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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宋姑娘在给她诊断,她说你也该换药了,让我们先带你回去。”
“可是……”燕飞还不想走,为难道。
蔡大娘却温和又慈爱地拉住了她的手,眼角还闪烁着某种未消的光芒,耐心道:“宋姑娘跟韩三笑的话,总是没错的。黑俊给这儿带了这么多麻烦,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是啊飞姐,要不然三哥他们会担心的。”夏夏也在旁劝道。
燕飞听罢黯然,只得点头跟着他们走了。
芙叶听得夫人有事,一送走燕飞马上便赶回到前厢房,只见房前院中各人坐立不安,皆等着云娘紧闭的门打开。
上官公子们一个手捂着脸沉默,一个紧站在云娘房前,认不出哪个是礼,哪个是衍。
门支牙一声开了,宋令箭与黄善柔走了出来。黄善柔双眉紧皱,宋令箭也是一脸深思,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问情况如何。
“怎么了?夫人怎么了?是不是又犯头疼了?”不知情况的芙叶问了一句。
宋令箭问道:“宴桌的一切可有打扫过?”
芙叶摇头。
“你去将方才云娘喝的那个茶壶拿来。”
芙叶转身就走。
“娘怎么样?她怎么样?”站在门前的是上官衍,声音轻得不能再生,生怕得到不愿听到的答案。
“她的内腑早已受毒素摧损,已经难已再生造化。我只能压住毒性暂保她的性命,至于能保多久,我给不出答案。”
“什么?你说娘早就中毒?!怎么可能?……”
此时芙叶已经拿来了云娘所用的茶壶,宋令箭接过来细细闻了闻,交给了韩三笑,韩三笑马上皱起了眉头。
“我说这味道怎么似曾相识,原来与西坡那原子的味道一样。”
“西坡兰花长期受尸毒滋长,才有这独一无二的碧青之色。而云娘所喝的花茶,就是由这西坡的兰花炮制而成??她长年惯喝此茶,你说她怎能不中毒?”
上官衍目瞪口呆:“谁……是谁要这样害娘??芙姨,娘的茶,一直是由你泡的,是不是?!”
芙叶脸色苍白,不敢置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干花,是夫人亲手从园子里采给我的,一直是由我亲手晾晒,亲手煮进这茶里,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花叶没有被调包,云娘给你的,本来就有毒。”
“怎么可能?娘怎么可能害自己?”
“云夫人一直在花里喂毒,花成后采下,由于被烈日长期灼晒,再经热水冲泡,再加上花本身吸收的毒份不多,所以毒只残存一点,少量泡制,并不会致人命,但毒素长期积累下来,终有一天会侵蚀掉服毒人的心脉肺腑??你不是说云夫人近年来总是说头痛,大夫诊断不出什么病诊,脸色却越来越差么,可能就是因为毒素累到足够的量,侵蚀性命了。这杯茶碧绿而泛着怪异的香味,是因为云夫人放了很多干花,又怕它的味道太浓而被我们闻出来,另又加了些香味进去。她只需喝上一小口,如此浓的毒性,足够引她体内的毒素,若是救治有所偏差,定然当场猝死。”曹南双目无神地盯着茶壶道。
“不可能的??云嫂是个简单的人,她不可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自己的??是那个疯子,那个疯子暗刺云嫂??一定是他的针里有毒,云嫂才会??”黄善柔怒不可遏,用力拍下门柱,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就是先前追黄大宝回来的甲乙双夫,“你们马上把那个疯子给我找回来,我要活活剐下他的肉来祭献!”
甲乙授令正要走,韩三笑阻止道:“我们已经说了,云娘之毒是她惯用的花茶所致,一根小针,能在一瞬间扎下体内残存十余年的毒么?这里不是你能枉开杀戒的地方!”
