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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用了‘春潮’？”李问道。
肖恩皱了皱眉，被他的视线盯得回了一点神。“什么？噢，好像用了？你生气了么？”
“没有。”李叹了口气。他的余光瞟见凯因正四处张望着向这里走来。
“哦，快看，那是那个‘写字板先生’。”
低头瞟了眼肖恩，李感觉到一股不安窜上了心头。“你认识那个人？”他问道，顺便把肖恩掂起来了一点。
“对啊。”肖恩梦呓般说道。“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实验室和我们讨论研究进度。他还给了我一个新的……新的……”肖恩困惑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那管变质的瑕疵品？”
“啥——”肖恩喘了口气。“变质？没有……”
李心里的不安更严重了。肖恩理应知道那管试剂是否变质了，如果知道他是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的。
那凯因要怎么说？
你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李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他没法再相信凯因了。他的外甥，是他除了性生活以外最关心的事物，居然被人下药迷到不省人事。而且这件事还和凯因有关。
“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李吼道，想象着之后他会为此付出的代价，他用愤怒掩盖了他内心的伤痛。变质的瑕疵品？鬼才信呢。
他拽着肖恩一边在人群中穿梭，一边躲避着凯因的视线，最后两人来到了前门的出口。来到街上，他迈着矫健的步伐，拽着肖恩尽可能快地走着。大概走了三个街区后，他们闯进了一家餐馆，并在离窗户很远的角落占了一个座。在把肖恩安顿好后，李终于能喘了口气。“对不起。”肖恩的嘟哝从桌子的另一边传来。他撑着自己的脸，揉了揉闭着的眼睛。“我现在感觉……好奇怪啊。”
“等着这感觉自己消掉吧。”李说道，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鬼玩意。他只知道，在凯因的公寓里时他给了自己一些解药，然后那个新的“春潮”就散去了。他也不确定肖恩会不会恢复过来。但他能做的只有期待。
他招手叫来服务生然后点了一杯咖啡。
餐厅的门被推开了，他本能地竖起了身上的毛。四处张望一圈，他发现走进来的男人不是凯因——但是也是他认识的人。
“李。”瓦伦说着便来到了桌子边。肖恩的这位教授上身一件休闲运动夹克，配着一条牛仔裤，看上去有点紧张兮兮的。“肖恩还好吧？”还未等到答案，他便挤进座位伸手摸了摸肖恩的前额。“有点发烫…”
“有Alpha……”肖恩嘟哝道。
李咳了一声。“你过来坐我这边。”他对着瓦伦说。
有那么一瞬间——就在瓦伦看向他的一瞬——李以为一场闹架不可避免了。但随后瓦伦便笑着站起了身。在他坐到李的旁边时，他开口说道：“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肖恩不久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有点担心他。然后我看见你们俩一起离开了夜店。”
李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瓦伦所说的话上，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外甥。肖恩一头栽在了座位上便呼呼大睡起来。“嗯，然后你就跟过来了。你开车来的么？”
“当然。我可以帮你把肖恩送回他的寝室——”
“你带着我们俩一起吧。”在这小家伙安全上床之前，他可不放心让肖恩离开他的视线。
“好的，没问题。”瓦伦站了起来。“我去把账单结了。”
在他去结账的时候，李再次把肖恩扶了起来。他向餐馆的窗外瞟了一眼，但他并未发现凯因的身影。他让瓦伦领着他们走到了外面停着的一辆不错的轿车旁，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肖恩放进了后座上。在车子发动的时候，李给他绑上了安全带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其实还是很关心人的，不是么？”瓦伦在驾驶座上开口问道。
“哈，嗯，也许吧。”
“大概是那些Omega的天性使然。它们可没那么容易被抹去。”
李扯开自己盯着肖恩的视线看向了瓦伦。这位科学家的雄性气质就连许多Alpha都达不到。
“谁告诉你我想要抹掉它们？”他玩味地说道，但后视镜里瓦伦的表情却拘谨了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李这套。“你知道寝室楼的位置么？”
“嗯。”
喔，瓦伦的情绪还真是变得糟糕透了。但李转念一想，这次相遇也许还是有用的。“你认识凯因，呃……那个凯因么？就是在春潮公司工作的那个人。“
“我当然认识格鲁夫先生了。他是我们的评估员。”
