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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蕊摇摇头,心道你才离开江州十个月,姐姐我缺席这个世界十四年。你问我,我问谁去?
林鑫转过头,狠狠的一记眼刀飞过来,努嘴示意她怀里还有孩子在。
苏木后背一紧,赶紧识相地捂住嘴,只两只眼睛骨碌碌直转。
林母接过大女儿怀里的小丫头,笑眯眯地在孩子脸上亲一口“我们元元吃晚饭啦,咕噜噜一碗全吃完。”
她往饺子皮汤里头打了蛋花,又放了点儿细碎的肉末,调好味儿端上桌。
元元自己会用勺子,乖乖坐在床上,一勺子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林鑫将妹妹跟苏木拉到里间,站在门帘处看手抓勺子往自己嘴里头送的小丫头,忍不住笑了,回头又冲满头雾水的二人组做个噤声的手势。
门帘子落下,林鑫压低声音“元元是抱养的。”
苏木恍然大悟,老气横秋地点点头“是该抱养一个,对玲玲姐也好。反正她又不会结婚。”
林蕊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玲玲姐不会结婚?开什么玩笑!
就单凭玲玲姐的颜值跟气质,连她这种资深直女都能分分钟被掰弯,立志发誓挣大钱,好把美人儿娶回家。
啥事都不用美人干,美人只要好好坐在那里,冲她笑笑。她就又斗志昂扬,出门继续挣钱去,给美人买好吃的跟新衣服穿。
林蕊想要开口问,她妈已经扬起声音招呼她“蕊蕊,你的饺子好了,黄瓜鸡蛋馅的。”
林蕊看看屋子里头挤挤挨挨的全是人,实在不适合说话,只得应声出去端饺子。
她姐已经快了一步,走到公共厨房帮忙盛饺子。
林蕊正挣扎到底是黄瓜鸡蛋馅好吃还是酸菜猪肉馅的美味,厨房外头响起轻笑“吃饺子呢?”
林蕊转过头,白雾腾腾中,她看见了一张青春洋溢的笑脸。
十岁的少年剑眉星目,冲着姐妹俩的方向笑,笑得林蕊一阵心神摇曳。
她干爸不愧是她从小到大的男神,青少年时期就妥妥少女杀手啊。
看看这相貌,瞧瞧这身高,林蕊,你可千万得稳住,这就是你姨爹,哦不,现在应该是你未来的姐夫。
必须得是姐夫,不然这辈子她又得看苦命鸳鸯兜兜转转始终不断错过的悲剧了。
林蕊咧开嘴巴,冲卢定安笑得见牙不见眼“卢哥,你找我姐约会啊。”
她可以母胎单身lo,但她c一定得结婚!
虽然后来苏联外交部宣称是两艘军舰的舵机同时失效,所以不小心发生了碰擦事件。
这个碰擦的幅度可真够大的。
几个炮弹打下去都未必能有这效果。
此后直到现在,美国人都不敢再去黑海苏联人的地盘散步了。
邹鹏忍不住咽口水“那苏联会派军舰出来撞咱们吗?”
邹鹏涨红了脸“我不怕。”
他话音刚落,海面又风云突变,下起瓢泼大雨来。
孙泽立刻没心思管邹鹏了,一个劲儿冲着工兵嚷嚷“快!雨水采集器准备好,今儿大家伙有没有干净水喝,就看这回了。”
远远的开过来的,可不是苏联人的军舰。
班长立刻浑身的血都往脑袋里头涌,大声招呼众人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从88年4月份开始,苏联就开始减少越南湾的驻军,不过还是留下了不少军舰与士兵。
这是觉得他们在海上动作太大,老大哥自觉,有必要出来好好震慑一下他们了?
邹鹏紧张得喉结上下不停滚动。
他的脑海中疯狂回荡着一句话,苏联人来了。
珍宝岛战役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出生那年,江州城还在拼命挖防空洞呢,为的就是做好跟苏联干仗的准备。
没想到他父辈没有碰上的事情,今天终于要轮到他了。
苏联人的军舰越开越近,正在施工的所有人。
班长眼睁睁地看着苏联军舰,等待榆林基地发回的应对措施。
从蚂蚁变成了火柴盒,再从火柴盒变成了箱子,然后军舰一点点显现出清晰的轮廓。
苏联人的军舰在逼近,终于停在了他们肉眼都能看清楚的地方。
邹鹏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不由自主地看向孙泽。
后者面容肃然,目光一动不动注视着前方。
邹鹏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他突然间想问孙泽,用海水种菜,是林蕊教他的吗?
