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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去见陈默公。樊不花见了拜帖,笑道,“不去找他们,倒自己送上来了。阿茹娜和陈蕉叶是两个得用的,也好。”说罢收拾妆容,笑迎了众人。放眼看去,阿茹娜和三丹不会武功。陈蕉叶脚步虚浮,大病初愈。赵容赋武艺平平。就秦汉广霍行官及元求知三人算是高手。邓房先步伐稳健,气质沉稳,樊不花也瞧不出他是当真不会武艺,还是藏拙。
如此多人,书房便装不下了。陈默公早有所料,便在大堂等他们。众人便向陈默公问好。陈蕉叶笑道,“当年默老来我们书院讲学,我曾有幸一见。而今观之,风采更盛当年。”陈默公道,“人老了,就又自私,又怕死,成天只顾着自己养生,倒养成个老不死的了。”
陈蕉叶抿嘴笑道,“也有杨夫人的功劳呢。”
陈默公道,“小秦小霍我都曾指点过,粗略一看,倒比之前长进不少。”二人皆道“不敢”。陈默公道,“伯良我也是见过的。你是教学斋中学问最好的,不去科举倒是浪费了。”邓房先道,“国之将破,无心其它。”陈默公道,“这便是你的不是了。越是危难之际,你越该投身仕途,以求力挽狂澜才是。怎么像我一个老头子一样,只顾独善其身了呢?”邓房先笑道,“文人误国。晚辈勉强算个读书人,这等时候,只能看他们能上阵杀敌的人如何报效国家了。”陈默公道,“这个也不尽然。治大国若烹小鲜,不是一两样佐料就能出味道来的。”邓房先道,“若有我当用之时,邓伯良绝无二话讲。”
陈默公笑道,“这才是书院弟子当有的样子。”又问赵容赋道,“这位小姑娘好生面善,可是姓赵?”赵容赋道,“正是。我父亲是平邪将军赵摧来。”陈默公肃然道,“平邪将军是三十年来第一大将,只可惜了??”赵容赋道,“不可惜,舍身报国??将来我也是要像我爹一样,战死沙场的。”陈默公道,“年纪轻轻的,便存这等必死之心,可不好。”赵容赋道,“我是不信我宋能将元军击退的,到时候只怕我们个个都要殉国了。缚着手当亡国奴,我可做不出来。”
元求知道,“我金兵若能有此等气魄,也不至于此了。”陈蕉叶笑道,“花蕊夫人写出‘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来,她自己不也被太祖掳来,充实后宫了么。能说出此等豪迈话的,皆不是上过战场的。不过是女人家爱臆想罢了。”陈默公道,“有此等豪气,也是好的。这位小兄弟是??”
元求知拱手道,“再下元求知,自怀古,师承遗山先生。”陈默公道,“看你们个个气派不凡,原来都是有来头的,居然是遗山先生的高徒。”元求知道,“高徒不敢,略认得几个字,念过几本书罢了。此番承师父遗命,循道南正脉而来。”
陈默公点头道,“岳麓书院素有潇湘槐市之说,你带上遗山先生成就,来岳麓书院续写,也不算委屈。”说罢看向阿茹娜。阿茹娜心知轮到她了,左手捧住骨灰匣,右手行礼,道,“小女子乌仁阿茹娜,乌仁是汉语中红的意思,阿茹娜意指纯洁,故而得汉名朱冰玉。先生随意称呼。”陈默公道,“阿茹娜是蒙古名字,姑娘原来是蒙古人。”
阿茹娜道,“正是。”便不再说话。
陈蕉叶等人见梁怀天并不在,又或者在,陈默公等却未提起。心知有异,也并不直说。只阿茹娜道,“默老莫怪,我生于蒙古,长于草原,自过了黄河起,便一直有些水土不服。近了长江,更是觉潮湿难耐。默老家炭火烧得舒服,可容我先去客房休息?”樊不花道,“方才已经吩咐厨下准备酒菜,又着人收拾客房。几位不必拘束。”众人见阿茹娜苍白着脸,伏在三丹身上,也都道,“阿茹娜茹素之人,难怪身子不好”,也都同她去了。
阿茹娜到得后院,同三丹说了几句蒙语,三丹一一回了。赵容赋忽然问道,“阿茹娜姐姐,我一直有事想要问你。你莫怪我唐突。”
阿茹娜道,“凡我能解的,你尽管问来。”
赵容赋道,“你修佛之人,过午不食,又顿顿吃素。若在这南方还好,在那草原之上,哪来这么多菜蔬果品,不都只有肉干可食么。”
阿茹娜道,“有我父亲着人转从南方运来的菜瓜。”赵容赋道,“你是有那摩国师替你准备,那蒙古国其他学佛的人怎么办呢?何况国师着人给你采办,岂不也损伤人力财力?那兵士们拿了钱,只去附近农家抢掠。那些汉人劳苦一年,就白白被人抢了收成去。更有些汉人,把田地看得比命还重,为护田护地而死的也有??你一人吃素积下福德,却害那么多人受苦,佛祖不会怪罪吗?”
陈蕉叶忙拉了赵容赋袖子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阿茹娜吃斋念佛,这是善举,怎容得你如此逼问?”
