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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人能懂他的这些心思，成年人的世界是各有各的忙。
轻文互动最近还有一件大事，是霍骏提了离职。他在轻文举足轻重，这样的人要走，老板一开始肯定是不愿意放的。只不过离职这个事情，滋要是提出来了，双方都心知肚明，人铁定就留不长了。霍骏也还地道，表示自己走之前肯定给部门招几个经验丰富能扛得住事的人过来，轻文待遇福利不错，他走了这个坑也总有人想填。
霍骏先一步把离职提了，新公司建立总有很多琐碎的行政事务需要解决，眼下员工没几个，他打算自己跟方行先把一切解决妥当，再让魏闻非和赖以珂入职。这问题很现实，多在轻文待一个月，就是多拿一个月的薪水，以他们现在的资历，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两人当初都是跟着霍骏打江山的，霍骏的离职一提，他们的属性就成了前朝老臣，可用却又可疑。人事来找他们谈过一次话，赖以珂没什么心计，也没打算瞒着，直说也有计划出去看看。魏闻非因为手里被塞了一个唐味斋的案子，反而不好明说。做事是这样的，老板要信任你才一切都好推动，心里各自揣着思量彼此提防，做起事来就会不舒服。
人事大概是会错了意，下午老板直接来找了魏闻非。大概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魏闻非这样冷淡的人，平时也不见他跟谁多亲热，即使被霍骏提拔上来也不见得要跟霍骏同进退。代老板也暗示得很清楚，说魏闻非能力和经验都堪当大任，轻文愿意给他更好的发展。魏闻非没有表示，只说自己想先把眼前的案子做好。代老板拍了拍他的手，亲切而诚恳：“虽说呢，职场上谈情分显得不合时宜，不过你们这帮人，走了谁我都不舍得，这话你可以相信。霍骏那个小子我也知道，他是关不住的。他去创业我也不奇怪，他的个性是很适合开疆辟土的。但你倒是很稳重，也许比他更适合当个成熟团队的leader，轻文能给你的发展也更好。”
等他被谈话出来，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只剩赖以珂在敲着电脑。霍骏这几天走得早些，据说他怕创业之后不能跟小男朋友朝夕相对，会有其他登徒子趁机上位，于是好说歹说把人拐带去跟自己同居，两人这段时间都在为新家添置东西，老东西高兴得仿佛新婚。
听到魏闻非走近，赖以珂对他了然一笑：“刚刚招安呢？”
魏闻非挑挑眉毛。
赖以珂关掉电脑点了根烟：“今天不加班吧？走，陪我喝酒去。”魏闻非猜她大概是有话想说，于是利索地把东西收好跟她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
赖以珂隔着昏惑的光线打量他：“你最近不太对。”
魏闻非微微诧异：“连你都看出来了？”
赖以珂表情微妙：“好吧，其实是莱莱告诉我的。你也知道我和Howard都是直男性格，那老东西最近新婚，也没来得及注意到你。我猜是那个唐味斋的客户很难缠？还是说，其实你在犹豫要不要跟Howard走？”
魏闻非斜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为这个犹豫么？”
“行，我就没必要问。”赖以珂大大方方挤到他身边坐下，这样更方便给俩人倒酒。她说做事嘛，就是为了高兴。虽然霍骏脾气臭的时候也骂她写的是垃圾，但她一直在霍骏的折磨下进步，还挺有成就感的，觉得跟他能做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都有点受虐倾向，”魏闻非说完又笑了一笑：“不过确实，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唔，是吧……加上我家也没对我有什么期望，趁着还年轻去玩几年，成不成的不后悔。”她说：“这些先放着。但莱莱提醒过我之后，我发现你是真不对，案子给你那么大压力？来吧，跟姐姐说说谁惹你了，我带你去砍人。”
魏闻非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闷闷地一瓶酒喝下去之后有点醉了，他酒量不行，却又贪酒，一脸“老子千杯不醉你们都是垃圾”的表情，结果适配的是个三杯倒的酒量。等到眼前都开始模糊了，才低低问了赖以珂一句：“你谈过恋爱吗？”
赖以珂也晕了：“你说的是哪一段？”
魏闻非：“……”
两人开始进入喝高了模式，互相指指点点，相互刻薄对方，魏闻非看着眼前的大头，说你怎么毛孔这么粗，熬夜都不敷面膜的吗？赖以珂酒杯也不要了，扑过去就掐，说老娘加班陪你喝酒还要被你说，今天我就要让你这个斯文败类交待在这里。然而因为战斗力都比较弱，一场厮杀变得像是狼狈为奸。
突然间魏闻非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用力一扯，他一个趔趄正要骂人，结果看到唐骥冉怒气冲冲的一张脸。唐大少爷十分不讲究地指着赖以珂质问他：“你这么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头顶泛绿的非主流？”