“这样啊……”李搓了搓他的脸颊，思考着要不要直白一点。“那，呃，春潮公司最近有在研究什么新的香水或者其他的东西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李慢慢开口道。“好吧，这事听上去可能有点操蛋，但我想你们的评估员有在外面分发一些不太正常的样品。它会把Omega的脑子搞得一团糟。我曾经经历过那些，而现在肖恩也被影响了。”
“你说的‘把你的脑子搞得一团糟’是什么意思？”
“就好像，我们变得很傻很傻。我没有办法拒绝任何Alpha，而且我感觉很，”李不自在地笑了笑，“嗯，很听话。比平时还要听话。”
“所以你觉得是凯因故意在你和肖恩的身上用了这种样品么？”瓦伦把车停在了学生公寓的停车场里，开口问道。
“有可能。”不是。但是还能是谁呢？“但我说的这些你有印象么？他说过这些试剂是变质的。”
“我并未听到任何关于变质试剂的消息。”瓦伦说道。“然而我也不太相信凯因会故意给一个Omega下药。”他回头看了肖恩一眼。“但我会注意的。我可不喜欢任何人对我的学生下手。”
“嗯，谢谢了。”李说道。这么说来瓦伦和肖恩都不知道那个失败品的事。难道这是凯因自己搞出来的么？
叹了口气，他解开安全带费力地走了出去。
瓦伦靠了过来。“你需要我送你回去么？”
“不用，谢谢你了。我住得不远，而且我现在需要透透气。”李撒谎道。
瓦伦微笑道。“我可以送他上去。”他的语气像是知道李不会同意似的。
李摇了摇头，然后去后座把困得不行的肖恩哄了下来。“你最好没忘记你的门禁卡。”在他终于扶着他的外甥站起来后他嘟囔道。他用一只手扶住肖恩，另一只手关上了车门然后对着瓦伦挥了挥手。
* * *
李在肖恩的寝室过的夜。
他可以用担心当作借口，这样就能免于揭露他被赶出来的事实了。再者说，不管李之前怎么抱怨过，能在他的Omega外甥那温暖舒适的偎依怀抱里醒来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这幸福感在他转了个身发现室友正从房间的另一头盯着他们时，泯灭了一丢丢。
“你一定就是李了。”这男生微微一笑，开口道。“你们俩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那什么，除了你有点，呃——”
“老。”李叹了口气说完了他想说的，然后坐起了身。
“岁月沉积的完美，我妈总这么说。”这小家伙蹦蹦跳跳地穿过屋子递出一瓶健怡可乐。他闻起来像是个Beta。随即他心里的不满就消散了一点点。李接过可乐。小家伙朝他眨了眨眼。“我真希望肖恩能遗传到你的一部分基因。”
李扯开易拉环抿了一口，然后贪好玩问道：“为什么？”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Beta的表情从骄傲到犹豫，最后看向肖恩的眼神充满了渴求。他甚至还脸红了，可怜的小家伙。李用可乐挡住了自己的笑容。再过几年，他的这份骄傲就会变成厚脸皮，但现在这小家伙的心思就像娃娃书般好猜。
“呃，这个嘛，”小家伙重新振作起来，“长得好看在社会上很有用的。”
李看了看他。最好还是了解一下肖恩周围这些蠢蠢欲动的人，特别是这些离得这么近的。“你叫啥名字？”
小家伙把手环在胸前。“马尔文。”
马尔文，嗯。一个Beta配上一个书呆子的名字。这可不是肖恩会感兴趣的搭配，不过马尔文估计也明白。可怜的小伙子啊——但这和李有什么关系呢。他伸手晃了晃肖恩的肩膀。“醒醒。”
肖恩不满地哼了声，伸手想把他拍开。
李掐了掐他的乳头。
“哎呦我操！”猛地从床上弹起，肖恩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四周。“噢……”
“还‘噢’呢。”李回声道，扶住了他的身子。“你没事儿吧？”
“呃，没啥大问题。我去，现在几点了？”
“大概……”
“八点。”马尔文积极地抢答道。
肖恩看着马尔文，脸上一副才意识到他也在的神情。然后他猛地睁大了双眼。“我操！我今天早上还要去实验室开会。”他跳下床开始手忙脚乱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在他露出精瘦的裸体的瞬间，李看见马尔文皱着眉移开了视线。“李，谢谢你关照我。”肖恩的声音从他的衬衫下传出来。
“嗯，没事。”李回答道，帮他把衬衫拉了下来。
肖恩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又火急火燎地开始翻着他的抽屉。“天啊，昨晚简直糟糕透了。”
“你昨晚怎么了？”马尔文突然插话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肖恩终于穿好了衣服，用手指打理下他的发型。“我先去忙了。”
“好吧，但是——”李说道，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你开完会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明白了么？我要和你好好谈谈，还有你完事后要直接回宿舍。今晚不许再去夜店了。”
肖恩点了点头，他忍俊不禁道。“我从来没想过会从你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赶紧滚吧，你个小混球。”李说道，然后把他赶出了房门。肖恩的讥笑从门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