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元求知看出霍秦两个武功不俗,又想起中午时见到的黄岳山,只怕武功更在这二人之上,心道这长江之上,莫非有什么异动。但他并非武林中人,并不知道梁怀月一事,正暗自发怔,只听得霍行官道,“来二斤武昌鱼??有炭火烤鱼没有?”那小二道,“这是什么?”
霍行官道,“你将个铁盘子,放炭炉子上烤,鱼也放那铁盘子上头,就是了。”那小二道,“这个小店暂时没有??石锅鱼倒是有的。”霍行官喜道,“石锅鱼大好,粉丝豆腐也随便来一些??可有魔芋豆腐?”那小二道,“豆腐是有,却没有魔芋豆腐。”霍行官道,“也罢,那就上些腐竹腐皮一类吧。”那小二应了,再等霍行官发话,却是没有了。
秦汉广笑道,“你叫厨房把石锅鱼里的水放少些,也就成了碳烤鱼了。”又道,“圣女果可有?有的话,让炒一盘鸡蛋来。”又问霍行官再吃什么菜。
霍行官道,“有一大锅鱼,也就够了??除豆腐粉丝外,再来碟猪血(素英按:不是我小气,实在那个时候天朝还没有土豆,不然吃石锅鱼怎么可以不加土豆片!)。”那小二问道,“二位要什么主食。”霍行官道,“你先管上菜,要主食时候自然找你。”小二应了正要去,秦汉广拉住他道,“圣女果你们是怎么炒鸡蛋的?”
那小二道,“自然是先炒鸡蛋,再加圣女果??”眼看着秦汉广脸色不虞,那小二也不敢再说了,秦汉广道,“圣女果切碎一些,用油煎过,去了汁水,再煎鸡蛋,再下圣女果炒熟??若是煎鱼,可以将那汁水最后浇在上头。”
那小二见霍行官显然是个食不厌精的,却不想看上去这么威严朴实一个秦汉广,先头还替他讲话,当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却炒个鸡蛋也有这么多讲究,只得又忙忙应了,赶紧去吩咐厨下。刚走到厨房门口,却听霍行官道,“圣女果炒鸡蛋先不急上,把那石锅鱼快些端上来。”
石锅鱼来,秦汉广道,“这武昌鱼偏扁,煎或清蒸好,做石锅鱼却不大好。”霍行官道,“好在汤少无碍。”说罢就把一碟猪血全倒了进去。又问道,“小二??这鱼泡呢?”小二应了一声,端个小碗过来,道,“小的以为二位嫌鱼泡脏。这里是六个鱼泡,二位莫嫌怠慢。”秦汉广应了一声,接过碗来,也是一下子全倒进了锅里。
元求知先头看他两个点菜,以为和中午那一桌一样,是十分讲究的。不成想这菜一上桌,却个个都是大手笔。再看他们吃饭,边说边笑的,那霍行官还将一只脚踏在了凳子上。
不一时,秦汉广道,“小二,烫两碗银丝面来。”待那小二端了面来,一人面前摆着一碗。霍行官吩咐道,“圣女果炒鸡蛋可以上了。”说罢,将自己身前的面往锅里一倒,又抄起秦汉广的,两双筷子便伸进石锅开始搅面。
待那圣女果炒鸡蛋来,霍行官笑道,“这位兄台看了有一阵子了,可愿移桌过来?”元求知道,“只是看几位吃法新鲜,乡下小子没见过世面,几位莫怪。”
秦汉广道,“怎么会呢。只怕我们两个吃相不好,倒见笑了。”
元求知也不假意客气,拿起碗筷便坐了过去。秦汉广道,“你别看我这位兄弟瘦弱,吃起东西来比打仗还快。你若客气,便一点剩的也没有了。”说话间便从锅里搛起一筷子面来。元求知忙道“不敢”,又道“有劳”,尝了一口,道,“果然好吃。”话说完才想起嘴里尚有食物,忙掩了嘴道“失礼”。
霍行官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笑道,“这有什么,大家说说笑笑的吃饭,不更有趣么。”喉咙咽了一下,又道,“吃得也香一些。”
元求知道,“说道香??”于是吩咐小二过来,道,“切一些碎芹菜杆过来。”那小二赔着笑又去了。霍行官问道,“这是哪里的吃法?”
元求知道,“见笑了。中午有一桌客人,说得是四川话。他们面里头加了芹菜,我闻着甚香,却没好意思效仿。方才是吃开了,这才??”秦汉广哈哈笑道,“正当这样,别人吃着香的,我也试试??大不了不好吃,喝药不也是那么喝么。若是好吃,人生又多一大乐趣,岂不甚好。”
元求知道,“在下以为读过经典,就能窥知中华文化,没想到就连皮毛也没有抓到一把,精神更是谈不上半分。”霍行官道,“看这位兄台风度翩翩,又知礼守节。在下还以为是哪家书院的高徒,却原来不是我汉人?”
