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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蛊殊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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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花和墙上异兽齐齐发出嘘声。
“别笑。”元夕正色道,“比起公子,难道我不算天真可爱吗?”
所有嘘声瞬间静默了。
……无法反驳!
不过……众人一起望向男子。
他眯眼,唇角一动……
“我送他出去!”元夕一溜烟跑了。
院中的迷香在风中渐渐消
散。
男子微微一哂,收了霜刃,漫步向房中。
墨色的发隐入门后,庭院中顿时响起妖物们此起彼伏的舒气声。
五月,长空里,云幕低垂。
院里香气完全消失的时候,元夕也回来了。
“公子呢?”她问。
墙上异兽朝房间一努嘴。
她点点头,正要离去,半空里却飘下银白的雨丝,很快淅沥成小雨。
“又下雨……”她皱皱眉。
半大不小的雨,却也足以打湿行人的薄衫了。
元夕索性坐在阑干上,倚着廊柱等雨停。
雨水落在地上,汇成数条小溪。
这场雨下了好久。
雨收风霁,淡天一片琉璃。
日晖洒下来,落在回廊前的两个身影上。
一个素白,一个墨蓝。
“公子。”
“嗯?”
“是你把素素做成骷髅蛊的,对吧?”
她看似随意地问。
“嗯。”他亦回得漫不经心。
她便不说话了,两眼望着远处的天际。
浅淡的云色,让人想起某些同样既白且冷的东西,譬如荒原,譬如白骨。
他略略俯身,目光落在她发髻的簪花上。“在想什么?”
“那天,”她慢慢道,“公子为什么想杀掉我呢?”
风声骤然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馒头”与“炊饼”的相爱相杀。
《舌尖上的中国》刚在网上连载时,每天晚饭时间俺都拿着饭碗,坐在电脑前面,打开最新一集视频,扒一口青菜,看一眼视频,咽一口馋涎……没错,《舌》连载的那段时间,正是俺这个吃货减肥减得最昏天黑地的日子……
所以,最后瘦身大业未成,军功章有我一份绝对也有CCTV一份啊!呜TT~
话说当时《舌》上有一集讲主食,讲到“馒头”,主持人说了一句“馒头,又名炊饼……”然后我就愣住了。“炊饼”?那不是武家大哥的拿手绝活咩?可我印象里武大郎担子里挑的炊饼都是黄黄扁扁像煎饼……挠头。


、第三章 重生为蛊

火烧云从小小的一抹,逐渐烧红了西边大半天空。
“公子为什么想杀掉我呢?”她仰首,漆黑的瞳仁中映出他的倒影。
白朔笑了。
“你问的是哪次?”他抬手,将那朵略歪的簪花扶正。
那样散漫的回答,仿佛他们只是在霞色里,聊着无所谓的风花雪月。
连本该义愤填膺的质问者也是一副“好无聊啊我们来杀时间”的表情。
“就是公子刚把我造出来的那天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心,叹息,“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那日,她清晰地感到他已动了杀意。
然而她却一动不能动,只能束手就戮。
许久许久,那根食指却始终未刺下去。
杀气忽浓忽淡,从手指上传过来。
她猜他在判研她是否说了真话——她是否,真的已经将过往全部遗忘。
最终,他收回手。
在那手指离开额心的同时,她感到所有力量都回来了。
但她仍纹丝不动。
事后证明她这个决定英明至极,倘若当时她流露出一星半点的不满,白朔必将她格杀当场。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沉默相对。
少顷,他移开目光,拿起早就放在一侧的某个器皿,递给她。
她接过,看到器皿里面盛满浓稠的红色液体。
一种让她蠢蠢欲动的气味,从液体中飘出来。
“想喝?”他淡淡道。
她犹豫了下,点头。
“那就喝。”
闻着有些腥,入口却无味。
液体顺着每一根骨骼,渗入骨髓。
惨白的骨骼表面泛起了红色,几个眨眼的功夫,又恢复白皙。
她放下器皿,意犹未尽。
“你叫什么?”蓦地,他问。
这问题来的如此突然,似一个暗含杀机的试探。
她张了张嘴,却没声音,最后摸摸脑袋。“不知道。”
白朔眼中锐利的光芒渐渐隐没,缓缓伸手,摸摸她的头。
“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
她一脸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虽然表情效果因为只剩头骨而效果大打折扣,但足以让他了解她的“迷茫”。
“就叫素素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桌上那张素白的宣纸上。
元夕唇动了动,但没出声,心里自嘲,居然又是“素素”……
面上顺从地点头。
骷髅额心的那抹嫣红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时光荏苒,一晃一年。
火烧云映得屋顶都红了。
屋檐下,传出男子的一句话:“因为素素让我很失望啊。”
元夕不语。一年的共处,让她渐渐摸清这个男人的思路。
于是她大胆猜测:“公子那时以为,素素仍记得过去的事?”
白朔瞥她一眼,这一眼,叫元夕险些打个冷战。
“一个成功的骷髅蛊,是不该记得任何身为‘人’时的记忆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元夕默默扶额,她一度觉得是自己想岔了,没想到事实真是这样……
一年里,他几次对她动杀机……果然只是因为——他认为她是个“残次品”?
