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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她喊他，老公。
她喊姜善等了十年的贺延城，老公。
姜善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那一瞬间好像失聪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二章
姜善仔细回想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只能隐约想起来，好像是突然出现的贺延城把他抱到车里然后送到医院的。
他路上似乎跟他说了不少话，但他一句都不记得了，整个人就是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被带到医院的。
然后发生了什么，然后好像是医生给他的手消毒以后包了起来，说是也不严重，打了破伤风针，别沾水两三天就会好，胸口倒是万幸那杯不是开水，所以只是烫红了，擦了药膏很快也会好。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好像是贺延城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走了。
可是那真的是贺延城吗？
姜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或者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是他，一定是幻觉。
十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他已经不敢再期盼了，因为无数次的失望已经让他逐渐承受不住了。
他刚刚下定决心要一个人好好生活。
所以那一定是幻觉，姜善在心里对自己说。
反正具体是记不清了，因为他十年前发过一次很严重的高烧，从那以后只要一发烧就记忆不太好，老是忘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至于昨天发烧，说是情绪引起的。
对于这个姜善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么多年唯一陪伴自己不离不弃的，那就只有动不动就发烧了。
打了一上午点滴，下午医生说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去了，又另外配了吃的和外用的药，姜善付了钱就打车回了店里。
“叮咚。”
小李一看门口，急忙跑过去，扶着姜善就开始问：“老板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昨天不是还发烧呢吗？已经好了？烧退了？”说着伸手去摸姜善的额头。
“烧已经退了没事了，就是手不能沾水，这两天要多辛苦你了。”姜善不露痕迹地推开小李的手，笑了笑。
他还是很不习惯别人碰自己。
不过小李似乎也没注意，放下手一边点头一边连说道：“好，那就好。”
“那烫到的地方呢？还痛吗？还有手，手怎么样？”小李又问。
姜善坐在操作台旁边的小休息室床上，笑的无奈：“只是烫红了，没事擦了药就好多了，手也没事，不沾水勤换药很快就好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关心我。”
小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那是因为原来偶尔发烧也不严重，而且……”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你还学会卖关子了！行啊李柠。”姜善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而且原来就算你发烧，你也没哭过啊。”
姜善愣了愣，问道：“我哭了？”
小李诚实地点头回答：“是的，你哭了。把我都吓懵了。”
“不是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哭，是你看错了吧！”姜善感觉到有一丝熟悉的心慌，很难受，说不出来，但他知道小李说的多半是真的。
“怎么会是看错了。”小李一本正经地看着姜善，两只手放在大腿上，认真地说：“你昨天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一位美女客人的老公后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摔倒把水倒了自己一身不说，还被碎玻璃割破了手。我当时正练拉花呢，听见声音跑过去看的时候那位先生就已经抱着你往外走了……”
姜善越听脸色越苍白，那只没受伤的手紧紧攥着短袖的一角。
小李没发现他的异常，还在接着说：“还有……老板你和那个先生是不是认识，我看那个先生抱着你往车上走的时候好像挺担心你的样子，而且他还叫了一个我没有听过的名字：姜林。”
“当时他老婆的脸色就变了。”
小李想起那男人叫老板姜林的时候，那个美女一脸的心如死灰。
“老板，姜林是谁啊？”小李还没注意到姜善已经惨白的脸，还在想这个姜林会不会是老板的兄弟或者是……老板的儿子？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姜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这句话，“昨天真的是另外一个人，送我去的医院。”
“那个人真的，喊了我姜林吗？”姜善闭上眼睛，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看来真的是他，他骗不了自己了，昨天被别人喊“老公”的，就是贺延城。
姜善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问的这句话，因为他真的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十年了，他真的居然还能再见到贺延城。
没人知道他有多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或者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可现在，他宁愿希望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他愿意醒来之后继续活在等待里。
