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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熟练地拿着管子过来,谢卿的小白脸有些扭曲,一双桃花眼狠狠盯着她手里的工具,脸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
叶小倩看他这有志气的样子,就有点儿下不去手,最后咬咬牙,揣着孩子把谢卿架到了卫生间。
谢卿虽然本来就不胖,这几个月又瘦了不少,但一个男人的重量架在身上,叶小倩还是有点儿吃不消。
她伸手翻起马桶盖,大方地握着他的下面的家伙,小声说:“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下面才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她觉得这情形好像确实有点儿变态,偏过脸去欣赏瓷砖。这么一偏脚下一滑,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的那个身子也跟着一歪。
她手忙脚乱地去扶他,他却趁下巴擦过她额头时轻轻一吻。
叶小倩一愣,她刚被一个还没脱离植物状态的男人,一边尿尿,一边吃了豆腐。
洗手间里尿液的味道还没散,她手里握着刚才还软塌塌的家伙,感受到那玩意儿一点点变大。
最后,她忍无可忍,吼道:“谢乐乐!你有点儿植物人的自觉!”
夜里,她给他洗完澡以后已经是筋疲力尽,自己大概冲了冲,碰了床就倒下了。
睡前挣扎着爬起来给他捏了遍筋骨活血,捏到手腕时被他反手轻轻握住。
一室灯光中,他沙哑地磨出三个字来。
“对不起。”
一晃又过了两个星期,在叶小倩幼儿园老师般的教导下,谢小朋友总算进入了半自理的阶级。只是身体还不是很协调,反应也和从前没法比,记人记事更是不太灵光。
他经常衣服穿到一半,就好像被暂停一样僵住不动,一直等到挺着肚子的叶小倩过来帮他把另一只袖子穿上;或者话说到一半就卡住,最后只能咿咿呀呀地把后半句模糊带过。
她老土地做了很多小红花,他每成功地自己做完一件事,就会得到一朵。这个时候,那两枚弯月牙又会挂起来。他得意得好像一年级的小学生。
这一天她刚看着谢卿哆哆嗦嗦舔完了一碗粥,萧萧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电话那边萧萧嗷呜乱叫:“小倩,我被车撞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叶小倩赶到的时候,萧萧正蹲在马路边上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儿,叶小倩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孕妇弯不下腰拉她,只能问:“谁撞了你?车呢?你叫救护车了吗?”
萧萧捂着脑袋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擦了一下,脑袋磕路沿儿上了。车跑了,不过我把车牌记下来了。”
叶小倩现在最怕人脑袋受撞击,赶紧道:“还是去检查一下,万一有什么后遗症……”
萧萧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才摇摇头说:“没事儿,我还是回家吧。”
叶小倩看看她脸色,说:“我陪你回去。”
萧萧站起来摇摇头:“别了,你家里还有病人,我自己回去就成。”
叶小倩重复了一遍:“我陪你回去。”
萧萧的父母不在本市,平时都是舅舅照顾,所以她一直是独居。
回去后萧萧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叶小倩坐在房间里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刚谈到谢卿醒了,她胃里一阵子不舒服。
为了不吐萧萧一脸,她用超过一般孕妇平均速度的身手直冲卫生间。
吐完了,她想找个杯子漱漱口,却发现盥洗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她疑惑地环视四周,这卫生间里是有点儿太干净了,连个牙刷牙膏都没有。
这么一想,她好奇地翻了翻手边的柜橱,却发现那里面乱七八糟的不少东西,从牙刷牙膏洗面奶到男人的剃须刀。
叶小倩莫名其妙地拿起电动剃须刀,不记得萧萧至于胡子重到需要这种东西,也没听说她交了男朋友。难道她在家里藏了个男人?
本来是一句玩笑,这句话却在她脑中电光火石地一闪,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她又看过去,却见储物柜最下面一层有一本看着挺旧的笔记本。
叶小倩平时不喜欢偷看别人的隐私,但手里的剃须刀却让她心里直打鼓。她艰难地跪在地上捡起笔记本,随手翻了翻。
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响了,萧萧的声音传来:“小倩,你还好吗?”
叶小倩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原处,扶着墙站起来,脸色惨白地开了门:“肚子疼得厉害。”
萧萧见她这样,赶紧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去医院。
医院里,她躺在病床上,听着医生在门外对萧萧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太操劳了,一个孕妇累成这样也算罕见。”
叶小倩摸出手机,给顾旖旖发了条短信:“我知道晴明在哪儿了。”
顾旖旖的短信几乎是秒回:“在哪儿?”
放下手机,叶小倩睁眼看着天花板。
曾经,她下决心要让害她和父母痛苦五年的凶手生不如死;
曾经,她以为自己绝放不下这段仇恨。
可当真想真的在眼前揭开,她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曾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很多事很多过往,对她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
晚上薛女士过来的时候,见到刚从医院爬回来的叶小倩,正在给小植物人播放第N套广播体操。薛女士看着企鹅似的女儿和智障似的女婿,差点儿砸了手里的鸡汤。
有教养的薛女士最后好歹控制住了,在小植物人紧张的目光下把叶小倩拉到一边,教育道:“不是妈说你,他这醒是醒了,要是以后傻一辈子,你可怎么办?”
