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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破道:“小使来到临淄多日,素闻赵先生、狐先生等几位忠义有礼、才识过人;文功武略,无所不通,小使心里非常仰慕。此时得到机会与诸位坐一快倾谈,恰可以请教几个问题了。”
赵衰淡笑道:“多谢国使夸赞。我等其实徒有虚名,才识未必及得上国使之万一。但国使待我等有知遇之恩,我等如有所知必当奉告。”
龙破深深扫视九人,高声道:“诸位能否告诉小使,现今的中原大国孰强孰弱?”
赵衰道:“若论总体国力,当以晋齐为首,次这鲁卫。”
龙破又问道:“那有哪一国君主能继桓公之名,成就新的霸业呢?”
坐在赵衰旁边的狐偃道:“此事不可做一时之论,需待机而言。”
范谟和龙破坐在一列,听他们谈论国家大事,禁不住插上一嘴道:“齐国政局已定,难道维持不了桓公的霸业吗?”
赵衰看一眼范谟,问龙破道:“国使,这位是——?”
龙破笑道:“这是我的二弟,名叫范谟。自负见识,年轻气胜,看来也想与诸位畅言一二呢。”
赵衰等人听说范谟是龙破的弟弟,方才一起向他拱手致礼。
狐偃微笑道:“齐国内忧未除,公子潘、公子商等人窥窃主位,虎视眈眈;外患未定,近有曹卫、远有楚蛮,此何来政局已定之说?成霸业者,即位之初就应该任贤理政、恤民养国,而依我观齐公之举,未必尽如人意啊!”
范谟不服气地力争道:“齐国地理险要、民生富饶;才俊众多、兵甲强盛,再加上已有先公的威名,还用在乎其他的小问题吗?”
先轸闻言冷笑道:“齐国山水交错,地形复杂。东至渤海有海患;西至泰山有山险,南扩阻于江淮;北进挫于寒途,地理已尽失,据险扼要只是防守之策,有何益于霸业?此时不同往日,齐国历经丧乱,民心动荡,人口已由桓公在位时的一百三十七万骤减为八十余万。壮丁不继、富贾不通,其实是在空担富饶之名,对于国家是毫无益处了。”
胥臣接着辩道:“齐国在桓公时期有管仲、鲍叔牙、隰朋等忠臣贤才辅佐称霸。看如今管氏、鲍氏的后人继而无力;高、国两家世卿行事无谋,朝中已尽失堪为大用的良才,其他就是有再多俊杰,如不能为国家所重用,恐怕是帮不上齐孝公什么忙的。”
范谟听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冷笑道:“这么说只有你们晋国可以称霸中原了?但只怕晋惠公寡义无道,先与秦国交战已致兵败身辱,民心全失,还不如宋卫两国吧!”
狐偃道:“宋国襄公遭楚人挟持,国力不稳,虚有其表,只怕还有后患呢。卫国民微地薄、兵力不继,更难成就大业。我晋国虽因惠公失道,以至国家受辱,但国力雄厚,根基未失。现在国内民众人心项背,正在以待明主,假以时日若明主一立,即可收复民心,成就大事!”
龙破听出狐偃的话里另有深意,看了看重耳,见他对众人的辩论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倒像有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由暗叹一口气,想道:“这重耳昏聩不明,为什么没有一点传言中所称的气概呢?”
范谟辩不嬴狐偃,只好岔开中原诸国道:“南方楚国地大物博,挟江水、汉水之险;凭郢都、黔中之利,进退自如,威慑中原。其将广兵多,且不说有子文、屈完等贤才辅佐,只道后起之秀便有成得臣、斗越椒等忠勇之士,带甲的步卒、备战的车乘更是数以万计。臣附其下的小国有罗、唐、谷等众多诸侯,亲附者有郑、陈、蔡等各国。最近楚成王又挟持宋襄公,威名远播、诸侯震恐,他是否有称霸的可能?”
狐偃浅笑道:“楚国虽然强盛,但它不敬周朝,德名俱失;用兵无度,亏多利少,有称霸之实,而无称霸之术,绝难入主中原。”
先轸细说道:“楚国割据一方,地处江汉两水之间,山脉高远、河泽众多,是最不利于行军布阵,车乘驱逐的地方。此间种族杂多、民风混乱,可入伍的壮丁之数虽有万余,却不易训练,楚国现在的常用兵力其实不足五千人。另外还有战车两千乘,是由各附庸国凑数而成,杂帜不齐,一击即溃,根本不足为虑。”
狐蛇姑接言道:“楚臣子文、屈完等已经老如朽木,才智难断。其他的如成得臣恃傲好勇、刚愎自用,不值一提。大将斗越椒空有万夫不挡之勇,寡断无谋,更不可虑。依附楚国的附庸小国只是为势所逼,一旦打起仗来都会各顾各的难以齐心,楚成王岂能指望他们!”
范谟微感窘迫,稍后又质问道:“西方秦国与犬戎接壤,兵将英勇,能征善战。地势有雍州之险、肴函之固,沃野千里,民产丰饶。秦穆公善用谋臣良将,内有蹇叔、百里奚等贤才辅佐;外有西乞术、白乙丙等勇士驱征,若直取中原,谁人可挡?”