昨天那个人真的是为了姜善不顾一切的贺延城吗？
那个曾经为了见他从家里二楼跳下来的贺延城。
那个曾经为了他跟所有女生都不说话的贺延城。
那个曾经为了他，甚至割｜腕自｜杀的贺延城。
也是那个突然消失了十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贺延城。
他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和她漂亮优雅的妻子，一起出现在姜善面前。
那句“老公”，差点要了他的命。
原来贺延城已经结婚了，可他不是说这辈子如果结婚的话只会和姜善领结婚证吗？他不是说一定会等到他们的爱情被法律认可的那天吗？
他不是说，这辈子都只喜欢一个男生吗。
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他说过的话全都是假的。
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说，既然要分手，为什么不说清楚再走，让他像个他妈的傻｜逼一样等了十年。
这是有钱人的趣味吗？
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先出去吧小李，我想睡一会儿。”姜善躺在单人床上一只胳膊搭着脸看不清表情。
只是声音听着有些哑。
小李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嘴了说错什么了，但是看姜善现在的样子也没敢再问，出去帮他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然后关上门出去忙了。
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一路流到耳朵里。
“呜呜呜呜呜……”姜善的胳膊还是搭在眼睛上，一直没放下来，他哭得全身都在抖，但又不敢太大声，害怕外面的人听到。
可是忍不住，眼泪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争先恐后往出涌。
姜善现在才发现，自从姜爸不在了以后，他每次哭都是因为贺延城。
那个该死的男人，太可恨了，他真的太可恨了……
想到这里姜善哭的更厉害了，控制不住地脑袋里都是那个人的样子，十年前的贺延城，昨天的贺延城。
姜善等了十年的贺延城。
可是他居然结婚了。
那我呢？那我等了十年算什么！我们过去的那些又算什么！！
“姜爸！”
“我怎么办！”
“我怎么办啊！”
“我怎么办啊！姜爸！”
“他结婚了我怎么办啊！”
姜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质问。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
就这样，他一直哭到睡着。
晚上十点的时候，最后一桌客人走了。
小李忙了一天，刚收拾完桌子回到操作台准备清洗杯子和机器，门口的感应器响了。
“叮咚”
进来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小李认出她是那天那个男人的老婆。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小李带着笑客气地问。
谭茜笑了笑，“你好，我叫谭茜，我老公是贺延城，昨天我们一起来过，我想找下你们老板姜先生，不知道他在吗？”谭茜四处看了看，又耐心地看着小李。
小李想起姜善下午不舒服的样子，皱了皱眉，说：“您稍等，老板不太舒服在里面休息，我去问问看他愿不愿意见您。”
“好，那我先坐在那里等他。”谭茜说完找了上次坐的那个位置坐下。
她知道，姜善会愿意见她的。
小李虽然不太想去打扰姜善，但是看那女的一时半会儿似乎也没打算走，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去敲了休息室的门。
“老板，你睡着还是醒着？外面有人找你，是那天那个美女。她说她叫谭茜，她老公叫什么贺城。”见里面没有动静，小李又敲了敲门，小声道：“老板，你要是不想见的话我让她走。”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姜善眼睛红肿地站在门口，声音哑的不像话：“我洗把脸过去见见她，你忙完赶紧下班吧。”
小李有点担心自己老板，但是又觉得他留着人家两个也不方便说话，只好脱了围裙挂好，走的时候还跟姜善叮嘱有事的话就给他打电话。
姜善心里微微一暖，努力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拍拍小李的肩膀示意他放心走。
“谭小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姜善做了两杯美式，一杯放到对面，一杯放到这边，他坐在谭茜对面，从容地看着她。
谭茜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笑着说：“是关于我老公，贺延城的事。”
姜善表面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双手插在兜里却微微捏紧了拳头。
“既然是你老公，那请问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姜先生以前，是不是叫姜林？”谭茜笑着问，眼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姜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她：“我以前是叫姜林，所以呢？”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来干嘛来了，难道是知道他们以前的事，所以专门来挑衅的？来炫耀的？
“那么我老公你应该很熟悉吧，他应该算是你的前任，对吗？”
“谭小姐，或者我应该叫你贺太太，如果你有话请你直说，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如果你再这样左一句右一句的说话，那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姜林已经有些不耐烦。
谭茜看着他叹了口气，语气不再那么让人不舒服，“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和延城已经结婚很多年了，他对我很好，我们已经准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