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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雅男人无奈道:“多披件衣服,这时最易受寒。”
“海漂哥呢?”
“他迟些回来。宗柏会送他回来的,你放心吧。”
高挑女人目送走了男人,终于忍不住一眶子的泪,她一把将桌上烛台推到了地上,跑回房间捂头大哭,她失去的,何止是这一个下午的光阴良辰?
她在哭泣中睡去,这晚她睡得格外的沉,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昨天白天见到的那个碧眼孩子。多么让她怀念的一对眼睛,充满了善良的光辉与包容的宽广,原本拥有它们的人,用一根黑布将他们缠绕,缠绕了十一年,也许以后,他再也见不到朗朗的光明了,这十一年的光阴之中,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
梦中,她又哭了,她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复杂又简单,坚忍又脆弱,岁月的痕迹将他清洗得更如英雄,他属于所有的人,却不属于她,他静静地站在她床前,悲伤又心疼地看着她,就像十几年前,她夜游至他床前,他悉心为她擦干净脸庞抱她回房一样。
然后她似醒非醒地,听到自己手腕上那个一直安静的“同心吟”清脆地响了几下。
是谁回来了?是她?还是他?
她不知道现实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坐靠在她门前,双眼怔怔看着腰间那个时而颤抖作响的镂空,流着泪倾听了一整夜女人的哭声。
同心吟,血脉相连,或者心灵相通者,佩此铃必作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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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一个房间的灯也点到了天亮。凶巴巴的女人哄睡了孩子,坐在灯前挑着灯芯,心事重重。
儒雅男人为她披上了衣服,小声道:“怎么了?还在为夏夏的事情不高兴么?你懂她的心思的,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女人心绪不安地咬了咬唇,担忧道:“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有时候会做一些印象很深刻的梦,这些让我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梦,往往多多少少都会成真?”
男人笑了:“怎么了?是不是又做什么奇怪的梦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别太让自己操心了。”
女人摇头:“十一年前宋令箭离开时我做的那个梦??是不是又是我的梦,将一切梦成了这样?你说,这会不会也是个梦?一个很长的梦,等我醒来,你是上官衍,是新来的县官大人,我还是燕飞,他们还都在??”
男人无奈地拍了拍女人的手:“别太折磨自己了,这不是梦,我是上官衍,你是上官燕飞,我们还有个女儿,叫上官念梨。这一切都是真的。”
女人苦笑看着丈夫:“有时候我经常想,如果这是个梦,那我愿意不愿意醒来。你与念梨我舍不得,但是我也舍不得宋令箭,舍不得海漂??”
此时传来孩子的梦呓声,男人笑道:“念梨又说梦话了,我去看看。”
男人走了,女人盯着灯芯,嘴里轻轻念道:“她在为我们寻找更静静的生活,她愿意臣服,愿意囚禁,愿意以自由换得五年春暖,六年秋寒??整整十一年了……”
说到这里,女人突然泪流满面,若是这样的平静,由她十一年的自由换得,谁能得安生?事实上大家都过得平静安生,相夫教子,平淡如水,只是心中那个缺口空洞了十一年,头顶的那轮明月也残缺了十一年……十一年了,果真会结束么?……
第三十七章 终章(七)归来的眼 '本章字数:246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27 15:45:28。0'
蒙眼男人打着水擦了擦脸,他心里一直默数着,四月初九了,一个平凡的日子,山樱已剩,树火未燃,平凡得没有任何纪念意义。
昨天他做了个梦,梦到高挑的女人,她的模样很标致,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有梨涡,比她年少时更多了份妩媚与安详。她一直都很坚强,小时候是,长大了更是,她手上戴着孟无送的同心吟,心里想着一个离去的人。
然后是小玉,他有着一张不露风霜的脸,跟他想像的燕冲正相貌极像。可是他在他的眼前,永远都是十六岁的少年,执着,脆弱。他的腰上也挂着同心吟,心里挂念着一个走不出来的女人。
梦醒来的一刹那,他真的很想解开眼前的黑布,来看看这世事无常。他再也睡不着,眼睛深处有热血在燃烧,这两天一直没有消停。每一双眼一疼,那张白发妖异的脸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还有令那张绝望又无比坚定的脸??那时她就决定了,她已经决定了。
他起身简单洗漱,今天的对院怎么这样安静?平时起最早的都是夏夏,看来,她的确累了。
“小念,怎么不说话?”他直起身,对着门口笑了,那个开朗像其母,聪明如其父的孩子,总喜欢这样站在门口静静观察他。
“怎么又被你发现了。我气都没多喘一下呢??叔叔,你是不是偷看了啊。”门口的女孩走了进来,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叔父。
“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这么早就你一个起了么?”
“原来是这样啊。”女孩瞪着眼睛点点头,帮着蒙眼男人倒了洗漱的水,道,“最近你们都怎么了?好像都不开心,怎么舅舅回来你们不高兴么?”
