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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一怔:“飞姐,你在说什么啊……”
“燕飞,夏夏妹妹是担心你……”
“??你也一样,全都说是为我好,结果将我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够了。既然你要知道,告诉你何妨。燕错受了伤,要在这里静养,你自己的伤总是不好,操不了这么多的心。你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告诉你也是多此一举。”
“什么叫操不了这么多的心,燕错是我弟弟,他受伤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不该知道么?”
“弟弟又怎样,包藏祸心??你们只是恰巧同父所生,各自长成,自食其力,其实并不相干。”
郑珠宝呆呆看着宋令箭,心想竟有人会有这样的想法论辞。未免太过无情。
“无论他怎么样,做过什么,他都是我的亲弟弟,他身上流着我爹的血,血浓于水,你不懂么?”燕飞反唇相讥。
“我不懂,我没有亲人,更不懂什么叫血浓于水。我只知道,流不出血的伤口更致命,我还知道,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伤害与背叛。”
“这个,我懂。”燕飞蒙眼纱布下的嘴角在冷笑。
宋令箭冷道:“我看你不仅眼睛瞎得厉害,心瞎得更厉害。”
宋令箭从没这样冷厉地跟燕飞说过话,果然燕飞狠狠颤抖了一下,纱布马上湿润,印出了淡红。
“飞姐?!宋姐姐??”
“我治不了心眼瞎的人。”宋令箭拂袖离去。
燕飞气息混乱,作势要拆头眼前的纱布,郑珠宝急忙制止道:“别这样,怎样,都别对自己的身子堵气。宋姑娘是关心你才生气??”
“别说了,你们谁都不懂,他是我的弟弟,却不是你们的,所以你们才不痛不痒,事不关已。我想一个人陪一陪他。”
郑珠宝淡淡走了几步,慢慢停下脚步,回头迷惑道:“燕飞,你是真的看不见么?”
“我看不见。心里却比谁都要清楚。”燕飞笑容僵硬,若是双眼能见,定是冷淡至极。
郑珠宝没有再说话,因为她看到了一直没有再作声的夏夏,如此倾尽全力地守护在燕飞身边的少女,坚强的脸,平静的双眼,没有丝毫情感。她不敢再看,也不敢再留,转身出去找宋令箭。
“宋姑娘!”郑珠宝跑得气喘吁吁,才一会功夫,宋令箭已经快到镇街上了。宋令箭回头盯着她。
“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不对劲,但我又怕放在心里疑神疑鬼,还是趁早跟你说了好。”郑珠宝累得满头大汗。
“什么事?”
“就在你们带着燕错进来的时候,我刚好在房里与燕飞说话,听到你们的响动,我才出来看看。我走的时候,燕飞已经躺下要睡的样子,可是我出来没多久,她竟已经在后面了。”
“然后?”
“然后我觉得,在外面的燕飞,刚方才在房里跟我说话的燕飞有点不一样。我记得在房里的时候,她穿的是一件乳白色的披衣,脸上的纱布也很白,像是新换上去没多久的。而在外面与我们说话的燕飞,却穿着瓷白色的对襟衣,裙底脏污有泥,脸上的纱白泛黄显旧,似乎不是刚才的衣服,脸上的蒙纱也陈旧了很多,微有些泛黄。而且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换了衣服与纱布,还挽了半个头发……”郑珠宝越说,脸越发苍白,而她更不明白的是,她说了这么多,宋令箭却只是冷冷的笑。
“宋姑娘不觉得此事太过诡异么?”郑珠宝突然有点失望。
“房里她问了你什么?”
“她……她……”郑珠宝咬了咬唇,“她问我与韩公子的事情。”
“哦。”宋令箭对这件事情似乎不感兴趣,思忖半刻道,“你先回绣庄。夏夏此时应不在庄里,庄里三个病人,还是得有个人照看着。”
郑珠宝点了点头,心里却道,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独自离去?宋令箭,你的心里在想什么?而你与他,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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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漂哥哥。”夏夏平静地走进院子,一看四周不见宋令箭人影,想是又独自上山去了。海漂一个人在院子里,桌子摆在窗檐下,桌上笔墨纸砚,而海漂却只是提着笔,纸上空白一片,几乎能倒映全桂树枝上的斑斑桂蕊。
她突然觉得内心异常平静,海漂像是遗世独立的道人,无论外面世象如何,他都有自己一方平静。
“你在写字?还是作画?”
“没有。喜欢这墨的味道,清凉。不陪飞姐么?”海漂放下笔道。
夏夏眼里闪过一丝悲凉,强笑道:“她不再需要我陪了。”
“哦。”海漂平淡应了一声,抬头看着上空的桂枝。
“桂花已经开得这么旺了……”夏夏抬头叹道。
“那枝最旺,共延了七根分枝。你看,花快垂到我头上了。”海漂伸手去够花枝。
“你怎么这么无聊,这个你也要去数啊?”夏夏转头看了他一眼。
海漂笑道:“共有六十三枝。里边有枝,快要生新枝了。”
夏夏一怔,他竟真将桂树枝条数了个遍。一个人要有多少无事可做的孤独,才能整日以此打发日子。
“宋姐姐与三哥都不陪你么?怎么也不来找我们玩?”夏夏低声问道。
“各有各的忙事,我什么都不懂??”说到这,海漂转头漫漫一笑,“前些日子,莫掌柜答应教我做画。他画得美极,若我也可以,以后给你们各画一幅。”
夏夏心中百转千回,竟呆呆流下泪来。
海漂当做没有瞧见,转头继续看着桂枝:“燕夫人也极爱桂。有时候她也会开窗闻桂,我帮她收了些好的桂蕊,你帮我带着给她。”
“恩。”夏夏哽咽应了一声。
“我记得??”
