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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将军的客厅居然建在一处湖泊的湖心,湖上碧波万顷,银浪层层,景色十分壮观。客厅内焚香燃椒,清香宜人。一众仆从,皆屏气宁声,寂若无人。赵华伤走入时,见厅内早已有一人,负手而立,远观湖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及至看清此人,把赵华伤气得面色泛红,原来此人赫然是他的死对头,汴京府总捕头姜左阳。
赵华伤道:你倒挺有本事的,追我追到这里了。
姜左阳道:追你?我哪有那个闲空,忙着办案都忙不过来呢。比不得赵神捕,再怎么忙,都忘不了*快活。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只可惜春宵苦短,赵神捕今日不得不为稻粱谋。
赵华伤心内奇怪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曾经到过妓馆的,口中仍斥道:你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口无遮拦,可曾读过女儿经?亏你还出身书香门户,好不知羞。
姜左阳道:赵神捕做都做出来了,还忌讳人言么?才刚做完苟且之事,反倒板起脸来教训人,真是活生生的一个伪君子。
赵华伤道:我做什么苟且之事了?你亲眼看到了?你身为总捕头,你可知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的道理?
姜左阳道:瞧!捉奸在床,你这不是自己承认了?
赵华伤道:你这是断章取义,胡搅蛮缠!我去那儿是为见一个人。
姜左阳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独个儿去“那儿”吃饭的。自然要见一个人啦。
赵华伤道:我是去见当今的武林盟主林烈孚。
姜左阳道:哦?
赵华伤道:林烈孚的孙女林慧路与卓家大公子的死,大有渊源。
姜左阳道:原来林慧路是林烈孚的孙女儿。
赵华伤道:你怎么会知道林慧路?
姜左阳道:听王先生说的,你不是去见过卓修涟,还提到这个名字么?
赵华伤道: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你自己查不出端倪,只好来刺探我查案的进展。我竟又着了你的道儿,真是个阴险的女子。
姜左阳道:我又没有硬掰你的嘴,是你自己情愿说出来的,做什么胡乱骂人?
其实赵华伤早已明白姜左阳的诡计,也曾在心内暗暗提醒自己莫要上当,只可惜,只要碰到姜左阳,他的火气就大,火气大了,未免心气儿不足,脑子犯浑,一张嘴竟似不听使唤,如今后悔晚矣。
赵华伤道:你难道竟没有自己的头脑么?非要跟着我,难道这个案子我不插手,你就不查了么?
姜左阳道:谁要跟着你啦?我们查同一个案子,难免走到同一条路上,我说是你跟着我才是。
赵华伤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姜左阳道:你说呢?
赵华伤道:韩府尹?
姜左阳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笑道:有的人,是生来幸运,就如你,误打误撞也能破疑案,得了浮名。有的人,除了生来幸运,还有头脑,知道根据线索查明案情,就如我。
赵华伤气道:女人家做事就是不循章法,我和你打赌,真是上当。我明白了,一定是韩府尹。你跟韩府尹打听我的行踪了,是不是?
姜左阳道:我怎么不循章法啦?为何我就不能向韩府尹打听你的行踪?
赵华伤道:你这是欺诈,懂么?你自己查案查不出线索,光知道跟着我,这算什么?
姜左阳道:我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亏你读过兵法,难道没听说过这一招?
赵华伤气结,道:我真是耻与你这种人为伍,等我勘破此案,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姜左阳道:只怕到时候是你要耍赖。
赵华伤道:你别以为投机取巧,就能赢我。其实你我智商早分高下,只是时日问题,你还是早点找人嫁了吧,也省的到时候难堪。
姜左阳道:等你什么时候不爱吹大牛了,我就找人嫁了。
赵华伤正要再说,姜左阳双手合十,做了个请求的手势,道:你说来说去就是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多谢你了,请你不要再说了,我还想留着点力气查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赵华伤无奈住了嘴,二人谁也不理谁,悄无声息的在客厅内等候刘将军。
忽然间下起了急雨,天地如同罩在一片雨雾的帘栊之中,雨水如瀑的倾落在廊前的石阶上,溅起串串晶莹玉珠,湖上水波骤急,客厅宛若水上兰舟,人若泛舟海中,起落不定。
姜左阳一时心头惘然,突觉寰宇之大,生命却短如过客,不知何时,便会嘎然而止,由不得自己,哪里有什么恒久之说。忽又忆及王璟学那幅画上的题字:“旧说:云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诸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 这段典故,便是牛郎织女天河相会的故事所依之凭据吧?织女牛郎一年还有一会之时,自己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却还是孤身一人,不知自己所盼所等的奇男子,如今竟在何方?
姜左阳脑中思绪万千,蓦然回首,见赵华伤面带笑意,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有些赧然,不自觉红了脸。
赵华伤呵呵一笑,道:没见过这样的气派吧?素日你总觉得自家的小小府第已是皇宫天庭,如今可知天外有天?
