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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们却都不知道,那原本作为天魔之战主战场、位于三界之外的无涯洲已经于前日崩塌,之后帝澔、无涟各自整顿大军从无涯洲快速退出,悄无声息地涌入凡间。冥冥之中似有默契一般,那双眸如天空般清朗的男子亦将新的战场定在了凡人绝迹的极北之地,当先率领金甲御林军驻扎于彼处。而传说中嗜血成性视人命如蝼蚁的魔君无涟,竟也出人意料地默许了帝澔的做法,随后率领数万黑羽军与近三万玄甲军,绕开了人烟密集的凡间城池,赶到了那片荒寂两万余年的冰雪大陆。
天魔之战的战火无可避免地烧到了凡间,然而自始自终两军的刀刃却没有真正地伤害到一个脆弱不堪的凡人,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天魔两界重归于好、三界太平之后,这一段历史在天界执掌史笔的文曲星君笔下被写成了一段传奇,史笔浓墨重彩地称赞了当年金甲御林军的统帅、九天战神帝澔是何等宅心仁厚、心系苍生,就连对魔君无涟出人意料的慈悲之心也颇多溢美之词。
据说本来文曲星君一度还打算为魔君无涟写一本本纪,正其残暴之名,然而天魔之战平息后第十年,魔君无涟突然将魔界一个属国以叛乱罪灭族,一夜间斩杀两万余魔族之人,文曲星君闻讯浩然长叹,当即抛了史笔,将堪堪写了个开头的《魔君无涟本纪》以一把三昧真火烧得干干净净。因此对于嗜血的魔君无涟当时为何突然对凡人仁慈,世人都揣测,大约不过是这位陛下兴之所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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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三人迅速向梧州赶去,却又扑了个空,一路追至迁城才终于赶上了那妖王与人面黄鷔。
彼时已是八月初十的午夜时分,天象诡异,一丝月色与星光也无,原本黑漆漆的天空却被迁城刚刚燃起的熊熊火光映得通红,即使站在半空中也能感觉到空气迅速灼热起来,焦糊味呛得我怀中的罗罗不住地咳嗽。
那大火显然是从城东烧起来的,巨大的火舌沿着城中主要街道向南北西三个方向迅速蔓延,城中百姓尚不知这大火根本无法凭人力扑灭,大多已经从睡梦中反映过来,冲出了屋舍拎着水桶拼命地往自家屋舍上浇水,城中到处都是小孩、女人的尖叫惨呼。
火势刚起,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看了看摩烨,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我立即抬手欲施法取水,不料罗罗突然从我怀中一跃而出,在我们面前化作当年在东海上初见时的巨大原身,张口就是大股汹涌冰凉的海水向下方的迁城中喷去,水势凶猛,蕴含着海之灵气,那火势立时极大地受阻,城中百姓呆呆地望着半空中赫然出现的巨大灵兽身影,不知是谁欣喜若狂地高呼一声:“龙王爷显灵啦!”城中衣衫褴褛、手脸被烟熏得漆黑的百姓呼啦啦跪了一地,“呯呯呯”地叩头不止。
我与摩烨皆是一脸愕然,复又惊喜,想不到罗罗这只惯会撒娇的小兽竟然如此神勇,竟连人面黄鷔燃起的大火都能扑灭!它得了城中百姓敬若神灵的跪拜,信心勇气大增,越发昂首挺胸,激越清流自它口中奔涌而出,滔滔不绝,渐渐地将城中大火浇灭了六七分,火势渐渐地退回城东一隅。
罗罗见城东的火始终不灭,有些焦躁,鼓起腮向城东猛灌水,那火势却顽强地不肯熄灭。身旁的摩烨突然开口,声音凝重:“就在那里了!”话音未落,那一点烈焰猛地蹿出百丈高狰狞无比的火舌,火势直向罗罗扑来。我高呼道:“罗罗,回来!”机敏的罗罗闻声立即缩成小小的一团,堪堪躲过那利爪般的火焰,闪电般逃回我身边,被我一把接住搂在怀中。
灼灼的火光中渐渐地浮现出一名高挑男子的身影,他的左肩栖息着一只似兽非兽、似鸟非鸟的怪物。
我紧张得全身紧绷,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烈焰中的一人一兽,心知面前出现的势必就是那妖王与那自无间之狱中逃出的上古妖兽人面黄鷔了。
