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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之蜀道难-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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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房先自腰上解下一枚玉佩,道,“姑娘请看。”阿茹娜接过玉佩,见一块碧玉雕成小小屋宇模样,翻过来是四个篆体字“道南正脉”,已被印泥染成红色。阿茹娜将玉佩还给邓房先,道,“模样真是精巧。”
这时候三丹起身道,“今天的莲花灯已经放完了。”阿茹娜道,“那我们便走罢。”
阿茹娜便住在那冰窖之旁,一间草屋,主仆两个就睡在一堆稻草之上。阿茹娜道,“这后面便是冰窟,夜深不好惊扰,不如明日再看。” 
 
   第十二章 白衣妙法莲花心2 '本章字数:3363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11 20:31:40。0'
 
  次日,阿茹娜带霍行官、秦汉广及元求知三人去冰窟。元求知道,“此地没有隐蔽,我在外面。”霍秦二人对视一眼,都道“也好。”便同阿茹娜走进那冰窟。
三丹极勤快生火烧水,赵容赋道,“我来帮你。”邓房先也过去找了个木板坐着,在那里劈柴。元求知问道,“你们两个都不会武功,从蒙古过来,可有人为难你们?”三丹只专心烧火,并不说话。
赵容赋便用蒙语问她。她回了几句。赵容赋道,“她说没有,阿茹娜姐姐是有菩萨保佑的。”又再问三丹,三丹再答。赵容赋笑道,“原来阿茹娜姐姐也教她说汉语,怎奈她始终学不会。阿茹娜姐姐后来说,她若是要留在南方,总归是会学会的。若是要回到蒙古,学不会也不打紧,因此也不催促她学,她便装了一路哑巴聋子。”
这边阿茹娜烧好火,又洗衣做饭。赵容赋要帮她,她只摆手说不必。就连邓房先在劈柴,也被她取过了柴刀。赵容赋笑道,“三丹姐姐最勤快了。你过来,我们三个说话。”
邓房先是正经科班读书之人,元求知承袭元好问的正道,比之霍行官山川野记,储林孝的花间柳下等,二人当真是坐而论道。赵容赋坐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
阿茹娜引霍秦二人进了冰窖,走了好长一段,霍行官道,“原来是恁大一个冰窖!”阿茹娜道,“现下是冬天,还不觉得。到了夏天,不知道这么多也够不够。”霍行官道,“也不必??留到夏天罢?”阿茹娜低声道,“我其实没有主意,也不知道留到何时。”冰墙极厚,只窄窄一条甬道给三人行走。甬道弯弯曲曲,将冷风尽皆挡住。
因怕烟火烤化冰墙,三人并未点照明之物。正黑黢黢走着,阿茹娜道,“是了。”转过来眼前一亮,原来是一间小室,角落里放脑壳大四个夜明珠,照得通亮。中间一个冰台,梁怀月的尸体就在上头。
阿茹娜轻声道,“坐山,品人和秦大哥来看你了。”二人走上前去,只见尸体仍是一副泡得发涨的模样,只依稀辨认出梁怀月的面孔。昔日铮铮铁骨的汉子,现下只是一团碎布裹着。
二人不忍再看,秦汉广道,“敢问姑娘可见了什么异状。”
阿茹娜道,“没有??我不是来替他报仇的。我不知道行凶者乃何人,更不愿去追究。”霍行官道,“行凶之人我们已然知晓,报不报仇另说。只是我们要移灵南下,不知姑娘怎么打算。”
阿茹娜颔首道,“虽说英灵已去,皮囊成空。但落叶归根,是你们汉人的传统。有劳你们两个了。”秦汉广道,“我们与他,不用有劳无劳。”阿茹娜道,“你们若不来,便是我送他回家了。我要多谢你们,省去我不少气力。”霍行官道,“无妨。”
秦汉广道,“麓山寺为湖湘第一道场。先去潭州,还能请那里住持替他做一场法事。”阿茹娜摇头道,“做法事就不必了。住持有自己的功课要修,又有那么多人请他,坐山就不劳动他了。”
说话间二人已将梁怀月尸体捆好,秦汉广背在身上,道一声“起喽。”三人便往回走去。阿茹娜问道,“你说这声‘起喽’是什么意思?”霍行官道,“是湘西赶尸的传统。出门之前,要先通告一声,以免尸体走了,魂魄忘了跟上,就不能魂归故里了。”阿茹娜哀道,“莫非他的魂魄还在?”又喃喃自语道,“怎么夜里也不入我的梦呢。”霍秦二人不好答话。
待出得冰窖,只见赵容赋与元求知正与黄岳山激斗一处。张荫槐扶住陈蕉叶在一旁,邓房先与三丹在另一旁。霍行官长啸一声,加入战团。他没有兵器在手,但家传掌法十分精妙,一时虎虎生风,勉强架住黄岳山。赵容赋早已受伤,背上一道口子涔涔留着血。元求知道,“霍兄来了,大好。赵姑娘请先退下。”赵容赋道,“怎么,你嫌我武功低微了?”
