,苏阆冷眼瞧着旁边苏城,隐约看见他的手藏在袖子里兴奋的摩拳擦掌,眼皮子跳了两跳。
兄妹二人满心以为自己到的挺早,可到得阁中时,才发现雅间儿早就满满当当的塞不下人了,只好在台下角落里找了个空位坐下,要了一壶小酒。
海香阁的规制同前头华月楼的无甚差别,布置却大不相同,阁楼中纱帐朦胧垂垂幔幔,红烛灯火点点布在楼里,投下许多暗昧的光影。
新来的舞姬甚是张扬,佐枢查出来的身世倒没那么见不得光,甚至叫人有些意外。
姑娘生在北狄,出身苦长得俊,八岁时就被爹娘给卖了,而后在人贩子手中几经辗转,委身到了华月楼里的烟花地,现下唤作寐儿。
虽说北狄与大陈关系不怎么样,但两边朝廷可都没拦着人们双方互串着赚钱,当然也不能磨灭北狄的姑娘到这里来当花魁的伟大理想。
苏阆望着台上那抹火红热烈的影子,心间不知为何竟漫出了几分同情。
出神间,一个伙计挤过紧紧挨挨的人群,朝苏城堆笑道:“客官,二楼雅间儿里有位公子想和您说两句话,您看…”
苏城闻言,顺着伙计的手指望去,笑容在脸上僵了僵。
二楼雅间儿里的人撩开纱帐,露出鲜萝卜棒子似的打扮和略圆的一张脸来,傲慢地冲他招了招手。
苏二眉头一皱:“戚子言?他怎么来了?”
苏阆恍然回神,眉梢欢快的跳了跳:“这有什么好意外的,都被他瞧见了,你就上去呗。”
伙计早就忙的不可开交,听苏阆这样说,自觉话已带到,赶紧告退去忙活别的事情了。
苏城一言难尽的站起身,朝她道:“我去应付应付,待会唱价的时候你瞅着点儿,有没有平日里咱们盯着的人。”言罢转身去了。
戚小侯爷仍是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的华贵打扮,但想是已经喝了许多酒,脸上挂着两抹酡红,转着酒壶冲上来的苏城笑道:“表弟,你竟然也来了,被本小侯爷逮着了吧?”说完,毫不避讳的打了个酒嗝。
苏城素来看不惯他摆爷谱的轻狂样,又怕与他纠缠过多耽搁了自己的事情,只好淡淡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戚子言昂着下巴轻哼一声,一指对面的空位:“坐。”
苏城笑了两声:“不了,在下还约了人呢,表兄你自己乐吧。”戚子言却一把扯住他的袍袖,双眼迷蒙的看了眼下方,没认出男装的苏阆来,轻嗤道:“就那个小白脸儿?你瞧他那等瘦弱样子,清倌儿可不一定看的上他!”
苏城看着他吃过酒肉沾的的油油腻腻的手抓在自己衣裳上,突然有一种很想朝他脸上撂一拳的冲动。
那厢却像是卯足了劲儿要在苏城跟前显摆,死拽着他不让走:“怎么,跟本小侯爷坐在雅间里,不比跟他凑成一堆长脸么?再说了,就你们,”他淡淡打量了苏城一眼,“也唱不起寐儿这一夜,好好看着本小侯爷是怎么一举把寐儿包下来的。”
几句话说的苏城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财大气粗的,要是待会儿当真头一个就一嗓子吼出个谁都出不起的高价来,藏在楼里的人都不吱声了,前些日子他们在华月楼费的这些力气还怎么回本儿?
戚子言又摇头晃脑道:“你要是不捧我这个场,本小侯爷就把今个儿你来这里的事情告诉姑夫去,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你。”
苏城无言叹了口气,其实他同苏阆一样,并不怎么喜欢热闹,只是对从未闯过的禁。区存了许多的新奇和叛逆感,来之前才兴高采烈的,一旦那股子新奇劲儿过去,回荡在他心里的就只剩了八个字:索然无味,不过如此。
何况也不见得真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还有戚子言在跟前。
他脑子里无奈的转了个圈儿,扯着脸皮做出一副局促的模样赔笑道:“好表兄,你可千万别!兄弟我好不容易才溜出这一趟来,我就坐你跟前捧场还不成么。”
戚子言甚满意的颔首。
苏城正待落座,楼下突然响起一片嘈杂欢呼声,声浪一波波朝双耳袭来,震得人头发丝儿都颤了颤。
唱价开始了。
苏阆听见台上突兀的一下敲锣声,也抬起头来,不过一会儿功夫,阑干内只剩了寐儿一个人站在台上,身段亭亭,红裙白肤,隔着点点灯火和两层轻纱,妖妖魅魅。
她无端想起荞荞对着小摊上的大白菜挑挑拣拣的那一次,不由得皱了皱眉。
戚小侯爷兴奋的探了探脖子,正要伸手去招呼他带来的小厮,被苏城一把拉住:“慢着!”
那厢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你作甚?”
苏城拉着他坐回座位上,倒了杯酒,煞有介事道:“你慌什么,是你的早晚是你的,现在人们都不认识你,嗷一嗓子下去散了全场的人岂不扫兴,待银子一点点提起来,你最后撂个高价把他们压下去,岂不是也能在这海香阁里露个脸,多么有格调。”
戚子言闻言琢磨半晌,觉得也对,遂耐着性子坐了下来,握着酒杯听着价儿朝下看。
苏城松了口气,只一心想把这尊大佛灌倒,连连哄着他喝酒,一边朝楼下苏阆暗暗使眼色。
苏阆会意,站起身来去瞧那些曾在佐枢笔下出现过的脸孔,奈何离高台太远了,周围又幽幽昧昧的看不大准确,只好拨开前面人群,朝阑干近处挤了过去。
眼瞧着半壶下去,戚子言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喝了,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唱价,一边拨开杯子道:“别灌我!本小侯爷还等着和异域佳人共度良宵呢,若是喝醉了老子找谁哭去!”
苏城笑道:“小侯爷不是号称千杯不醉么,怎么今晚上才半壶就不行了?”
戚子言平日里大话说的一套一套,这会儿却不敢再造次了,现在他一想起美人儿就脸红耳热,万一真醉了误了好事,非得悔青了肠子不行。
想到此处,他将酒壶往桌案底下一扒拉,哐当一声响,竟有些急了:“谁说本小侯爷不能喝?我还等着和美人儿喝交杯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