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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劭把自己和人打架的事情老实交代了一遍,又小声问:“你们可以提早一小时过来,在早训开始前帮我看看吗?”
“没问题,我们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原本以为动静不大,扭头却发现金骋已经睡眼朦胧地坐在床里,像只撒娇小猫咪似的看着他。
“出事了?”
潘立书不置可否:“咱们干儿子。”
“行吧,”金骋闻言揉了揉眉心,“我去烤几块面包,吃完赶紧过去。”
半小时后,潘立书开着他的黑色奔驰从外环的别墅里出发了。昨晚临时起兴的缠绵让金骋一时提不起精神,此刻正缩在副驾驶座里喝牛奶。
“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等下可别给小杜扎错穴位。”
“怎么可能睡得着。”金骋连连摇头,揉着发酸的老腰。
潘立书往旁边睨了眼:“早知道这样,昨晚就不要你了。”
“滚!”他怪嗔地骂了声,又抬手揉晴明穴,“比赛就在眼前,他居然还和人打架。”
“他最近根本不在状态……”说到这个话题,潘立书的脸色沉重很多,把车停在红灯前,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伤也一直养不好,确实很磨心态。”
“他还不知道他爸妈的事,要是瞒不住,对他而言又是个巨大的打击。”
“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个孩子。”潘立书深深叹了口气,“回想我18岁那年,被选中开学典礼致辞,当着医学院两千个人念稿子都紧张得不行。”
而杜清劭要面对的是几万人的体育馆,身上背负的是整个花滑男单的命运。
对于他而言,每一场比赛都是孤注一掷的苦战。
凌晨五点的街道空无一人,破晓的天边笼罩着浅紫色的光晕,一时竟分不清黄昏与日出。红灯很快跳转到绿灯,潘立书再次发动汽车,朝着东方逐渐清晰的鱼肚白驶去。
车里也陷入沉默。
等他们到俱乐部时,杜清劭已经在医务室门口等着了。潘立书第一次见他这么乖,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开门请他进去。
“具体什么情况?”
“肩膀抬到水平后没法前后活动,特别是向后……”杜清劭埋头走到床边,脱下外套解开纽扣。
潘立书点了点头,走过去帮他检查了一番。杜清劭整夜没睡,眼底满是疲惫,加上牵引带来的疼痛,唇色苍白如蜡。金骋往他手里塞了个香蕉,也被他推开了。
“还是之前的问题,我和你说过,这赛季结束带你去做手术。”潘立书用手指在他肩膀两侧按了按,“实在不放心再等下让学长陪你去拍个片。”
金骋正埋头准备针灸工具,一改床上粘人的困猫样,淡淡道:“工作时间称呼我金医生。”
“啧。”潘立书嫌弃他的假正经,但也没心思和他打情骂俏,坐到杜清劭身边,“小杜,比起做手术,我觉得更有必要让教练带你去看下心理医生……”
“我没事。”话没说完就被杜清劭抢着打断,“能调整好的。”
“可是你以这种状态去比赛,你让我们怎么放心!?”他提高声音反问,“还有你的编舞老师,你忍心看他为你担惊受怕?”
听到洛铭,小崽子瞬间清醒了许多:“他在法国,那边应该不转播四大洲的比赛。”
“不要避重就轻!”潘立书冷声提醒。
“我没有,而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不管是谁,都没必要担心;如果你想劝我退赛,那就更加没有必要了。”
潘立书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金骋拦下:“行了,先让我给他看病。”
杜清劭心底五味杂陈,像是意识到什么,语气突然坚硬起来:“无论发生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告诉Lumi我的情况。”
正文 第41章 午安晚安早安
杜清劭最后还是回绝了咨询心理医生的事情。为了避免接受太多干扰信息,他还暂时停用了社交软件,换成老年机,通过训练和休息慢慢调整状态,直到赛前没有再出幺蛾子。
比赛如期进行,他也如愿地拿到了参赛名额。不过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放在他身上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本场比赛共有32名选手参加,在短节目进24强的比赛中,他因为开场四周跳失误,仅以82。56分排名第十,未能进入最有望争夺奖牌的“死亡组”。而同场派出的马嘉博和宋汤昊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分别位列第九、第十四,不过这个成绩对于宋汤昊而言还算不错了。
经历这几年各种B级赛的打磨,他在心态上有了明显的进步,等老将退役,万不得已之时或许也能顶上去。这样同样也是减少杜清劭和他自身的压力。
但他并不这样想,似乎就是看这个小狗崽子不顺眼,赛后休息室里又拿出那套说辞,冷嘲热讽地挑衅。