邓房先在一旁道,“胡夷过来。”赵容赋哼了一声,刷刷数刀舞在身前,抽身而出,气鼓鼓道,“你也嫌我武功低?”邓房先道,“不是嫌你武功低。看你,头发都乱了。”说罢,将赵容赋额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赵容赋道,“别动别动,别过去不好看。你给我夹上去。这里这里,有朵小花,别在下面就好。”邓房先将她碎发别好,道,“你背后有伤,问三丹会不会包扎。”
阿茹娜道,“我略懂,我来。”说罢带赵容赋进屋去。
陈蕉叶扶着张荫槐,走到秦汉广身旁,打着颤问道,“这便是?”秦汉广道,“正是。”陈蕉叶扶了额头差点跌倒。秦汉广右脚一上,转到陈蕉叶身旁,原意是要架住她,却被张荫槐眼疾手快扶住。
陈蕉叶道,“我原想,未有亲眼得见,不算他真的去了。哪知道??”秦汉广将梁怀月尸身放下,道,“你重伤重病在身,不要太过悲伤??也别同黄岳山他们再去了。先回潭州,在书院好好疗养。”陈蕉叶噙泪点头,又道,“再看罢。”又问张荫槐,“你待如何?”张荫槐道,“师叔要走,我绝不阻拦。”
陈蕉叶问道,“你若想走,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张荫槐道,“我若也走了,师叔公便只有他一人在。我不走。”秦汉广道,“你不阻拦便好。”又对陈蕉叶道,“我们三个缠住黄岳山,你们先走。我们虽打不过他,脱身还是不难。”说罢跻入战团。
阿茹娜替赵容赋包好伤口,扶她出来,三丹忙接了过去。阿茹娜走到屋外,问道,“黄掌门,你是我父亲要来接我回去的吗?”
黄岳山大喝一声,“呔”地一掌,拍开霍行官秦汉广二人。元求知早已不支,也退在一旁。黄岳山道,“正是。”
阿茹娜道,“黄掌门此时自己脱身已然不易,为何还要接我回去。”黄岳山道,“凭他们三个还拦不住我,其余皆是不会武功的。我这边还有个张荫槐,怎么不能接你回去。”
阿茹娜道,“黄掌门为何投入我父亲门下。”
黄岳山道,“南宋小朝廷迟早要垮台,我不找好下家,将来青城派一大家子靠谁养活。我是不替那赵氏守节的,怎样我能活,怎样我青城派能活,便好。”
阿茹娜道,“元军勇猛,势如破竹,宋兵节节败退,连失城池,黄掌门说得不错。只是元军每破一城,总要屠城以奖士兵。我若隐于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父亲不知道哪一个是我,或许会求大汗,不要屠杀民众??所以我南来,就不打算回去的。”
黄岳山愕然道,“你居然有这等慈悲??”再看四周,霍行官、秦汉广、陈蕉叶、赵容赋,每个人脸上,皆是凛然不可侵犯之正义,心下一软,道,“也罢,我回去告诉国师。”又走到陈蕉叶身旁,道,“那便走罢。”
陈蕉叶见黄岳山这里没有别的目的了,便不想跟了,只道,“我以为你忘了我呢。”边说边往张荫槐身后藏。张荫槐捉住了陈蕉叶,黄岳山道,“走吧。”
元求知方才打斗之时受了内伤,正盘腿疗伤,只霍行官秦汉广两个能打的。二人还在方才那里,正因阿茹娜的话出神,不料黄岳山先到了陈蕉叶那边。此时二人虽气血翻腾,仍大吸一口气,双双飞来,一个抓向黄岳山后心,一个持铜铃便朝他后脑震去。
黄岳山左手对住二人,右手托了张荫槐肩膀道,“快走!”哪知张荫槐肩膀一抖,甩下黄岳山的右手??黄岳山本专心对霍秦二人,右手只是拉扯,丝毫内力没有用上,因此轻易被张荫槐甩脱。未及黄岳山发问,张荫槐将陈蕉叶往后一推,便到了赵容赋那边。赵容赋虽有伤在身,内力无有损害,持刀护在陈蕉叶身前。那边黄岳山一个分神,被秦汉广抽空大铜铃撞到左耳,脑袋中“嗡”的一声,便眼睛都要花了,心想陈蕉叶是捉不回来了,辟火珠只有另说,正欲带了张荫槐离去,不妨霍行官一掌就要到了肩膀。
张荫槐见状猛地一扑,生受了霍行官这一掌,又刷刷几剑,情急之下,居然也逼开了霍行官。黄岳山叹一声“罢了”,抓住张荫槐的衣襟,右脚一蹬,便飞身而去。
霍秦二人偷袭得手,但皆后力不济,便也不再追。
几人休养调理一天,欲往潭州而来。陈蕉叶道,“我有一个主意,只是怕对逝者不恭。”阿茹娜道,“逝者已矣,生者无妨。”
陈蕉叶道,“我若扮作梁怀月,倒可引出梁怀鱼来。”阿茹娜道,“这又何必呢,你替坐山报仇,是为他犯下罪业,会害他不能及早超生的。”陈蕉叶摇头道,“我也不尽是为了报仇计。梁怀鱼现在和樊不花勾结,找山亭和姚小妹她们的麻烦。若能将她引过来,也是为她们争取时间。”阿茹娜道,“梁怀鱼成不了大气候,至于樊不花??你给陈默老去一封信,请他严加管教,就可以了。”
邓房先道,“这不好说。樊不花连二十三人星斗阵都能带在身旁。她所作所为,陈默老未必就不知晓??以默公之武功名气,只要振臂一呼,必然应者云集。只是他到现在仍是蛰伏不出,对元军南来无动于衷。若他只独善其身也好,若是和黄岳山一样,那便惨了。”
阿茹娜细想一番,道,“就依你们。只是覆鹿怎么扮成坐山?”
陈蕉叶道,“我作男子装扮便好。三人成虎,只要谣言传开了,谁管我像不像呢。”阿茹娜道,“阿弥陀佛。”陈蕉叶又道,“阿叉虽不与我们同行,他可留下一个好东西。”说罢右手展开,正是那枚小小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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