当年她很快弄清了“元夕”确然已死,自己只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附身到了别人身上……或者可以称之为,重生。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她重生的对象,竟然是一个由骷髅炼成的骷髅蛊。
——不错,元夕现在的身份,是白朔亲手炼制的人形蛊,骷髅蛊。
她第一次见到白朔那会儿,正值骷髅蛊新鲜出炉。白朔费了无数心思,绞尽脑汁炼成的古籍上的奇蛊,却被她一缕游魂,轻飘飘鸠占鹊巢。
苍穹里,绚烂的晚霞烧过了极盛,走向黯淡。
白朔站直身子。元夕知道他要回屋了,那个搁在心里一年的问题突然不受控制地蹦出来:“那时你为什么一见面就问我是否记得以前的事?”
是,她想知道——按理说白朔自己制出的骷髅蛊,蛊成后会不会留下记忆,他应该最清楚,但他却问出那样一句话……
但话一出口元夕就暗道糟糕,她虽然急于弄清自己的破绽在哪里,却也知道这样冒失的发问,极可能让他警觉……虽然元夕一直怀疑,他早已对自己生疑,但只要自己谨慎行事,本来他是不能证实不了什么的……
白朔俯视她,不言不语。
元夕有些发慌,面上却撑出一副“我就随口一问你不想答也没关系”的样子。
半晌。
“看来素素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让元夕汗毛倒立。
强笑一声。“嗯,只是觉得好奇。”她站起来,“不过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连公子你自己也不确定,骷髅蛊是否会留下以前的记忆,所以才有此一问呢?”
她在赌,赌他现在还不会杀了自己。
嗯,她想想,最后一次他想杀她,是半年前的事。或许他对于自己这个“残次品”开始习惯了……当然更有可能的是,白朔自己也明白要再造一个骷髅蛊,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浪费可耻,你懂的。
这时白朔出声了。
“想想你第一句话。”
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提示”,蓝衣男子转身回屋。
元夕苦苦思索半晌,终于想起所谓的第一句话是哪句。
“在想……阁下是哪位?”——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然后她有些明白自己的漏绽在哪儿了。
一个脑子里应该像白纸一样的骷髅蛊,怎么会用如此文质彬彬的语气发问……见鬼的“阁下”!
然而时间也不能倒流了。元夕正想长叹一声,却听到屋里传来懒散的话语。
“囚室里那个人,你自己上点心。”
屋内再无声响。
元夕抿抿唇,把已经无可挽回的失败丢在脑后。
远处,最后一缕光,亦没入夜幕。
宅子最深处,有间不起眼的青瓦房。
白朔所说的囚室,便是这里。
少女的指尖在门缝上虚虚划过,房间的结界无声溶化,再轻轻一推,那门便应声而开。
跃入眼帘的,是房中那具惨不忍睹的躯体。
元夕走过去。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来,那人睁开眼。
那是一双极俊秀的眼,黑瞳纯粹,眼色坦荡如山风。
仔细看,他远山般修长的眉梢旁,有一缕细细的墨青,直没入鬓间。
这条黛线,是他被施了蛊的证明。
待到黛色转黑,便是死期。
“觉得怎样?”元夕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要喝水吗?”
他低低一笑,声音竟是轻快的:“我比较想喝酒。”
她将水倒入瓷杯,“酒会抑制你身上的蛊,公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呵……你还是那么怕他。”
“我是他的蛊,当然怕他。”她白他一眼,端起水杯,“张嘴。”
看着杯中水一点点流入他口中,元夕抿了抿唇。
这个男人,很强。白朔手下无情,作为养蛊器皿的蛊人她见过许多,但没一个能像眼前的人这样,足足捱了半月余,还未断气。事实上,一月前她从附近的鬼沙河滩头把这个重伤昏迷的男人捡回来,稍微治疗了下就推上炼蛊台。而白朔一通探查后,满意地表示,希望今后她常去那个滩头,多捡回几个这样好体质的蛊人。
但好体质的意义只是延长了折磨的时间。她很清楚,蛊已经在他身体里扎了根,死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每日来送食的时候,元夕都会和他聊一会儿,大多时候是元夕说,他听。
男子口风很紧,元夕只能从他的为数不多的话语中,推测他是一个的仙门弟子。这更糟糕,白朔讨厌仙界的人。
飞桥镇风水特殊,一年之中除某个日子外,无论仙魔妖邪,一身修为到此皆十不余□。久而久之,各路人士都识相的绕道而行。而不受影响的凡人,又嫌飞桥镇多雾多雨,附近老林深山异兽出没,故而不愿久居。
所以飞桥镇很冷清。
所以困在飞桥镇一年有余的元夕,对这个陪自己聊了大半月的人,很有好感。
饮过水,元夕给他喂下一颗药丸——白朔说,这样的蛊人来之不易,得尽量吊着他的命……
做完这一切,元夕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不多待一会儿?”他道,脸上却没有挽留的意思。
元夕没回头,慢吞吞地道:“我刚被警告,少和你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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