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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此时刚好完成最后一个句号,她猛地合上了本子,拉开了窗户,三个姑娘都迫不及待地向外探头——
与想象中慢节奏的优雅和美丽不同,复杂的味道和繁忙的人声和车马声从窗户中涌了进来。达西先生骑着马,拉了缰绳,与马车并行走着,从他灰蓝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是满意还是嫌弃。
这是一个工业初兴,生机勃勃的巴黎!
*
马车没有停,一直在往巴黎的西部开着。
一路上,耳边络绎不绝的人群里发出的是各种口音的法语。简爱从窗户里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与她过去的经历截然不同。
在英国,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在古老的桑菲尔德庄园享受了最安静最古典的英式生活;后来去了马德拉群岛,那里虽然是热带,可是在埃尔庄园一切也都保留了英式庄园的优雅;再后来去了哈福德郡的乡下,朗博恩和梅里屯的人们都安于土地,活泼而又富足。
也许巴黎的优雅华丽在她的心中太过深刻,她差点忘记了,这时的巴黎正是充满了大量工人和新资产阶级的时候。
可是马车没有在繁忙的巴黎东区形势太久,车夫灵巧地躲避着马路上乱跑的行人,随着周围嘈杂的人声越来越小,外面的景象也从灰扑扑的工业区变成了简爱脑海中曾幻想过的精致公园和独栋住宅。
乔治安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果巴黎都是那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担忧地看着自己拖地的雪白色裙摆,莎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简爱心里反而沉了下去,工业化是不可避免的趋势,贵族们维持着以前的体面,甚至看不起劳作的工人们,略显肮脏的东区滋生着新的势力,可是也滋生着新的矛盾。
这是她几乎已经遗忘的东西,可是现在却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了。
简爱坐在马车里,抓着手下的凳子,明显感觉到在西区的马路上,就连马车都没有那么颠簸了。车夫用力甩起了马鞭,不需要躲避行人,车速加快,在天黑前赶到了一座住宅门口。
“我们到了,达西先生。”简爱听到车夫这样告诉达西先生。马蹄声都渐渐停了下来,车夫从车底下拖出了踏板,打开了马车门,简爱戴上了帽子和手套,扶着达西先生伸出的手,提着裙子从马车里走下来了。
眼前是一座样式新颖的独栋大宅,墙壁上是明亮干净的刷漆,显然这是一座翻新过的宅子。里面走出了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妇人,操持着一口标准的伦敦口音的英语向他们行礼。
“这是雷诺兹太太的朋友,汤普森太太,她为这座宅子的主人服务了几十年。”达西先生为她介绍。简爱带着两个姑娘向她行了屈膝礼,汤普森太太受宠若惊地用围裙擦着手,也行了礼。
莉莉丝安排随身地仆人们将后面马车里满满当当的行李都搬了下来,宅子里的仆人们也看着汤普森太太的眼色,和和气气地搭手帮忙。不一会儿,宅子面前花园的空地上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这里的动静让不远处另一栋房子里的主人们探出了头。简爱正挽着达西先生的手臂,从行李箱的空隙中穿过,踏上宅子门口的阶梯,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爱小姐!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她一回头,就看见穿着蓬蓬裙,洋娃娃一般的阿黛拉瓦伦正向她跑来,她的身后,罗切斯特先生嘴里叼着一支雪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写得脑阔疼,法国的剧情已经都在我的脑海里,但是抽丝剥茧地描述出来好难呜呜呜,好想把脑子打开来让你们自己康qwq
84。法兰西玫瑰(二)
“罗切斯特先生!阿黛拉!”简爱惊喜地叫了出来; 她蹲下身; 阿黛拉如同小旋风一样; 撞入了她的怀里。简爱摸着手下蓬松的金灿灿的卷发; 心中的喜悦就要溢出来了。她正担心是否能在巴黎遇上罗切斯特先生呢!万万没想到,第一天就与他们相遇了!
