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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不睡了,披上鹤氅,慢行出宫。
她没有让人跟随,只是胡乱地绕着宫道,想着走累些也就能安寝些。
无意间走到被尘封的仪华殿时,还有些恍惚,细思好久才想起这是林云姝的宫殿。不知怎的,这样黑沉沉的空宫殿,还是被宫里称为不吉利的地儿,竟引着鎏月一路走进去。
月色苍白,落到仪华殿便成了一团空荡荡的白影,然而更多的是沉沉的阴影,一点点地被鎏月手提着的灯盏撕破,却在她走过之后,重新拢成黑团团。
寂静,毫无生气。
一阵凉凉的夜风拂过,瞬间让鎏月清醒过来,她本想转身出去,却有低低浅浅的啜泣声在此时随风一同传入耳,十分空灵,却能渗入心。
有人在装神弄鬼?鎏月第一反应便是这样想。
可也不大对劲,并无人知道她要来的。
大概是死过一回的缘故,鎏月并不惧怕鬼怪之事,反而顺着哭声寻过来。
果真不是在装神弄鬼,鎏月在看到正在燃烧着的火盆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在哭丧呢。
鎏月在小宫娥的身后轻声道:“宫中是不许这样的。”
小宫娥被吓了一跳,看清是何人到来时,立刻跪地请罪:“奴婢该死,冲撞了长公主,奴婢这就把这些东西收走,望公主恕罪。”
“你在祭谁?”
小宫娥抹干眼泪,挪到鎏月身前:“奴婢知道满宫里就公主与我们娘娘关系最好,才斗胆说一句。。。。。。”
鎏月轻声打断她:“噢,原是在祭林氏啊。”
“公主,娘娘她。。。。。。并非是意外身亡的。”
作者有话要说:鎏月:我知道
第52章
“噢?是吗?莫要胡言。”鎏月面上十分惊讶;似乎已被小宫娥的话摄住。
“我只瞧您是长公主殿下,才敢说的啊,否则就算赐奴婢多少个胆子也不敢胡言乱语。”
鎏月微微蹙眉;道:“你说林氏并非意外身亡,是怎么回事?况且,失火一事已被查明,是冲着本公主来的,只不过因阴差阳错,殃及林氏。”
小宫娥颤颤巍巍道:“奴婢指的不是纵火一事;而是在火烧起来后,奴婢亲眼见着有人往林氏的屋子里浇了灯油。”
浇了。。。。。。灯油?鎏月提灯的手不禁微微抖了抖。
虽说要做戏,但只要让人看到林云姝的屋子里起了火势即可,她是万万不敢再多做什么的;否则随时会把人伤到;按照这小宫娥这样说,是有人不按吩咐做事?
还是蓄谋。。。。。。
浓稠的夜色掩住鎏月越发难看的脸色;她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轻声道:“可看清是谁浇的灯油?”
“是。。。。。。是娘娘以前最信赖的大宫女兰儿。”
鎏月静默许久后;缓声道:“今日在这里见过本公主的事;你应该知道要怎样保密的,至于兰儿。。。。。。本公主有分寸。”
鎏月转身就走;三两步后又停下;对宫娥道:“不必再祭林氏了;人会走得不安心。”
幸亏林云姝命格不薄,否则活着时总被奠起来,说不准还真要被冲走。鎏月越想越不安。
不能贸然出宫寻人,更睡得不安稳;鎏月几乎是睁着眼度过这一夜的。
待天色现出鱼肚白,终于匆匆地离了皇宫。
本想让蓉儿备轿出城的,怎料鎏月都未开口,她便笑着先迎上来:“殿下,猜猜谁来了?”
鎏月随口道:“管他是谁,照礼接待就是。。。。。。”
鎏月顿住了,眸中掠过一抹不可置信:“嗯?”
蓉儿笑道:“她等殿下等得久,现在睡过去了,就在寝殿里。”
“皎皎?”
“也只能是皎皎姑娘了啊。”
鎏月本有一腔话要问,却在看见蜷在被衾里的纤弱身影时,连眼神都顿时变得平静下来。
不急,不急,且让人歇会。
鎏月突然想起了林云姝在离开马车时留下的【等我】,才想起她是赴约来了。
倦意随即袭来,鎏月本想伴她睡下,然而极轻极浅的声音恰好在此时响起:“你回来了。”
鎏月上手整理一下榻上人略带凌乱的发丝,道:“刚回来,顺带着。。。。。。有事要问你。”
“听着。”
鎏月开门见山地将刚才小宫娥说的话复述了一次。
林云姝静静地听完后,身子微微颤了颤。
鎏月以为她在灰心忠仆的背叛,不料细看之下,才发觉林云姝是在笑。
鎏月匪夷所思道:“皎皎你。。。。。。怎么还乐上了呢?”
林云姝笑得清脆,然而越是这样,鎏月的心就越乱:“皎皎。。。。。。”
林云姝止住笑声:“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碰巧而已。”
“怎么说?”
林云姝道:“在国寺寝下之前,我交代过兰儿,若待会有紧要的事发生,无论是什么,都火上浇油一把,助长事态更严重就对了。”
鎏月一怔,道:“你提前嘱咐过。。。。。。你如何知道的?”