狐偃全不在意范谟咄咄逼人的口气,依旧浅笑道:“西秦兵将虽勇,却要防范犬戎;地形虽便,却被河渭阻碍。田野沃而易荒;国民富而不礼。秦穆公德名有余,威势不足。至于百里奚等贤臣,只适合理政,却没有辅人称霸的能力……。”
狐偃话未说尽,一边的魏武先已厉声道:“秦有勇士,我有猛将!魏武子在此,还用在乎西乞术那些区区小卒吗!”
魏武声如雷霆,把重耳从昏冥中震醒。重耳不由得骂道:“魏武子猖狂!客人在坐,岂容你如此大呼小叫。快给我滚出去!”
龙破忙道:“公子勿怪,魏先生勇猛豪壮、英气逼人,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公子福源深厚,应该善待众人,留做日后重用啊!”
重耳听出龙破的规劝之意,便直言道:“重耳无能,只想安居齐国老死终生,谁也改变不了我这决心,多言无益了。”
龙破微笑不语,看赵衰等九人各个神情若失,但风度凛然,毫无气馁之态。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都不愿再谈国事,各讲了一些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待到天色将晚,龙破便拜辞回府了。
第三章 娇妻做媒
太阳已见西下,街道萧索,行人匆匆。龙破问骑马走在车旁的范谟道:“三弟觉得重耳此人是否能成就大业?”
范谟谨慎地答道:“从今天看来,重耳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可一细想像他这样贤名再外的王侯公子不应该如此平庸,我又不敢确定了。”
龙破笑道:“你看得没错,重耳的却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但他在这以前或之后是个什么样子,便非此时所能断言的。”他注意到范谟面带疑惑的神情,又问他道:“你再看赵衰、狐偃这几个人如何?”
范谟口气佩服地道:“他们几个是真正的人才,我自叹弗如!”
龙破赞道:“听了你们的辩论,我才暗暗吃惊呢。这几个人的才学见识令人钦佩啊!以前听到这几个人的贤名,以为只不过是一群自视清高的愚忠之人呢。现在看来各国的虚实动静他们是无一不晓。更甚的是各国的地形人口、钱粮军马之数都被这几个人装在肚子里了。大是非凡,大是非凡啊!你说这对重耳是多么有利?寻常君主难求一个的人才都聚集到他这儿来了,他怎么能不成为第二个的齐桓公呢!”
范谟惊讶地看着龙破,迟疑地道:“但那个重耳——我都有点想不通狐偃那些人为什么要追随他?”
龙破微笑道:“可能重耳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力吧!不管怎样他迟早要振作起来的。就算他自己不想,赵衰那般人也会想方设法逼他做出一番大事来。”
范谟闻言陷入沉思。龙破隔着车帘上的缝隙,看那灰白色的道路像在一点点往车厢里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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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卧室,龙破顿觉寒意尽去,烧得正旺的炕火把整间屋子烤得热烘烘了。他吃惊地看到婉婕和亭夷紧伏在床塌旁的案几上学习写字。
两人见龙破回来也不起身。亭夷要下床来迎却被婉婕拉住,她说道:“不要管他,我们忙我们的。”
龙破走到床前,笑道:“你们竟然在学习写字,真吓我一跳。”
婉婕娇媚地白龙破一眼,道:“怎么?女人就不能学着认几个字吗?”
龙破看到案几上铺着一块半尺见方的白粗布,上面划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不禁失笑。婉婕不理睬他,只顾照着一支竹简上的文字临摹。
亭夷在旁边用心地给婉婕研磨。
龙破见婉婕握笔的手势极为笨拙,便道:“我来教你用笔。”他双臂环拥着娇妻,手把手地教她正确执笔书写。
亭夷在一侧痴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不由自主地幻想是自己被龙破紧拥在怀里。她的娇美的脸蛋上立刻现出艳丽的红晕。
忘乎所以之时,亭夷突然听到婉婕叫道:“哎呀!墨快干了。”她激灵地回过神,赶忙低下头给砚盘里加水,微微发热的双眼溢出泪花。
婉婕睁大亮晶晶的秀眸盯视亭夷片刻,突然推开龙破,笑道:“算了,你别教了,怪麻烦的。你刚刚回来还没有梳洗呢。快去,让亭夷帮你换了衣服再来。”她扭头再吩咐亭夷道:“妹妹不用磨了,先去帮相公梳洗吧。”
亭夷低应一声下了床。她听见婉婕叫她妹妹,心里惭愧致极,想道:“夫人待我就像亲姐妹一样,我却仍然想着对不起她的事情,我真不是人!”她收起心思,一本正经地为龙破梳理头发。
龙破从镜子里看着给他梳头的亭夷,那雪白纤柔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穿梭,心里便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一盏暖暖的温水在他的心房里荡漾,总能令他产生一时半刻痴迷的情绪。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亭夷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很难想象离开她以后的生活状况。虽然早就有意娶她为妾,但碍于婉婕,总是陷于两难的境地。
亭夷的手指拂过龙破额头上的印记,身子不禁发颤。她觉得那印记就像一个缺陷,为此她就能配得上龙破了。泪花又蒙住眼睛,她怕婉婕看出异常,赶紧束起龙破的头发,用簪子扎好,再拿来便衣给龙破换上,心里一时忐忑不安。
婉婕边习字边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亭夷。她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想道:“这里越来越大,以后行动起来怕会更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