罗切斯特先生掐掉了手中的烟,大步走来。达西先生与他握手问好。
乔治安娜与莎拉也亲热地和阿黛拉抱在了一起。阿黛拉看着莎拉,好奇地低声问乔治安娜怎么回事; 乔治安娜也贴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 莎拉的情况也很复杂。”阿黛拉只点了点头,伸手抓住了简爱的手,不肯松开。
“达西先生; 看来你已经完全抢走了‘我的’家庭教师了。”罗切斯特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打趣道; 接着伸出了手; 与简爱握手。达西先生皱起了眉; 为他的“我的”一词很不满,他快步挡在了简爱的面前; 状似无意地替她理了理挡住视线的帽檐; 阻止了他们的握手。
简爱的注意力全被姑娘们吸引住了; 没有留意到两位男士的交锋。汤普森太太这时从侧门走来,她安排了仆人们把行李从侧门里的楼梯口搬到楼上主人们的房间,向主人们同胞进度,达西先生挑了挑眉; 让简爱带着姑娘们一起先进屋子回房休整。
他和罗切斯特先生跟在女士们的身后,见她们都随着汤普森太太的指引从侧面的楼梯上楼,小心地提着裙子,裙摆在木制的楼梯上摩擦拖动,发出了簌簌的声音。他抬头看着她的裙角消失在拐角后,目不斜视地说:“罗切斯特先生,简妮特是‘我的’未婚妻,彭伯里庄园未来的女主人。”
罗切斯特先生对他的宣告置之一笑。达西先生侧耳听着楼上卧室的门被关上了,女士们清脆悦耳的欢笑声戛然而止,他侧过身挑剔看着眼前的故交——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仔细看能发现被多次浆洗的痕迹,衣袖处嵌着一颗蓝宝石袖扣。他的外貌自然比不上自己,额头和肩膀过于宽阔,眼尾有着岁月流淌过的深刻痕迹,皮肤不算白皙,在法国的骄阳下显得粗糙泛红。
达西先生看着他闪着戏谑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被开了个玩笑。
“达西先生,恭喜你了!”罗切斯特先生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用一种饱含着复杂语气的咏叹调说道,“‘摘下花瓣,并不能得到花的美丽’,这株花已经连根移植到你的花园,她需要的不仅是土壤,还有阳光和自由的空气……”
“她是我唯一的玫瑰花。”
*
阿黛拉坐在凳子上,双脚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晃着,好奇地看着简爱在莉莉丝的帮助下换上了一件新的玫瑰色丝缎长裙,搭配的是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珍珠首饰。她的一头黑色卷发被盘上了一半,一朵玫瑰色的发带绕成了一朵花,松松地挽起。
“爱小姐,你现在看上去比英格拉姆小姐还要好看!”阿黛拉的小脑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曾经在桑菲尔德庄园的宴会上见到的那位小姐。
简爱一愣,接着戴上了蕾丝的手套。
“真的!你就像一朵玫瑰花!”阿黛拉见她没有放在心上,着急地补充,“爱小姐,要不是刚才看到了乔治安娜,我差点认不出你了呢!”
简爱听了她的话,稀奇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着装低调却又华丽,曾经苍白干瘪的脸庞现在变得粉嘟嘟的,凹陷的脸颊鼓了起来,似乎是因为爱情的滋润,抑或是财富的堆积,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扬。与去年冬日那个穿着黑色单薄裙子的身影相比,确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她嘴角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她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可是英格拉姆小姐的脾气完全不能跟你相比,爱小姐。”阿黛拉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轻快地跑到了她的身边,抱住了她的腰。两人在镜子里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莉莉丝不知道她们在说谁,默默地收拾好了桌子上的一片狼藉。
简爱拍了拍阿黛拉的肩膀:“走吧,我们下去吧,先生们一定已经等急了。”阿黛拉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一起出了门,她们在乔治安娜的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和乔治安娜以及莎拉会合后,三人一起下了楼。
罗切斯特先生和达西先生果然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大大的客厅完全是法式风情——紫红色的沙发,印花的地毯和壁炉呈对称摆布,大开通风的窗户旁边,白色玫粉和绿色的撒花窗帘在风中轻轻地摆动着,这配色让简爱想起了弗洛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墙上的镀金画框里不是英国常见的肖像画,而是仿画的热里科的画作《美杜莎之筏》和德拉克洛瓦的《自由领导着人民》。简爱能一眼认出这两幅画也全靠上一世历史课本的教育。
罗切斯特先生一如既往地靠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垂眸翻看着手上的画册。而达西先生拿着纸笔,旁边堆叠着几个信封,正在写信。两人没有互相寒暄,各干各的事情,这让简爱吃惊不已。
简爱坐到了达西先生身边,达西先生扔下了手中的笔,揽着她一起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我以为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达西先生。”简爱看着他敞开的领口,眼神游移,“你不去换一身衣服吗?”
“我正有此意,亲爱的。”达西先生捏了捏她的手指,“罗切斯特先生是‘客人’,好好招待他,我们作为主人可不能失礼。”他起身,随意地把纸笔放在了简爱面前,捞起挂在扶手上的外套,弯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后,上楼了。
“客人”不可置否地轻笑出声,“主人”的脸色变得通红。
姑娘们围坐在地毯上,谈论着桌上埃及风格的花瓶和印度风格的烛台。简爱看着叽叽喳喳的阿黛拉,不由地笑道:“阿黛拉在巴黎一定高兴极了,我看她满心都不想回英国了。”
“哦!这个没良心的!”罗切斯特先生眯着眼睛,“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就忘了我了!”
这话倒是稀奇!简爱听出了其中半开玩笑的抱怨,笑出了声:“罗切斯特先生,我就当您在指责我了!好吧,我接受您的指责——不过我还是想为自己解释几句。”
“那就请您辩解吧,简小姐。”
“我在马德拉群岛找到了叔叔,哦不,现在应该说是我的‘父亲’了!那时约翰陷入了困境,此间的困难重重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看来达西先生英雄救美了?”罗切斯特先生的语调上扬。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