“总之云嫂是在这里出的事,你们以为推脱干系,就可以置身室外么?抓不到那个始作俑者,你们全部都要陪葬!”黄善柔冷蛰森森,此时已再无平常文人模样,凶神恶煞,气势嚣张。
“黄老爷,事情没有查清楚,岂可以随意伤人性命?你这样岂不是陷上官大人于不义?”曹南挺身而出。
黄善柔冷冷看了一眼上官衍,上官衍却未作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呆在原处。
“我给你们两天时间,马上找出救治云嫂的法子,若是不然,神仙都保不住你们!”黄善柔气势汹汹,谁的面子都不给,甩袖离开。
“芙姨,花茶一事一直由你负责,你说,娘是怎么中的毒?”上官衍突然转头,冷冷看着芙叶。
芙叶失神地看了一眼宗柏,平静道:“芙叶从无半句假话,花叶从采下到入茶,从未经由他人之手。兰由苗至花,一直由夫人自己亲手种植,她的兰园从不许任何人靠近,由此此兰炮制的干花,亦从不允任何人品尝。我从未喝过,也从不知道其中会有致命的毒……”说到此处,纵使她再过平静,也不禁得哽咽。
“现在追究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宋姑娘,云娘的毒怎么解?”一直坐在一边捂着脸的上官礼抬头静静道。
“抱歉,我解不了。”宋令箭平静道。
“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你要什么药材,我都可以去找来给你,只要你愿意找出解毒之法。”上官礼一步步向她走来。
“长毒入根,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要拔毒,就等于在拔她的命。”宋令箭耐心地解释。
上官礼却不愿听,只是狠狠盯着宋令箭,上官衍忍不住道:“二哥,宋姑娘……”
“你少来!”上官礼突然一把推开上官衍,凶狠道,“都怪你!她是你娘,你居然连她也要怀疑,也要调查,非要挖出这事情来刺激她,你是不是恨不得她自杀死了你才开心!才痛快!要是她的毒解不了,你们,你们所有的人都是杀死她的凶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他嘶裂着嗓子大吼,喉咙里卡出血水点点,几乎化成了复仇吃人的恶鬼。
“二哥??”上官衍大惊。
“你滚开!”上官礼用力一掌打开了上官衍,咬牙切齿道,“她疼的是一个什么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们兄弟情谊也就到此为止,我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衍亦知自己有错,满眼泪水,突然脸色苍白地咳嗽起来。
“公子??礼少爷,夫人虽不醒,却也能听见你们如此锋芒相对。”宗柏扶撑着上官衍,微带敌视地看着上官礼。
上官礼狠狠瞪了一眼上官衍,拂袖离去。
上官衍面如死灰地任由宗柏扶着,再说不出任何话来。曹南悲愤地瞪了一眼韩三笑,再无颜面呆在衙院,悄声走了。
韩三笑心如箭穿,他曾答应过这个耿直的汉子,不会让这里任何人受到伤害,事情超出了他的意料,但他无可厚非地失信了,那个眼神就像很多年前那个破碎的眼神,提示着他,鞭笞着他,你失信了,你的失信,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我们也回吧。”宋令箭的声音平平淡淡地传来,别人的生死苦难对她来说,也只是这样平平淡淡,好像她只是刚吃饱喝足,现在要回家睡觉一样。
宋令箭没有征得他们答应,率先走出了院子。她走得很快,像是要追赶什么人。
“曹南。”她终于追上了她想要找的人,拉着韩三笑叫了前面的人一句。
曹南停了下来,冷冷盯着他们。
韩三笑转头对海漂道:“你与燕错先回去看看燕飞他们,燕飞要是问起后来的故事,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海漂惠意地微微笑了笑,看着两人温和道:“早点回来。”说罢与燕错走了。
“别说你们无法意料后果,解释的话我一句也不想再听,我们此路分道,从此不再往来。”曹南冷道。
“你前一句我赞同,但我没说要解释。现在我们要去找周渔鱼,你来是不来?”宋令箭道。
曹南一皱眉,云娘中毒关键时刻,他们还要去找个打鱼的周渔鱼干什么???不对,那个大胖子,精通各类奇器异甲,上次对圆月镜刀之说滔滔不绝,难道此时他们又有什么东西要向他打听?但一切跟云娘中毒又有什么关系?
曹南动摇了。
“我是看在韩三笑欠你人情的份上,才愿意带上你。你不来最好。”宋令箭往前走去。
韩三笑咬牙切齿道:“敢情要你给我还人情?你是我妈还是我爹?”
宋令箭瞪眼道:“你这人情,你妈爹来了都还不了。我替你还了,就转成你欠我的。”
“我没答应要你帮我还??”
“我去。但我只是看在宋姑娘你的面子上,跟这个言而无信的更夫没有半点关系。”曹南在后冷刺刺道。
韩三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张嘴无声大骂。
第二十四章 第八节 解毒行(二)云针记 '本章字数:3526 最新更新时间:20120209 10:00:00。0'
三人一起到了周渔鱼的院子,院子里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渔夫周渔鱼,一个是他的娘子凤儿。
周渔鱼正猴着肥厚的背坐在门槛上,远远看就像个硕大的肉球,走近了才看到他膝上放着件粉色的衣裳,翘着个兰花指儿,正麻利地穿针引线的在补上面的一道破痕。凤儿正慵懒地半坐在躺椅上假寐,高高的鼻,白白的肤,粉粉的唇,还真是个睡美人。
“哟,好登对的一小两口哟。”韩三笑大声道。
周渔鱼连忙摇手嘘叫,但凤儿已经睁开了杏目,撑着身子看着三人道:“你呀个小姗儿,晚上破锣梗子吵使人,白天还不消停呢,说谁跟谁登对儿呢你?”凤儿长得确实美,但一开口就少了几分,她不知带着哪里的腔调,说话总是翘着舌头,“三”说成“姗”,“死”说成“使”,但韩三笑一直觉得她这样说话很特别,怪可爱的。
“凤儿凤儿,你别理他,你继续睡,晒不晒,我给你拉个纱帐去。”周渔鱼跟个小奴才似的,在凤儿娘娘边上出主意奴隶自个儿。
“不了,躺了大半个时辰,腰摔了。裙子缝好没有,拿来给我看看。”凤儿慢悠悠道。
“快好了,快好了,就差打结了??哼,都怪他们,就是这死三把你的爱裙给划破的。”周渔鱼也来不及憎恨韩三笑,赶忙去拿裙子了。
韩三笑小声对宋令箭道:“真是个老婆狗,真想揍他。”
宋令箭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