姜左阳的脸立刻由红转白了,道:我家再差,总比你的狗窝强上百倍。
赵华伤道:正所谓:井蛙不可以语於海,夏虫不可以语於冰。我家的气派岂是你能想象得出。
姜左阳道:我也不想知道。
赵华伤道:不学无术。
二人正说话间,突见湖上一舟如箭飞驰而来,若天河星槎,彼时风大雨急,舟行却巍然,毫不受扰。一时小舟驶近了,才看清原来舟上仅有一人,无楫无篙,双手负于身后,任天风海雨逼人,好不潇洒。 来人乌发尽湿,却仍是顾盼神飞,俊采飘逸。
赵,姜二人暗暗心惊,都忖着此人究竟是谁?端的功夫了得。无楫无篙,单凭内力却能运船如飞,试想武林之中,今有几人?况且此人年纪甚少,不过二,三十岁模样,就能有此功力,若干年后,岂非武林之主?
来人跳下小舟,走入大厅向二人拱手道:有劳二位神捕久候,失礼失礼。
赵,姜二人恍然醒悟:原来此人就是刘将军。莫非刘将军并非垂垂老朽,竟是个十分年少俊秀的少年刘将军?
二人连忙拱手施礼道:叨扰刘将军了。
赵华伤想:刘飞羽无论如何不会如此年轻,此人定非刘将军。
姜左阳心道:这样出众的人物为何我在汴京竟从未见过他?
刘将军忙请姜,赵二人坐下,命仆从奉上香茗及四色点心:花生糕,枣泥玫瑰饼,三鲜莲花酥,夹沙黄袍。四味点心皆是汴京名吃,平时姜左阳就非常喜爱,刘将军府里的厨子手艺更是不同,四味点心做得十分香酥可口,姜左阳吃得香甜,把查案之事,抛到了爪哇国去。
赵华伤见惯姜左阳的吃相,早知她见了吃食就不顾一切,刘将军却似头回见着贪吃的女子,看着姜左阳大吃,面上含笑,仿佛心内甚是喜欢。
赵华伤生怕姜左阳的馋相,让刘将军看轻了自己,连忙切入正题,问起刘将军案情。
赵华伤道:冒昧叨扰刘将军府上,实为洛阳卓氏夫妇的灭门疑案,有些不解之处,想要请教刘将军。
刘将军道:赵神捕只管问来,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华伤道:天际神龙刘飞羽,是刘将军的什么人?
刘将军道:正是家父。
赵华伤道:洛阳卓氏,有一位名为卓铁衣的,刘将军可曾听闻?
刘将军道:他曾在我祖父营中任职,是个骁勇的军官。只是他在军中时,我年纪尚幼,并不记得,因赵神捕来访,我便问过了家父,家父尚有印象。
赵华伤道:刘将军的令祖也在军中?
刘将军笑道:到我这一辈,我刘氏已是七代武职,我祖父亦是刘将军。二位神捕想要拜访的刘将军,其实应是家父。只是家父如今身体孱弱,无*外客,还请两位见谅。
赵华伤道:啊,不知令尊精神如何?可否勉强支撑片刻?我只想问几句话,不会太过劳累刘老将军。
刘将军道:家父多病,经年卧病在床,且有时神智恍惚,恐有不便。
赵华伤道:只是片刻功夫,几句话而已,还请刘将军通融。
姜左阳见赵华伤一味痴缠,十分无礼,插口道:其实无妨,刘老将军不能见外客,我们且把要问的话,告知刘将军,由刘将军转问刘老将军,不是一样么?为何一定要见刘老将军?
刘将军含笑颔首道:这个法子甚好,姜大人如此机变灵活,果然不愧是汴京府的总捕头。
姜左阳见刘将军夸奖,听的心中美极,口中却谦虚道:刘将军过奖了。
一旁赵华伤却仍大煞风景的道:不可。若是询问中间多了一重阻隔,所得的回答可能会完全不同。还是直接问刘老将军更为精准。
姜左阳连连用眼睛瞪他,赵华伤却视若无睹。
刘将军道:家父的作息大异常人,往往白昼昏睡,夜晚才醒,既然二位一定要见家父,何不就在府中稍侯,待到夜间,再向家父问话。
赵华伤道:那就多谢刘将军了。
刘将军道:敝府的牡丹正是盛开之时,早听闻洛阳牡丹,天下无双,二位从洛阳来,想必见识过洛阳牡丹,今日不妨为我鉴别寒舍的牡丹与洛阳牡丹有何不同?
赵,姜二人无奈,也只得应允了。
正是牡丹盛开之时,园中姹紫嫣红,品种甚多。
刘将军指着一盆墨紫色的牡丹道:此花名为乌龙卧墨池,初开时为淡黑紫色,盛开时花瓣旋起,颜色渐深,变为墨紫之色,它的雌蕊则呈褐黄色,似龙的形状,故名乌龙卧墨池。
赵,姜二人看去,果然如刘将军所说,花大而呈黑紫色,终有一条褐色长蕊,十分形象。
刘将军又指向另一株深粉红色的牡丹道:这盆名为新嫁娘,又名银粉金鳞,是从洛阳移植在此。
院中还有不少珍品,如粉紫蓝色的酒醉杨妃,贵妃赏月则是纯白色,花朵大如人面。
刘将军又指着一簇红得发紫的牡丹道:这便是十分有名的“魏紫”。
姜左阳道:那一株花并非魏紫,而是焦骨丹心,刘将军可曾听说过武则天贬牡丹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