“你?你记起以前的事了?”夏夏感觉自己突然寒毛一立,这个想法让她感觉万分惊恐,她害怕,害怕海漂突然知道了自己身出何方,便会撇下这无人关怀的地方,回到他的世界里去。
海漂摇头笑了:“我记得夏夏爱笑,可是今天的夏夏不笑了。”
夏夏平静地坐在海漂的躺椅上,抬头看着院上的四方天,淡淡道:“我本来,就不是个爱笑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笑是讨好别人的,而什么笑是打心底里发出来的。后来我遇上了飞姐,遇上了这里的宋姐姐,三哥,还有十一郎,我才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活着的意义。”
“夏夏,过去的事情,若不快乐,不要去想。”海漂垂头一看,看到笔上墨汁滴在纸上,渲开了一朵如黑色梅花。
而夏夏却非想不可,尤其是这些日子,她总是像狠心挖着一个躲避了很久的伤口,挖出里面的疼痛,好告诉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难得。得需要用一切的力量,去珍惜。
“一切,就在踏入这个门槛时说起??”
第十三章 第六节 当夏(一)回望 '本章字数:2428 最新更新时间:20111123 10:00:00。0'
时间之多么无痕,转眼树已苍天,转眼砖墙已败,转眼物事人非,转眼花红绿柳……
那年正夏??
她像往常那样,游走在街道的每个地方。她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让那个凶残的酒鬼带他们来这里,经过了无数个寒冷恐怖的山头,他们一群孩子被扔在火堆之外,抱成一团相互哭泣。
然后,他们来到了这里,这是个美丽又安静的小镇,好像老天爷在一堆凌乱不堪的杂什里清理出来的休憩之处,仿佛那风都带着仙气。
只是她从来没有时间去欣赏这里的风景,每天她都在不同的偏远的村落里乞求着,这个小镇的人似乎也应着世外般的朝夕而和气善意,慷慨和善。但这些和善与慷慨对她来说,是日复一日的加重任务,今天是一两,乞到了,明天便是二两,乞到了,再明天便是三两……
这些异想天开的数字越来越难承受,昨天,又一个同伴没能完成钱数,被凶残的厨子养的凶恶的大狗咬得遍体鳞伤,今天他流着血跛着脚躺在街道上行乞,应该可以完成钱数了吧……她的心中已麻木了,为这样的事情流过太过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包袋,还差五钱,还差五钱就满钱数了,满了钱数,她就可以安心地吃讨来的饭菜,可以回去安稳地睡一觉了,或许有可能,她可以再多求一点,帮同伴补些差数也好……可能只有在这些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还可以觉得开心,可以笑得出来。
她又抬头看看天,夕阳快没了,小镇太过安详,过了戌时基本已经不会有人走动了,她要加快速度了。
她走着走着,走进了一条从来没进去过的巷子,这条巷子据说是个死胡同,所以以前她从来不会来。但她偶尔会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不同的人,几乎都是女人,一般都是三三两两,每个从巷里出来的人,脸上都带着些喜气??
喜气?喜气就代表开心,一个人开心了,就会有很多正面的力量??比如,善心,同情。
今天又有几个人从巷子里出来,中年妇女与少女。一看便是母女。少女娇嗟着,说自己不舍得离开母亲,要一辈子侍奉。母亲笑说女儿真傻。
她呆呆看着她们,麻木的心一片酸痛。
她跌跌撞撞地走进了胡同,果然是死胡同。左边的房子有个大院子,两边挂着泛旧的春联,庄上匾上有字,第一个是“子”字,后面的太复杂,认不得。
门虚掩着,她在门口探了探,院子里放着很多布帕线条,还有几幅很精致的画,却没有人。然后她听到了一阵笑声,笑得好爽朗好开心,她忍不住回过头,向巷底这户人家走去。
院子里有三个人。
所谓的笑声,只是一个女子在笑。独她一个人是站着的,笑得真开心,仰天大笑,眼角沁泪,撑腰俯肚,穿着干净灿烂的桔色衣裙,头发整齐地梳在耳侧,随着她笑的动作轻轻摆动。
坐在桌前的两个少年长得漂亮,虽然衣着并不奢华,却自有一股不俗。只是一个干净,一个却脏污的狠。
干净的少年青衫束发,优雅地一颗颗在碗里吐着瓜子,他在笑,极为内敛,唇角微微上扬,眼角温和,带着一股莫名的贵气。脏污的少年虽然乱七八糟的头发,却有张圆圆的脸,长眉秀鼻,张嘴大口毫无气度地乱啃着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