林云姝垂眸敛眉,掩住眸色,轻声道:“我从出宫祈福那一刻起,就隐隐觉得你和大哥有事在隐瞒着我,可你们都决定不告诉我,那就是如何试探都没用了。我只能自个猜,猜来猜去也只能想到,你们在帮我解决离宫的后顾之忧。所以我就嘱咐兰儿,让她帮帮忙。”
“你不知道我们要纵火?”
“你们从未透露过计划,甚至走水的那一晚你是在的,谁会想到你会计划纵火?我怎么都得等烧起来才悟到的。”
鎏月微微瞪大眼睛:“那兰儿。。。。。。”
林云姝哧地笑出来;“真是好玩,我让她火上浇油是另有其意,没想到还真有人纵火,她自然也理解成那个‘浇油’了,这不就是碰巧吗?”
“你竟还笑得出来,险些就要被烧死了。”鎏月作势要拧她耳朵。
林云姝灵巧地避开,道:“我也现在才想明白,火势蔓延得好快啊,原是这个缘故。”
“难为兰儿那会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就你心大。”
“不是没死吗?没死就好。”
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鎏月还是佯装疲倦地寝下,顺手把林云姝拉到自己的怀里;“今天不走了吧?”
“我不在公主府久留的。”
“久留。。。。。。指多久?”
“再过半个时辰我就走。”
“这么快?”
“我已经在府里很久了,天没亮我就过来,结果是你不在。”
“既我不在,那就不作数。”
“我可不管作不作数,到时辰了就走。”
鎏月隔着幔帐唤人进来:“不许让更夫的声音传进来。”
侍婢懵了:“啊?”
“照做就是。”
林云姝轻轻地笑出声来:“掌政长公主原来私下里也耍无赖。”
“这不是常事吗?”鎏月说得坦荡。
“鎏月,我若久留,心里就不安,下次就不敢来了。”
“我着人把你架过来,倒也不难。”
林云姝软着声气:“鎏月。”
“好好好,”鎏月最受不得她这副架势,耳根子随即软下来,“走的时候悄悄的,若吵着我,生起气来,照样是要把人留下来然后困住的。”
林云姝小心翼翼地从鎏月身上过去,正要掀开幔帐时,脚踝突然被拉住:“慢着。”
“我还以为你早就睡下了,况且我可没吵着你。”林云姝回头看她。
鎏月若有所思道:“你该不会是生气我早早不回来,才走那么快的吧?”
“。。。。。。才没有。”
“你会不会还怀疑我流连在哪个温柔乡,然后心里暗暗地生气?”
林云姝震惊于她的想象力:“。。。。。。我没有。”
“说没有,那就是有。”
林云姝:?
第53章
“我头疼。”幔帐内传出孱弱的声音。
早就候在帐外的蓉儿随即迎上去;轻挂起幔帐,担忧道:“殿下最近已经在酌量减少每日的事务了,怎么这头疼症倒比以前发作得更频繁了?”
鎏月的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有气无力道:“与白日里的事无关。只是瑶姬死得惨烈,我本是不心虚的,不知是不是怨气太深的缘故,她竟时常在我梦中出现,对着我哭诉,哭着哭着那血就流了下来。。。。。。”
蓉儿紧张地止住她的话锋:“殿下;别说了,再说下去头该更疼了。”
鎏月仍旧有些心悸。从前林云姝在怀中熟睡时,往往因安心不已,很少想起这些悚人的事;而林云姝在当初跑去锦州之后;她的床榻上变回空荡荡的模样,很难安寝。
真是被惯坏了;鎏月自嘲道。
蓉儿想了想,道:“奴婢从前;曾听到一个方法;若死者怨气太深,可让人在她的家乡立个衣冠冢;定定她的魂魄。”
“可用吗?”
“都是些流传的东西;说不上准;但也未必无用,只要做了心里就能安定下来,不就好了吗?”
鎏月:“我记得瑶姬是孤儿,被教坊司收养的。”
“好办;传召教坊司的人过来就是。”
“悄悄的。”
蓉儿心领神会:“免得传到皎皎姑娘耳里。”
鎏月满意地点点头。
蓉儿再道:“其实。。。。。。奴婢觉得皎皎姑娘在的时候,殿下还是能安睡的,不如同她说说,也许每夜都留下来了。”
鎏月细细思忖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别难为她。”
教坊司的管事娘子过来时独独带了一个小厮,倒也算是悄悄地来了。
“叩见长公主,公主万安。”
鎏月开门见山道:“同我说些瑶姬的事,如何拾到她的,她的家乡又在何处?”
引管事娘子过来的人早已知会过她,因此她便将准备好的话全托出来:“禀公主,瑶姬本是荆州人,因父母双亡,跟着亲戚一路上了京城,那年应是十三岁。结果那亲戚心也黑,竟把她给扔了。奴家见她啊,一早就饿倒在门前,又见她模样尚可,才把她拾回教坊司管养着,结果这孩子。。。。。。”
后来的事鎏月都知,便不多说,只问:“荆州的何处啊?”
“记得是个叫平宁县的地方。”
鎏月向蓉儿递个眼色,道:“带娘子下去吃盏茶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