赖以珂整个人都精神了：“干你哦，我绿我自己的，管你什么事？”
第9章
第二天早上办公室里大家都来得晚了，从上梁到下梁歪成一片。
霍骏先送了小男朋友去学校才回来上班，神态像只吃饱喝足的老猫。赖以珂是宿醉之后头疼欲裂，眯缝着眼一边给自己灌咖啡一边改文案。魏闻非情况最严重，在事务缠身之际还是请了一上午的假，过了午饭时间才现身，眼底透着疲倦的青黑色，走路也不太顺畅。赖以珂意味深长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揶揄之意溢于言表，但魏闻非挺住了，那冰山似的小表情没有露出一丝裂纹。这一回是赖以珂输了。非主流少女晃了晃自己的绿毛，感觉眼前这位目测在肉体上遭受了一夜折磨，但在心灵上有了一点成长。
魏闻非的屁股刚接触到椅子，就小声抽了口气，手机的新消息跳出，是唐骥冉发来的：“想你。”
魏闻非没理。
“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就想你了。”
魏闻非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了，想想又怕被别人看见，于是只能大人大量地把手机收回来，唐骥冉又说：“昨天真棒。现在还难受吗？”魏闻非终于回了一个字：“滚。”
唐骥冉连发了几个Q版美少女哭泣的表情，娘炮至极，魏闻非嗤之以鼻却禁不住翘起了嘴角。之后魏闻非朝始作俑者抱怨，他刚把一个样式过时的软垫淘汰掉，今天每坐一分钟都想多砍唐骥冉一次。
结果一个小时不到魏闻非就收到了快递。他看着那个巨大的盒子以为里面应该有八十个坐垫，快递员吭哧吭哧给他搬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座椅。
魏闻非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牌子他认识，这椅子抵得上他一个月工资。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收起了自己表情，淡定地签收。面对办公室里其他人的目光，魏闻非一脸坦然：“年纪大了，偶尔想对自己好一点，别围观了。”
赖以珂表情魔幻地看着他，给他飞快发消息：“等等，这是狼狈为奸了吗？你他妈的……投诚这么快！”
魏闻非抬了抬眉毛，心中不无得意：“我就不能年少轻狂一次？”
他得承认是他快坚持不住了，那几天对唐骥冉的漠视和拒绝，也是他在跟自己的自制力作斗争。昨天在酒吧那样尴尬的场合里遇到，他本来应该继续无视，可看到唐骥冉的那一刻，魏闻非才突然有种感觉，其实他是不讨厌唐骥冉的，甚至有一点点的……期待。
大概是酒精作用，他不把唐骥冉当作甲方来看，只把他当一个有点缠人，有点蛮横的年轻情人，又好像没那么难以接受。他的身体比他诚实，在唐骥冉的一时蹂躏一时安抚之下，沦陷得很快。
赖以珂仿佛看到自己的大白菜被拱，内心沉痛不已：“喂，你有没有听过，甲方渣男勾搭做设计的女朋友，最后发现只是想让她白干活儿的狗血故事？”魏闻非愣了愣，但玩笑归玩笑，赖以珂也有分寸，不等魏闻非回话就挥挥手：“行吧，你决定了我就不该劝了。确实得趁着年轻谈恋爱，不然等一把年纪再初恋，跟Howard似的，我瞧着都丢人。”
突然被两双眼睛盯上的霍骏警觉了一下：“什么？”
赖以珂：“我们在说，莱莱真好看。”
霍骏乐坏了：“对啊，可不是哦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眉眼，那小模样，哦哈哈哈哈哈。”
魏闻非推了推眼镜，向赖以珂道：“你说得对。”
赖以珂不忍直视，拍拍魏闻非的肩膀：“去吧，为了不要成为第二个Howard。”魏闻非忍不住想笑，然后他答应了下班后跟唐骥冉一起去工厂看包装盒打样。
以前霍骏同他说过，一个好的设计师作品会受他本人的秉性影响很多。魏闻非一直是个注重细节的人，上班的西装要一丝不染，头发要梳得清爽利落，他的设计也是繁复精致，叫人看了会叹服。但他还不够大胆，他没有把自己敞开，霍骏说这话的时候，露出有些痴迷和向往的表情：“人都应该去赌一次，学会敞开自己，找到一个让你愿意为之破碎的人。Victor，如果你体验过了，你的设计一定会再上一个台阶。”
魏闻非也蠢蠢欲动，他知道那种玄妙的激情是一份难得的体验。可他不是霍骏，霍骏是个极有韧性的人，魏闻非相信他就算破碎了一千次，也会在第一千零一次把自己重新拼装回来。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需要这个冷淡刻薄的壳子，也许摔碎了，就再也没有拼装回来的机会了。
下班后唐骥冉如约接他去工厂，他把魏闻非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亲，目光湿润而真挚：“真的很感谢你，工厂那边出的样颜色一直都不对，要让你加班了。”
魏闻非斜睨他一眼，倨傲又矜持的样子：“你早该叫我，只有我知道什么颜色是对的。”
唐骥冉看得心痒，凑过去亲他的嘴唇，故作烦恼地谴责他：“你在勾引我。”
魏闻非弯着唇角把他推开，心里倒有些微得意，有人为自己神魂颠倒，还是唐骥冉这样优秀的年轻人，这是叫人愉悦的自我认知。
唐骥冉牵着他往工厂里面走，说以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