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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才正色道:“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压力也大,我要不在册封礼前这么做,将来你接手宫务,掌着凤印,自然也要见诸位诰命们。里外里若听见些阴阴阳阳的话,岂不是白受委屈。”
……
临近九月,京中渐渐凉爽了起来。
秋蝉鸣于树,草虫鸣于野。
黛玉回来的路上见园子里的石榴花都开败了,就站住看。正巧周眀薇从太医院而来:“别看啦,小心掉下只毛毛虫来。”然后又对黛玉道:“这石榴花只为了看花,是不结果的,你看了残花怕不是又要伤感?不如去看御花园里的两株大石榴树,已经结了红彤彤的果子,嘟噜噜的趁着绿叶很可爱。”
说起嘟噜噜,黛玉就想起放在荣国府养着的牡丹,也有些想念。
周眀薇笑嘻嘻:“没事,正好给史太君做个伴了,老年人养猫狗跟养孙儿似的。”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往回走,进入清华堂,周眀薇见宫人来往如织,地上也堆了许多箱笼,就问道:“等册封礼后,你们就要搬到重华宫去了?”
黛玉点头:“其实这里我也没住两天,几乎都住在凤仪宫了。”
周眀薇拉着她的手:“多少人都说你运气好,从四皇子妃摇身一变就成了太子妃,听得我都生气。你这新婚不足一月,都遇到多少波澜坎坷了?不是疯了的叔伯兄弟,就是疯了的嫂子。”
黛玉带笑替徐莹说了句公道话:“二嫂还没疯,起码没彻底疯。”
周眀薇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像哄小孩一样摩挲着她的后背:“好可怜的孩子,还天天要带着笑呢。”
一句话倒是惹得黛玉险些落泪。
绷久了的人,最受不住旁人这样娇惯的哄劝。
当着辛泓承,黛玉实在是不忍落泪——他已经忙得连睡觉时都嘟囔朝上的事儿,更是为给自己洗清恶意中伤的命格之说费劲心神。
黛玉总想着笑给他看看。
可她真的也是累了。
杨皇后生死不明的那几天,她时时刻刻守在床前,听着床上轻微的呼吸声,一点点响动都令她心惊肉跳;再后来她是天煞孤星的流言蜚语传开,好些个宫人或躲避或探究的态度,都像针似的刺人。
虽说辛泓承也陷在流言里,可人人知道四殿下脾气大,不好惹,对他依旧是低眉顺眼。可黛玉不同,人总有些欺生的劣根性在,又仗着四皇子妃是新媳妇,要自尊自重,轻易不能动怒,难免就放肆了些。
墨染给两人送上两碗奶汁鱼片羹,白嫩的鱼片下面还卧着一团晶莹的绿豆粉丝。因给太后请安起得早,黛玉早起用不下什么,于是墨染便总记得给她备一份早膳似的点心。
“周太医在,屋里便不用留人了吧。”墨染跟周眀薇也很熟,笑语都是轻松。
“别留人了,我们两个自己说说话就行了。”
墨染福了福,打趣道:“是,周大人。”然后才退出去和小萝两个盯着宫人收拾东西。
黛玉轻轻咬了一口鱼片,只觉得入口即化似的嫩滑。不由想起荣国府里,母亲叫人给自己做的鱼面来,上头也是铺着这样最新鲜的鱼肉。
“明姐姐,看着这鱼我就想着,人活着也是这样,看着一碗白生生的鱼片,却不知道哪一口就是有刺的,扎的人流血不说,还不一定能吐得出。”
周明薇点头:“是啊,谁吃一辈子白饭里面不掺沙子呢?”
两个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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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故人安
秋高气爽的九月初六; 行太子与太子妃册封礼。
等晚上黛玉终于能好好坐下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简直连钗环都不想摘就直接睡过去。
这一日的礼仪她早已练熟; 也有女官引导。
起初她还忐忑不安; 后来就麻木了——不管是奉先殿参礼; 宝华殿祭神; 还是拜谒宗庙祭拜各位逝去的列祖列宗; 以及去宁寿宫寿安宫面见鲜活的两位祖宗,主要内容都是一样的; 就是跪了又起; 起了又跪,起起伏伏一整天。
太子妃的朝冠又重; 但凡叩首过后,若没有两个女官扶着,是很难自己优雅从容站起来的。
这一日过去,黛玉只觉得头都不像自己的了。
墨染带着宫人早就备好了热水伺候沐浴,水汽袅袅,宫人忙将黛玉褪下来的衣物拿到外面去:“这珊瑚色最娇嫩了; 热气熏两次就穿不得了。”
小萝从一只玻璃缠丝小瓶中倒出一点面油轻轻涂在黛玉面上:“周太医送来的; 说今日娘娘上了浓妆,不能单用胰子和澡豆清洗。”
黛玉听了,哪怕是疲乏至极也忍不住笑了笑:“周姐姐进了太医院; 旁的都不管; 倒是将各种养颜驻颜的方子先寻了做起来。听说后宫里许多娘娘都望眼欲穿。”
小萝笑嘻嘻:“可不嘛; 谁不想青春长驻,容颜不老?周太医现在可是炙手可热。”
一时沐浴完毕,黛玉实在也撑不住再敷全身的珍珠粉等繁琐流程; 直接披上一身姜红色的寝衣,就出来坐在镜前擦头发。
辛泓承也刚将脸洗过,重新梳了一遍头发。见黛玉出来,就道:“你早点睡,我往明正宫去一趟,应当回来不早,不用等我。”
黛玉下意识看了看时辰钟:这个时辰还出门?