其实自己也种过水面蔬菜,实验中学分配给他们班的蔬菜床,主要就是他在照应。
原来人在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想的都是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呀。
果然不够英雄,实在有点可笑。
正文 对峙的双方
雪亮的闪电撕破了漆黑的天空; “咔嚓”一声巨雷响,暴雨几乎随着响雷一块儿落下。
倾盆大雨直接蔓延成瀑布; 劈头盖脸地往下倒。
整个世界仿佛都是汪洋大海。
苏联人的军舰就这么静静地停在前方; 一动不动。漆黑的暗雨夜,仿佛一只漂浮在海上的幽灵船。
皇宫就是江州饭店顶楼; 一张门票五块钱。
钢铁一厂高级工程师林爸一个月工资也不过九十八块五,林蕊当然不能让准姐夫花这个冤枉钱。
她直接买了两串羊肉串,分给自己跟苏木; 算是打发了这个不得不带出来的尾巴。
北冰洋汽水太贵,得三毛钱一瓶呢; 远不如马头牌冰棒实惠。不过她姐不许她吃冰棒;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她跟苏木一人一杯酸梅汤。
林鑫觉得烤羊肉串不卫生,皱着眉头叮嘱妹妹少吃。
林蕊心道她也得有钱买了吃啊。
她目光扫到卖糖画的摊子上五颜六色的小灯泡闪闪发光,立刻朝姐姐伸出手“给我钱,我要买灯泡。”
她干爷爷跟这位不知道啥时从她妈生活的世界中消失的小师叔能忍; 她可看不过眼。
都改革开放、全面建设四个现代化了,不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全有了吧,起码也得点亮屋中的那盏灯。
两人沿着马路牙子溜溜达达地吃羊肉串; 喝酸梅汤。苏木狐疑地看着手上的灯泡“你到底行不行啊?”
林蕊瞪眼“废话,我还没接过电路?”
好歹初中时; 她也是他们物理实验小组的组长,手下管着三名同学呢!
无论是并联还是串联,小灯泡她都接的溜溜的; 从来没有不亮的时候。
苏木不敢杠上自己的小师姐,借着微弱的路灯给她扶板凳的时候,仍然心惊胆战“蕊蕊你算了吧,我跟师父又不看书学习来着,晚上有没有灯无所谓。”
“闭嘴!”林蕊眯着眼睛,跟白炽灯杠上了。
这是最简单的螺纹式卡座灯,原先的灯泡灯丝烧坏了,拧下来再直接换个新的就行。
林蕊不相信何半仙搞不赢这点儿小事,就是懒。
她干爷爷号称是静修,实际上不过懒得动弹。
林蕊小心翼翼地拧下坏灯泡,然后手持新买的灯泡试图卡准螺纹。
路灯就是照路用的,根本不具备人精准操作的亮度。林蕊踮起脚,眼睛越靠越近。
“干什么呢你们!”林爸爸下楼抽烟,看到屋中人影晃动,还以为老何家里头遭贼了。
苏木心一慌,手上没扶稳。
林蕊“啊”的叫唤着,身子往下倒。
林父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去,牢牢捧住了摔倒的小女儿。
就这样,林蕊也没忘了手里的电灯泡,拍着胸口连连庆幸,还好还好。
林父吓得魂儿都飞了,再看女儿把灯泡举得高高,一个劲儿傻笑的模样,顿时打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到底没忍住,拽了下小女儿的辫子“瞎胡闹,胆子比脑袋大。就这么乱来,电不死你!”
“没,我的手又没碰。”
林父哪里能让孩子玩电,直接打发女儿回自己家里拿来绝缘手套跟手电筒。
苏木在底下手持电筒照着,林父在上头戴好手套换着,林蕊在边上双手抱臂看着。
新灯泡换好,绳子一拉,屋里头布置终于在光亮下显出了本来面目。
用雪洞来形容何半仙的老巢,委实不合适。雪洞起码要光亮,哪个雪洞能邋里邋遢成这样。
三十年后的何半仙功成名就,出入有车接送,日常起居有保姆照应,自然人前人后都是神仙做派。
三十年前的现在,何半仙还没在神仙遍地走的华夏大地闯出一番名堂,就是个穷酸落魄的小老头。
他只能蹲在个总面积不过十平方米的破屋子里头。
房中不过一张砖头砌成,上面搭了块木板的床,还有张堆着毯子的摇椅。
也不知道这对师徒晚上到底怎么睡。
林蕊看着家徒四壁的小屋,鼻尖泛酸。
干爷爷自己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从香港回来却一心只想着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
她捋起袖子,开始找扫帚簸箕跟抹布。
屋里头摆设豪不豪华得靠钱,清不清爽还有手。
林父看着忙上忙下的小女儿忍不住直乐呵,一面从家里拿来扫帚拖把,一面调侃自家女儿“哟,你干爹的巧克力好吃吧。我们蕊蕊都浑身充满干劲了。”
林蕊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豪言壮语抛出去了,掷地有声,可她没想到打扫卫生居然这么累。
上辈子她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能想起来将衣服丢进洗衣机,都要被大人夸懂事。
她们学校寝室搞宿舍卫生评比,整层楼的姑娘集资外请工勤阿姨帮忙,美名其曰,专业人做专业事。
至于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谢谢,她们也没打算吃清洁这碗饭。
林蕊抓狂,她干爷爷到底多少年没打扫过屋子了?就这房子,没成老鼠窝简直奇迹。
苏木倒是比林蕊看的明白。屋里头连颗米都没有,老鼠待着早就饿死了。
林父从自家拿了白猫洗洁精,开始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