元求知道,“在下鲜卑族人。”霍行官道,“鲜卑族人还好。兄台若是南下,千万交待清楚,若被当作元人可不好了。”元求知道,“若我只为求学,难道还有门户之见?”霍行官道,“真正传道授业的先生自是没有门户之见,但若是小民大众,却不好说了。”元求知又问其故,霍行官便从南方诸地气候慢慢讲起,又细细说来各地民俗风情,直说到湖南民风彪悍之类之类,元求知频频点头,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只怕这位兄台胸中丘壑已不止万里万卷!”又请教霍行官名姓。霍行官道,“在下姓霍,表字品人,临湘人士。这位是我表兄,姓秦。”
元求知也拱手道,“在下元求知,表字怀古,泽州人士。”霍行官道,“泽州??敢问元兄,师承可是遗山先生?”元求知低声道,“正是先师。”
霍行官秦汉广二人对看一点,霍行官问道,“早先听说遗山先生获病于河北获鹿,后来又有哀报,只以为是谣传,原来??”元求知道,“坊间谣传过数次,唯这次??是真的。”
霍行官好一阵唏嘘,道,“虽北方早已落入敌寇手中,但毕竟道学正脉。现在遗山先生既殁,北方理学,出世者不知凡几,入世者,便只剩姚雪斋一脉。”秦汉广道,“道学虽然出世,毕竟人法地,当此乱世之下,谁能独善其身?”
元求知道,“二位都是有大胸襟,是大气魄之人。可惜我学识浅薄,不能承先师衣钵。”说罢泫然欲泣。
霍行官道,“怀古兄何必妄自菲薄。一人在世,当有一人之天命运数。遗山先生为承史学文脉而生,已是功德圆满。再留人世,只会为战乱所辱。怀古兄文武全才,一时感怀或可,若是自暴自弃,不说愧对遗山先生,愧对天地君亲,就是你这身好本领,也对不住了。”秦汉广道,“正是,遗山先生为金守节,是严守气节。但他广授道业,也是为了服务人民啊。”
元求知道,“两位兄台说得是。在下正是奉了先师遗命,南下求取正脉。”霍行官叹道,“当真礼失求诸野。”秦汉广问道,“怀古兄何不出仕?”
元求知道,“先父命丧元人刀下。我曾发誓,一日鞑虏不得驱除,我就一日不出仕。”霍行官叹道,“当真乱世而人命微贱??只是怀古兄若不出仕,岂非与圣人教诲不符?”元求知道,“怀古此生只剩两大愿,藏书与授徒。若圣人之道得传,亦可慰先父先师。”霍行官赞道,“君亲恩何以酬,民物命何以立,圣贤道何以传,登赫曦台上,衡云湘水,斯文定有攸归。”
秦汉广笑道,“岳麓书院只做三件事,藏书授业拜孔子。怀古兄此行若去岳麓书院,当真斯文定有攸归。”元求知道,“在下此行正是拜名山,访名师。既然二位兄台这样说,第一当去的果真是岳麓书院了。”
秦汉广道,“岳麓山为衡山七十二峰之尾峰,也正因此有‘岳麓’之名。此山钟灵毓秀,有云麓宫,麓山寺,儒释道三家合一。又教学斋半学斋文武双修,怀古兄若去,定不负你。”
元求知道,“托二位吉言,只是不知二位兄台此行何处?”霍行官道,“在下去往安庆。因一个族妹嫁到那里,夫家出了点小事。在下身上有功名,还说得上几句话。我表兄又对江湖中事略知一二,因此也仗义相助。”元求知拱手道,“便祝二位一帆风顺。小弟听二位将岳麓书院讲得这般好,定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就此改换陆路往巴陵而去。”
元求知找小二来会了账,便打听得附近哪里有车马行,自去不说。霍秦二人本赁了小船的,也会过账,就登船而去。那小舟便幽幽顺流而下,也无人掌舵照看。
秦汉广低声道,“四川话??莫不是山亭?只是她来做什么?”霍行官道,“是否山亭还不好说。四川人有她,有广清,有玉笙。覆鹿也去了四川的,与李二郎两口子,巴州话说得和土著一样。”秦汉广叹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我们船快。若他们不走夜路,今晚我们歇的那家客店就能遇上。”
黄岳山自是不走夜路的,将陈蕉叶和张荫槐都扮作小厮,三个人要了一间大房。黄岳山道,“小六看不住你,仍是你在床上歇息,我打坐,小六自便。”张荫槐道,“这一路过来,可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来。”
陈蕉叶道,“这些个小二最会扯淡,只要他们知道个三分,就能给你说个十全??可惜世叔不让在大堂吃饭,不然我随口几句就能套出话来。”黄岳山道,“然后你随口几句,就能留下线索,引得李二郎找来?”陈蕉叶道,“我是为世叔好。”黄岳山道,“这个不必。”张荫槐笑道,“一会儿小二送饭上来我们再问一样。”
果真,那小二摆了饭,问道,“几位可是要继续顺流而下,往安庆方向去?”张荫槐道,“正是,这位小哥可有何指教?”那小二忙道“不敢”,道,“十月间有对夫妻,往安庆方向去省亲。不想遭了难,船毁人亡,就葬身这长江之中了。听说那女的死时穿一身大红衣裳,披头散发,极其可怖。只怕成了厉鬼,三位可要多加小心。”
黄岳山笑道,“这可怪了,长江这段不是什么险途。船毁人亡,莫非是有匪人作乱。你不提醒我们提防匪徒,却担心我们被厉鬼缠身?”陈蕉叶道,“就是。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不是找我们呀。”
那小二正色道,“几位这就不知道了。那夫妻回乡省亲,所乘的是他们一个朋友的船。那人常跑船的,我们这一代的船家客店全都认得,好像是湖南那边的一个什么帮主。定是他江湖上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