吃过上次的亏,这次杜清劭绝对不会再冒然出手。而且赛会期间打架,一旦真弄出什么事故,可能就是终身禁赛的处罚。
见他一直忍着没反应,最后还是马嘉博出面把他带到了走廊上,询问他的身体情况。
杜清劭说了句没事,甚至连谢谢都忘记了说,直接回房休息了。
那一晚他想了很多东西。他想起采访时媒体问“有没有信心成为第一个职业生涯没有下过领奖台的男单”,那时他照着教练中庸的说辞,给了记者一个含糊其辞的说法,但心里他又何尝不想挑战这个神话。
他又开始想改自由滑的难度构成,对照其他选手的小分表,算到一半却因为右肩时不时传来的疼痛失神地停下了笔。
但杜清劭又不甘心,用热水袋稍微捂了会儿,换了张药膏,趁别的选手都在休息时跑到走廊上练陆地三周跳找感觉。
他陆地的跳跃比冰上更稳妥,尝试几次都成功后,总算找回一点自信,满头大汗地回房了。
路过玄关的落地镜,他下意识停住脚步看了眼,目光触及一个额前刘海被打湿、几天没睡好而眼角发红的自己,不知怎的竟觉得如此陌生。
从赛季刚开始毫无负担,甚至还和老师教练吵架的杜清劭到如今难以言说的心情,常言道,“不疯魔不成活”,他觉得自己现在确实……像个疯子。
放在桌上的老年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他从浴室里扯了块毛巾擦汗,一边往床边走,在狭小的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备注——可恶的小金毛。
“喂?”他按下接听键,换上最轻松的口气,“老师晚上好~”
“…我这边还是下午。”总算听到他的声音,洛铭稍微放松了些,竟然还打趣地接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才问,“比赛怎么样?”
“还行。”他撒了个谎,“怎么,你那边也能收到转播?”
“就是因为没有转播,所以才打电话给你。”停顿几秒,洛铭又说,“我试着用服务器联到了你们国家的网,但只能找到一些报道,因为权限问题没法看到完整视频。”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似有若无地拨弄着杜清劭的神经,也让他少有地感受到了这一万一千公里的距离感,不自觉攥紧了手机。
“而且我看比赛结果,你的短节目只排在第十……”洛铭话语间略带迟疑,“是因为压力太大吗?还是…其他原因?”
杜清劭面对这个问题很头疼。一方面他确实很想找个人诉苦,找个地方让他靠着稍微休息一会儿。但转念想,连累一个焦虑症的病人为自己担惊受怕,算个什么男人。
“那就别看了,直接等我的好消息。”
洛铭那边安静片刻,只简单地说了句:“好吧。”
杜清劭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抬头看了眼时间,说:“我准备睡了。”
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够不够分量,洛铭又在电话那头乖巧地应了声:“晚安。”
漫长的距离感和时差给杜清劭一种微妙的感觉,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他突然压低嗓音说:“午安,然后祝你晚安、早安。”
洛铭也被这憨憨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愣住。
电话随后就被挂断,杜清劭下床洗了个澡,准备休息。
不过那时的他绝对想不到,2024年的四大洲自由滑,会成为他职业生涯最难忘的一场比赛。
第二天,按照出场顺序,他被分在第三组出场。准备比赛前教练还叮嘱他,无论如何不要再擅自乱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也默认了这个方案,表示会按照提交的节目构成表保质保量完成。
但其实他有种说不出的心慌,和曾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大相径庭,就连听过千百遍的音乐都感到陌生。
原本他还能找准大部分的节拍,此刻不知怎么却完全无法融进音乐,像是有谁为他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明明看得透彻,可无论他如何去抓,都只能碰到一层粘腻的、令人窒息的膜。
肩上打了封闭针,他暂时感觉不到痛,但还是决定改一下跳跃顺序,用最熟悉的外点四加外点三连跳开场。
第一跳成功落冰,给了他不少信心。他开始加速,绕到场边准备第二个四周跳,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跳跃。
眼前万物化成模糊的光影,进入方式和速度都是如此熟悉,但在起跳瞬间,心里不知怎么闪过一个东西。
杜清劭觉得自己似乎歪轴了,下意识想寻找补救措施保护自己,可还未反应过来,右手已经撑在了坚硬的冰面上。
瞬间,痛觉混合着麻木直刺他的神经末梢,伴随着外翻的力道,甚至听到了嘎吱的脆响。而这一声响带来的痛感几乎在顷刻间夺去了他全部的自保能力,身体顺势翻过小半圈,砸在了坚硬的冰面上。
“……”
周围突然安静了。
好冷……
杜清劭趴在冰上,眼前闪过无数灰白的光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