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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半天的气,就在他欲要回转杏林别院之时,忽闻距离老者炼丹石窟十数丈外的另一石窟中走出十数个人来。
当先一位羽衣老者,扭头看了眼夕阳余晖,对身后众人吩咐一声,随后纵身跃起,御风而去。
羽衣老者走后,那十来个精英弟子装扮之人霎时不再拘束,畅所欲言起来。
最前面的一个,粗眉大眼,颚下留着一瞥八字胡,论面相不过四十年岁,此时手中拿着一柄海蓝色的法剑,伸手拭了拭剑上烟尘,欣然道:“师父此次炼器,当真让我们受益良多。”
旁边有知机之人,适时恭维道:“不错,此观师伯炼器,当真让我等大开眼界。小弟这里一要祝贺焱绛子师兄获此法器,二要多谢师兄请我等来此观礼。”
“哈哈……好说,好说!”闻得奉承之言,焱绛子心中倍觉受用,扭头又看向其他人。
众人见此,无不微笑回应,有说焱绛子为人仁厚的,有说他心地纯良的,有的说他最具情意,有的说他最是心善。诸如此类,无不是些奉承之语。
及至最后,焱绛子将目光转到最后一个女子身上。等有片刻,却不见她回应,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焱菡子师妹?”焱绛子厉声喝问了一句。
“嗯?怎么了?”女子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焱绛子正双目炯炯的盯着自己,微微蹙眉道:“师兄有什么事吗?若无要紧之事,小妹就先行告辞了。方才看师伯炼器,心中偶生些许感悟,正要静心推敲一二。”
话罢,女子欠身一礼,疾步掠过众人,直往郎飞这一边走来。
当时郎飞尚未离去,正有些好奇的打量远方诸人,见转眼间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子来,他定睛一瞧。呀!竟还是个熟人哩。
凤尾辫,小嘴薄唇。可不正是那栖凤谷中所遇的褚海兰。因情势所逼,当日匆匆一别,全未想到今日还有再见之期。经此一段时期,小丫头眉眼间的精灵古怪退却,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宛若凌波菡萏一般。
“师妹!”褚海兰才走两步,突然身后传来焱绛子的冷笑声。“师妹,师兄我好意请你来此观礼,却换来如此冷淡的一言?”
褚海兰闻言顿住莲步,柳眉轻蹙,杏眼含嗔,思有片刻,方才转过身,盈盈做了个万福,道:“小妹深铭师兄厚爱之情,今日之事,多谢,多谢!”
话罢,方要继续前行,又听得焱绛子冷哼道:“来时早已言明,若器成,则由为兄做东,邀诸师兄妹们痛饮一番。怎么?师妹是忘记了?还是不给我这份薄面?”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冒牌大英雄,银样镴枪头
“这……”褚海兰轻咬朱唇,犹豫再三,复又欠了欠身,说道:“不是小妹不肯,实在是欲早些回还住所,仔细感悟今日所得。// //”
“哼,焱菡子,别给脸不要脸!师兄好意请你赴宴,不想你还推三阻四,你这番作为,不但是辜负了师兄的美意,更是未将我等放在眼中。”焱绛子身旁一个面貌有些阴鸠的道人走出,指定褚海兰冷声说道。
“就是!焱菡子,枉师兄平日里对你照顾有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等忘恩负义之辈,你的良心,全被狗吃了吗?”人群中又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的家伙,指着褚海兰,义正言辞的骂道。
褚海兰俏脸铁青,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委屈。直急的杏眼朦胧,泫然若泣,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
不想焱绛子背后又有一个小眼大耳的道人走出,斜眼睨着褚海兰,冷冷一笑,道:“焱菡子师妹,你上山已有不少年头了,难道还看不出师兄对你的情意?何故如此不冷不热的,想你那燕国褚家,还不是依靠我们玄火宗才能在这长青界混的风生水起。想焱绛子师兄身为荒火老祖的徒孙,难道还配不上你一个区区世家子弟?”
“你……你们……”褚海兰心中那个恨啊。也怪自己禁不住诱惑,若只是焱绛子相请,她是指定不会来的,可一听到此来乃是为观炎洪子炼器,她却鬼迷心窍一般应了下来。及至最后,这才被焱绛子带着一干人等趁机拦住,逼她表态。
“哼!”道人见此,冷哼一声,又道:“莫不是你还有什么顾虑?众所周知,你是凭着那些凤焰果这才得以晋升为精英弟子的,往常我也听到些闲言碎语,莫不是果真如传言一般,你与那丹门弃徒郎飞有染。而那些凤焰果,便是他许于你的定情之物?”
“焱珑子,你……你休要信口雌黄!我与那郎飞清清白白,你若再敢含血喷人,我……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怎么?急了?不与我善罢甘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与我善罢甘休。莫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就是你那奸夫——丹门弃徒郎飞,若让我碰到,也要提了他的狗头去金钟山领赏。”
此时褚海兰已被气的没了言语,花容苍白,混无一丝血色。就连脚下亦有几分立足不稳,娇躯颤抖的指着焱珑子好半天,又一连说了几个你字,之后再难隐忍心中屈辱,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郎飞原本还在权衡是否出手相助,此时一听焱珑子之言,犹似火上浇油一般,一股子热血直冲顶门。“好……好……焱珑子,要提我的头颅去金钟山领赏,这可是你说的!”