辛泓承点头:“典仪上给父皇行礼是一回事,可私下里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典丹墀上,是君臣之礼。
私下里才是父子之情。
册封太子,也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黛玉见他神色难掩疲倦,却还要强撑着去跟皇上请安。就朝后伸手,辛泓承上前握住她的手,从镜子里与她对视:“歇着吧,明儿还要早起去陪母后移宫。”
……
宣合帝见了儿子也有些意外:“这一天折腾下来,你不早歇着,怎么又来了朕这里。”
辛泓承二话不说,先跪下干脆利落的给皇上三叩首:“谢谢爹。”
皇上眼圈就有点发红。
昔年在王府时,没这么些规矩,辛泓承有时候就直接称呼爹娘,尤其是犯了错挨罚的时候,更是哭爹喊娘的。
进了宫才都是规规矩矩的父皇。
皇上对辛泓承,与太上皇对废太子不同。
太上皇当年,是直接将襁褓婴儿立为太子,从一开始就是先君臣,后父子。并且恨不得儿子从三岁起就能济世康民,伟有成烈,卓尔不群,将来能将国家治理的远超汉唐。
这样的一串高标准严要求砸下来,再好的孩子也得黯然失色,压力山大,精神不崩溃都是神人。
而皇上却不同,从他出生,嫡兄就已经是太子了,长大的过程中,又眼见到几个有野心跟太子争驰的兄弟,很早就凉的彻彻底底,更是浇灭了他的野心。所以皇上四十年来,一直是兢兢业业地争取做个出色的王爷和辅臣。
因而看待儿子,就是儿子,怎么看怎么好。
见皇上眼圈红了,辛泓承和旁边侍立的秦戊一瞬间心有灵犀,知道皇上一准又要例行怀念孝义皇后了。
果然皇上拉着儿子,叫他给母亲的画像磕头行礼。
两人入座后,皇上就道:“既然杨氏自己不肯做皇后了,那朕就成全她。来日只将你母亲的画像挂到凤仪宫去。”
辛泓承沉默不语,皇上反倒奇怪:“原本朕一提这件事,你总会替杨氏辩解,今日怎么不说话?”
“儿子说了多次,母后是因自惭病体沉疴,无法担起皇后之位才自请退位的,父皇不信啊,总觉得母后是怨怼您,自绝夫妻恩情。那儿子就不解释了,日久见人心,父皇总会看到母后心意的。”
皇上冷笑一声:“什么心意?”
辛泓承又将嘴巴闭的像蚌壳一样,还是秦公公立刻有眼色的上前道:“皇上不知,皇后娘娘……”他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元慧仙师这几日,每天都要往宝华殿送几篇佛经供奉祝祷,大师说仙师是祈佑您福泽万年。”
皇上神色微动,问辛泓承道:“她能写字了?”
辛泓承点头:“母后还不能自己下地行走,上半身的知觉行动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母后还不能久坐,每日这几篇佛经,几乎就耗费一整天醒着的功夫呢。”
这回换了皇上沉默不语,半晌才道:“将人去宝华殿将她抄的经书,拿来给朕瞧瞧。”
等取了经书来,皇上见上面的字既大又凌乱,可见是运笔的人手难以自制的颤抖所致,心中便又是沉重又是酸涩:杨皇后亦是出身名门,虽然诗书不通,但一手小楷写的也是端端正正,如今却只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难为她了,她明日移宫,朕去看看她。”
辛泓承则略带心虚地低下头。
他跟黛玉很清楚,杨皇后这些佛经不过是抄来练字,送到宝华殿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什么给宣合帝祝祷更是邹女官绉的。
杨皇后对能搬去尚景宫,再不用见宣合帝,简直是欢欣鼓舞,估计要不是还认辛泓承这个儿子,连宣合帝姓什么,她都能一块忘了。
别说给他抄佛经祝祷了,根本提都没提过宣合帝。
估计也是不愿再见皇上的。
辛泓承面色沉痛道:“父皇,母后为人要强您也知道,她移宫之时必不愿父皇见到她不能行走,需要人搀扶上软轿的样子。您要不别去了。”
主要是怕杨皇后当场怼起皇上来,那还是相见不如怀念吧。
……
次日,杨皇后移宫。
皇上早有旨意,六宫妃嫔谁都不许去送皇后,只准了太子太子妃夫妇送行。
尚景宫不大,屋宇也不华丽。只有三间正房带着稍间是皇上登基那年新修过的,回廊连着的西厢房和对侧倒座都已经颇为陈旧,难以住人,好在杨皇后也只带了几个人过来,邹女官等住在东厢房也住的开。
箱笼便都搁在了倒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