“怎么会。也许是怕离别,总有些伤感吧。”
“叔叔,为什么大家都怪怪的?我总是听娘在念着,十一年,十一年,十一年怎么了?”
“没怎么。”蒙眼男人异常沉默。
“叔叔,你又想起婶婶了么?他们都说,婶婶不会回来了,就像小念的外公一样。”
“上官念梨!”门口有人叫了一句,“你娘喊你回家吃饭,赶紧回去。”
女孩吐了吐舌头道:“三叔叔又来吓唬我了。”说罢拉着蒙眼男人的手,一脸坏笑地看着进来的男人。
蒙眼男人笑了:“三哥别老吓唬孩子,当心给你吓野了。”
“她还能给我吓野了啊。这娃可不得了,看起来那傻样像阿飞,骨子里可像上官那家伙,现在还有夏夏那刁钻的真传,一村子的人都爱听她的话,再长大一点还得了啊。”
女孩只是皱着鼻子笑:“他们爱听我的,是因为我说话有道理。”
“才不是,他们听你的,是因为你的爹是县官老爷。”
“才不是,我爹爹才不以权压人,他们听我的,是因为他们知道我治得了你这个无赖三叔叔,他们怕了你了拉。”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退了几步,抖了抖嘴,摇着蒙眼男人的胳臂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上官念梨又欺负我这无依无靠的光棍叔叔,海漂叔叔你得为人家做主嘛。”
女孩被他逗得咯咯笑。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少年,倚在门口看着几人甜甜的笑。
女孩抢先道:“哪里来的俏哥哥呀,好漂亮的眼睛。”
“几位叔叔姐姐好。”门口的少年礼貌道。
蒙眼男人笑道:“是你啊,昨天是你们与绣庄约好的么?似乎并未如约么。”
小少年答道:“哎,昨天的约定,是我与那位姐姐约好,但昨天母亲大人不知所踪,我到处也寻不到,就只能今天起个早来道歉??但仿佛绣庄还没有开门,只好来大叔这里先通个气了。”
小少年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还十分深刻在理。
蒙眼男人担忧道:“那你现在找到你娘了么?”
小少年道:“谢大叔关心,昨儿半夜后来回来了的。”
女孩插嘴道:“原来,昨天夏小姨等的人就是你们啊。可害她苦等了一天呢。”
小少年道:“这次我便在这等着,亲自向那姐姐道歉。”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突然很严肃地问道。
小少年有礼道:“回大叔的话,我,我还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你几岁了,长这么大没名字?”
小少年道:“母亲说,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叫什么都是一样。其实我明白,她要留着名字,让爹爹来帮我起。”
“那你爹呢?他该不会不识字,还没憋出你的名字来吧?”
小少年道:“我自小没有父亲。”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顿了顿,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那你那位真知卓见的母亲大人现在在哪里?”
“母亲大人??”小少年转头看了看,奇怪道,“方才明明还在后面,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突然喘了口气,抬头看着院上天,突然跑了出去:“我去找她。”
小少年却一把拉住了他,他小小年纪,只是那样轻轻一拉,却将一个奔跑的成年男人拉停在身侧。他友好地看着男人,那对暗绿的双眼越发碧翠,迷离深邃:“大叔叔,母亲大人若是要来,自然会来。若是她不愿出现,纵使您找也是徒劳。您如此紧张,莫非您认识我母亲大人么,她叫连城。”
“连城?”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无神的双眼突然精锐无比,顿时所有的感观伸张,四面八方的一股锐气势不可挡,“你娘真的叫连城?”
小少年点点头,笑道:“看来大叔识得我娘。那大叔知道不知道,这里有个男人,也有一对像我这样的眼睛。”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盯着小少年碧得通透的双眼,惊鄂得说不出话来。
蒙眼男人“看”着门口小少年。
院子里静悄无比,谁也没有开口讲话,包括不知情的女孩上官念梨。
蒙眼男人眼前的黑布慢慢湿润了,十一年,十一年,他的眼睛除了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的确瞎了十一年,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他们的心碎,看不见他们的期望,看不见他们的悲伤,这时却有了生命的流动。
??这时,他突然听到院子里的摇椅在动,绝不是风吹轻拽的动,仿佛是谁在用自己的身体将它摇动。
上官念梨紧紧拉着他的手,小声道:“哪里来的风啊?”
蒙眼男人伸手解下了眼前的黑布,他的脸如此苍白,双眼轻闭,蝶翼般的睫毛湿润颤抖。
“叔叔??”上官念梨好奇地看着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摘去眼布的模样。
懒洋洋乱糟糟的男人看着蒙眼男人如此举动,竟也湿了眼。
“我说过,她会回来的。”蒙眼男人对着日光始终未能睁开双眼,只是不适应地轻皱眉头,脸上却有一股无言的喜悦。
懒洋洋乱糟糟的突然大声笑了,他笑得很放肆,也很透彻,像是要将压抑了十一年的情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