叶小倩不甚在意:“傻就傻吧,傻人有傻福。我傻的时候他都没嫌弃我,再说他傻我聪明啊,还是您觉得您给我的基因不够好?”
薛女士看她一脸云淡风轻,知道这是铁了心的具体表现,没好气地把手里东西往桌上一扔,一件一件点过去:“这些都是他去年送给你爸爸的补品,据说补脑子的。”又把两个砂锅放到炉子上,“鸡汤是给你的,南瓜煲是给他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好歹提高点恢复的概率。”说罢看了眼一脸震惊的叶小倩,解释道,“都是你爸爸做的,我没那手艺。”
临走的时候,薛女士想起什么,低声说:“前阵子你父亲公司的官司赢了,我们商量着把赔偿金凑一凑,许是够还小李这些年帮助我们家的。你安心养胎,旁的事别瞎操心。”
叶小倩扶着门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觉得腰上一紧,是刚才还在跟着录像做广播体操的谢卿从后面贴了上来,下巴搁在她肩窝,小狗似的警惕地看着门口的薛女士。
薛女士见他一副一夜回到七八岁的样儿,到底是被逗乐了,摇头叹了叹气,破天荒地抬头拍了拍谢卿的肩:“早点恢复,看把她和孩子累的。”
薛女士走后,叶小倩一边看书,一边监督着谢小朋友笨兮兮地伸胳膊伸腿,一边自言自语。
“六年前,我毕业那天,有个路过的男生不小心把手里的可乐洒到我衣服上,阿离把外套脱下给我。”她没注意谢卿脸上一晃而过的凝滞,继续说,“晚上我洗衣服的时候,顺道掏了掏他的口袋,结果被我摸出一只女人的耳环来。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连问都没问,直接发了短信要求分手。后面的事你也看到了,他和大锤、伍子汐几个去喝酒。出来以后伍子汐和大锤去见了大锤的家长,阿离在车里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起身打开窗户。事情过去了六年,那些年少气盛都被时光冲淡,最后只余夜风依旧:“你说了,那天李洛基用42的名义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阿离和我解释过以后,我以为那短信是他之前发的,就按着上面的时间和地点去了。你说你开车追阿离的路上下车吐了一次,后面的就不记得了。”她看了看停止做操的人,拍了拍身旁的位子,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后面的事情,我来帮你补全。”
身旁的人额头饱满鼻梁挺直,桃花眼里满是呆愣。叶小倩拿了毛巾帮他擦脸,一边擦一边讲:“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招小姑娘喜欢吧?有人从你刚出道时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房间的墙上都贴满了你的海报,每天用小本子记着你的爱好。那天她一路跟着你,最后见到你的车停在路边,你一个人在后座不省人事。那年她不到18岁,有点儿紧张,怕你那个样子被警察或者记者抓到。你当时站不起来,没有出租车敢接,于是她决定替你把车子开离主干道。〃她摇了摇头,继续讲道, “她当时还没有驾照,怕自己做出什么违规的事来害你被牵连,就想出个欲盖弥彰的法子——用后备厢里的黑布把前后车牌都盖住了——真是好运气,一路上居然没被拦下来。车子开起来以后,你被颠簸得有点儿醒了,只一个劲儿念叨一个地址。作为你的忠实粉丝,你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于是她跌跌撞撞把车开到了李洛基给我发的地点。
“她一个新手,能不出事儿开到那里已经算是奇迹,要是真能平安无事把你送到家,那驾照的存在也没什么意义了。也算李洛基会选地方,那条街本来就窄,她人又紧张,拐过弯的时候一眼看到我,惊吓之际直接犯了开车最常见的错误——把油门当刹车了。撞了我之后她估计也吓傻了,连下车看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拉着你跑了。后来手抖得开不了,只能把车停下,用你的手机给最近联系人发了条短信,附上你当时的位置。”
叶小倩摇摇头,十分无奈:“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姐姐接到短信以后去那里接你。你醉得太厉害,醒来以后约莫也记不清那短信是不是你发的。”
身边的人像是听懂了,更像是没听懂,只慢慢俯身将她圈住,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
夜里睡觉的时候,叶小倩难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吧一边的小植物人急得不行,最后她算是抱着肚子停下来,喃喃道:“你想不想问我怎么知道?因为那我今天看了她的日记。她闭目沉思,“从前我也去过她家几次,还问过她墙上贴过什么,现在想想,她是把你的海报都揭下来了。我之前每次去,都会事先知会她,这次算是有突然,她只能借着洗脸的机会把洗手间里不该给我见得东西都收了,估计是时间太紧,没机会筛一下,只得把所有东西都收起来了。”。
“我想晴明也是不小心发现了什么,才被她用什么办法限制了。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