阿茹娜冷笑道,“覆鹿女侠这般说,也是嫌我假意学佛,标榜自己了?”陈蕉叶道,“怎么敢,你有菩萨庇佑,寻常人等怎么能得罪你。”阿茹娜只口称佛号,并不接话。
霍行官道,“好好地,怎么就吵起来了。这还是在默老家中做客呢,别让小丫头瞧了笑话去了。”
赵容赋绷着脸道,“小丫头,我便是小丫头怎么了。我说话得罪了人,那也是真心实意的话,绝不是什么伪善可比的。”
霍行官道,“我说的小丫头,是说默老家的这些小丫头。你看那走廊底下,花墙后面,小丫头们正围起来说话呢。”
赵容赋道,“小丫头在说,你怎知不是说阿茹娜,是在说我?”陈蕉叶拉了赵容赋的手,笑道,“你就是小孩子心性,阿茹娜不过不吃肉罢了,哪里值得你发这么大脾气了??你爱吃肉,她把肉省下来给你吃不好么。”边说边给赵容赋使眼色。阿茹娜道,“阿弥陀佛,愿世人皆不再杀生才好。若不入我之口,而入他人之口,生灵还是不免一死。”赵容赋把陈蕉叶的手一甩,道,“连师叔也帮她说话??可好,你瞧她领情没有。”说罢便往外走去,道,“我不和你们一起了,我回蒙古找师父去。”
见赵容赋实在闹得不像样了,邓房先拉住她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发起脾气来。”赵容赋将他一推,道,“你们竟没一个向着我的。”说罢已然红了眼圈。秦汉广道,“赵姑娘明鉴。你师叔说你,也是为了你好,没得个在别人家做客还闹了起来。知道的说你心直口快生性纯良,不知道的,只说你们书院出来的人,一点规矩也没有呢。”
陈蕉叶霍行官齐声道,“秦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怎的又扯到我们书院了?”霍行官道,“你对阿茹娜再多回护,也不能为了帮她说话,将我们书院都一棒子打死罢?当年你跟山长学刀,山长是把你当亲弟子一样教的。现下你在外头说这种话,教人怎么不心痛?”
秦汉广将手一挥,道,“你们书院什么都好,就是狭隘护短,容不得人说一句不好,光知道说别人了??果真读书人皆小气。难怪人人都说,文人误国。”
这话邓房先也听不下去了,却只连连摇头。赵容赋见状道,“是,你是能的,师父说治国齐家平天下,最根本是格物致知。你不读书的人,哪里知道怎么格物,怎么致知。”秦汉广道,“也比你半瓶子醋晃荡响的好。”
元求知道,“秦兄这般说一个小姑娘,却是有点过了。”秦汉广道,“方才她说阿茹娜,你可没有说话。”陈蕉叶道,“胡夷方才确实失礼了。”
赵容赋道,“你们还是怪我的??我不跟你们讲,我回蒙古去了。”说罢转身便走,邓房先又拉住她,赵容赋道,“你也要再说我两句么?”邓房先道,“你一个人不认得路,我跟你一起走。”元求知也道,“伯良没有去过北方,还是有我引路的好。”陈蕉叶道,“你不是要去我们书院么?”元求知道,“读再多书又有何用,还不是闹个文人误国的恶名。”说罢三人便走了。
陈蕉叶见拦不住,忙推霍行官道,“你倒是拉住他们呀。”霍行官道,“是你们骂走的,要我拉做什么。”
陈蕉叶道,“胡夷武功不好,伯良不会武功,怀古对这边又不熟,你还不追上他们去?”霍行官道,“你放心,胡夷机灵,伯良稳妥,怀古武功高强??单留老秦在,我怕对不起坐山。”秦汉广道,“你这是哪里的话了,阿茹娜姑娘清清白白一个人,怎容得你侮辱。”
阿茹娜只口念佛号,陈蕉叶道,“秦大哥这样说,岂不是给阿茹娜添不痛快么。”秦汉广道,“大丈夫有一说一,哪像你这个小娘炮。”
霍行官大怒道,“哪个是小娘炮了。我老家有妻有儿,你连个相好都没有。”
秦汉广道,“还不是你个小娘炮害的。我走南闯北,总甩不脱你。江湖都风传我和你有一腿,我能有个相好的就来鬼了。”两人便要打起来,陈蕉叶拉住秦汉广,霍行官一拳便招呼到秦汉广脸上。秦汉广身子一拧,陈蕉叶被甩开,这两个人便打在一起。阿茹娜将陈蕉叶扶起来,道,“他两个打起来,咱们去请默老罢。”
陈蕉叶还未回话,陈默公并樊不花便走了来。陈默公道,“这是怎么了,方才伯良怀古胡夷三个闹着要走,拦都拦不住,这里怎么又打起来了。”边说边分开二人。陈默公何等功力,双臂轻轻一架,两个人便被震开,犹自不服,摩拳擦掌看着对方。
陈默公道,“越大越不像样子了。二三十岁的人了,小孩子似的??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么要同室操戈的?”
这时阿茹娜扶了陈蕉叶上来,道,“默老说得是,该好好罚他们。”陈默公道,“覆鹿丫头怎么样了?”陈蕉叶道,“不提防摔了一下,不打紧。”阿茹娜道,“还请默公赐药,我给她看看伤。”陈默公自是应了。樊不花带阿茹娜陈蕉叶三丹三人到了客房,又吩咐下人们取药过来。
樊不花道,“可还要丫头帮手?”陈蕉叶道,“一点小伤,不敢麻烦。”阿茹娜也道,“伤处有些尴尬,怕是不好意思。”樊不花笑道,“也好。待到饭时,我再着人来请。”阿茹娜道,“谢陈夫人赐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