郎飞思来想去,暗忖此时要杀焱珑子不过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可眼前首要之事乃是取得玄火真人遗留的练气道功法。未免横生事端,还是将他性命暂留一段时间为好。
“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过了好半天,郎飞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杀意,随后一步踏出,闪身走到正对焱珑子等人视线之处。
“吆……这是怎么说的?好热闹的场面啊,几个大男人就这么欺负一个柔弱女子?哎呀呀,众位长辈真是让我这做弟子的大开眼界了。”
焱珑子丝毫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仍旧站在那冷嘲热讽不止。此时忽闻远方传来讥笑之声,不觉微微一愣,偏头看处,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子,他身上穿一件制式道袍,看着装当是朱字辈一般门人。
“小子,你是谁?长辈之间的事哪有你这毛头小子插言的份?给我滚!”
“哼,哼,哼……你们是长辈没错,可也有一句话叫天下不平之事,自有天下人管之。我虽区区一届小辈儿,却也懂忠孝仁义礼智信廉八字,如今你们一群大男子欺负如此一个柔弱女子,即便吵到几位老祖那里去,也抹不开一个理字。”
焱珑子眼睛一眯,打量郎飞几眼,冷笑道:“小子,敢管我们的事,你胆子不小。就凭你,还想见老祖?还跟我们谈‘理’字?我看你是活腻了。”
“男儿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辈修仙之人,若欲修道、毕先修己!”
郎飞的一席话,说的众人一愣。褚海兰轻轻拭掉脸上泪痕,扭过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嘿,倒来了个热血的主儿。”焱绛子身旁诸人望向郎飞的目光满含戏谑。
“这位师侄……”褚海兰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轻声道:“他们这群人大都是精英门人,你惹不起的,还是听我的话,莫要参合进来。”
郎飞却不答话,只对焱绛子众人横目冷对。此时他立于山腹焰流之间,傲然挺立,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宝剑,说不出的英武、写意。
焱珑子盯着他的目光渐冷。少时。见郎飞气势愈涨,脸色微微一变,厉声喝道:“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今日我便代你师父教训教训你这不开眼的东西。”
话音刚落,焱珑子手中真元涌动,化作一朵幽幽燃烧的赤炎,一步踏出,纵身直逼郎飞。
“焱珑子……你要干什么?”此时此刻,褚海兰又怎能袖手旁观,一个闪身拦在焱珑子跟前,纤手微动,锵的一声掣出一柄妃色法剑。“不许你伤他!”
“哦?美救英雄?”焱珑子急停脚步,面露不屑的望了褚海兰一眼,微微一笑,却不递招,只扭头看了身后诸人一眼,喊声:“焱鹄子师弟!”
那五短身材的道人自人群中一跃而出,闪身来到褚海兰一侧,自腰间抽出一对流火峨眉刺,满面森然的盯着褚海兰。“焱珑子师兄不过教训晚辈,师妹,你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见此,焱珑子脚步一动,扔取郎飞。褚海兰还待阻拦,未想焱鹄子掌中峨眉刺一分,迎风划来。褚海兰无法,只得举剑相应。二人一时间你来我往斗在一处。
转眼功夫,焱珑子已然来到郎飞身前不远。犹如见到猎物的豺狼一般,一脸阴狠的盯着跟前的热血小子。
“你想干什么?残害同门可是大罪!”
焱珑子冷然一笑,正脸也未瞧郎飞一眼,仍旧捏着双拳走来,一面走,一面还漫不经心的喃喃自语。“我一没动武器,二没用杀招,不过是教育晚辈,谁又能多说什么?”
这焱珑子为人最是阴狠不过,虽郎飞只是个一般弟子,即便伤了他,也不过招惹些许小麻烦而已,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那样做,实在不符合焱珑子的性格。这种事,若做!便要做的干干净净,让别人抓不到什么把柄。动刀动剑会留下伤口,用真元术法会留下痕迹,何如以拳脚,稍加一丝真元相佐,打他一个内伤。那样,外观看去不过是些拳脚伤,即便褚海兰拼上性命将事情闹大,就算到了刑殿,长老又未曾亲见,只说自己不过因他目无长辈方才出手教训一番。至于那内伤,查不出来便罢,即使查出来,也可说是他自己修炼不慎所致,料想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
焱珑子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这也是焱绛子诸人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看好戏,丝毫不担心牵连到自己身上的原因。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你快走!”褚海兰此时自顾不暇,她修为不过筑基初期,被那后期修为的焱鹄子拦住,别说出手相助,即便多动一步都不可能。
“人生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郎飞活脱脱一个撞塌南墙不回头的倔驴,大义凛然的看着已走到面前的焱珑子,那一脸欠揍的表情直似在说:“你动我一动试试?”
“小子!道爷送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