妖艳的烈焰映照得那男子面容忽明忽暗,出乎意料,那竟是一张极为年轻俊秀的男子的面容,眉似刀裁,面如冠玉,只是一双波光流转的紫眸与鲜红欲滴的薄唇使他整个人邪魅之气横生,他负手站在火光中,姿态孤傲,绕有兴趣地打量着我们三人。
可如果说妖王的容貌只是出人意料,他肩头那只令三界闻风丧胆的上古妖兽人面黄鷔,却是令我惊愕异常。它眼下收拢了翅膀缩成普通山鹰大小静静地蹲在那男子肩头,一身土黄色普普通通的羽毛,可竟生了一张极为精致美貌的女人面孔,秀丽绝伦,说是倾国之色也不为过。那巴掌大的雪白小脸上柳眉轻蹙,樱唇紧抿,我见犹怜,只是那双鲜红妖媚的眸子看着我们时流露出极为露骨的狠绝之气,令人为之一凛,防备之心顿起。
那男子睥睨着我们,笑容阴冷:“一只凤,一个和尚,还有一只海兽,你们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本王,是想阻止本王么?就凭你们?啧啧,有意思。”
摩烨沉默不语,我却一时没忍住,怒道:“你别得意太早,你不过是趁着三界大乱钻了个空子而已,平素也就只敢躲在世外阴暗处苟延残喘罢了!尔等妖孽,人人都欲得而诛之,你以为你能猖狂几时?”暗中已将全身紧绷,全力防备。
他闻言有一丝怒容闪过,随即面色如常,只是抬起右手温柔地抚摸着肩头怪鸟如云的鬓发,偏头轻轻地在她耳边道:“阿鷔,你想不想生啖神鸟凤凰的血肉?我知道你因着上古凤王的缘故,很恨凤族之人的。这一路我吃了那么多怨灵,你可什么都没吃呢,看到这只尖牙利齿的小凤凰,你觉着饿么?”语气轻柔得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
那容颜绝美的女子面容蹙着柳眉,冷冷地道:“阿鷔岂是你能叫的?尧偊,把你的爪子拿开。臭小子,我相帮于你,不过是看在你先祖尧黎面上。若你竟敢以为我是你的豢养之物,小心我撕开你的肚腹,先拿你的内脏打牙祭。”开口的声音竟如般金属之间摩擦一般刺耳,与她惹人怜惜的面容极为不协调,令人产生奇异的不适之感。
现任妖王尧偊面色一变,额上红色的血筋跳了几跳,依旧微微笑着,不过俊秀的面容有些扭曲,几番咬牙之后温言对那人面黄鷔道:“本王必证明给你看,本王与那短命的先祖尧黎相比,更有资格做你的主人。”
人面黄鷔冷哼一声,算作回答,红色的双眸带着恨意牢牢地盯着我,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想着要从哪里下口一般。
原来这妖王与那人面黄鷔并非完全一心,至少目前不是!这倒是奇事一桩。我见那人面黄鷔盯着我的目光有异,左手愈发抱紧了罗罗,右手则握紧了银练,警惕地盯着对面,不敢有丝毫松懈。不料此时胸口竟然银光大盛,那如意匙似乎与我心意相通,竟然发出纯净强烈的光来。眼见得对面女子脸孔上面色大变,秀气小巧的鼻子微微一动,红眸似要滴出血来,死死地盯着我的胸前,失声叫道:“如意匙!”
它立时展开双翼欲向我扑来,却被妖王尧偊一把按住,那邪魅男子仰天长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以为这如意匙藏在极南之地某处,不想竟被这小凤凰带在身上。此事怎劳阿鷔亲自动手?你且看着,我亲自将那如意匙为你夺来,令这天下再无可以约束你之物!”
说话间他身形已如鬼魅般扑来,摩烨大喝一声:“跑!”
我闻声身形暴涨,恢复了原身,将灵力提升至极限,直往极北之地的方向闪电般掠去。电光火石的瞬间瞥见那尧偊与人面黄鷔的表情有瞬间的呆滞,只这宝贵的一瞬间,我们已经掠出千里之外。
我想,那一瞬间我的真身当是令他们想起了上古凤王,那只能在传说中一窥绝世风华的第一任百鸟之王亦是一身银白色的羽毛,以无上的神力助父神将这上古妖兽封印了百万年,赫赫战功傲视三界众神。那一瞬间,我明明看到人面黄鷔的表情虽然呆滞,却更有一丝不可置信的恐慌。
然而上古凤王早已归隐于三界之间,神迹不复可循,他们也立即反应过来,当即如阴魂一般在我们身后紧紧地追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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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凤族的身法、速度,在这三界之内无出其右者,即使抱着罗罗,我也比身后的追踪者快了许多。摩烨的速度也极快,但怕自己拖累于我,行至半路,带着混沌锁从另一方遁去,我们约定在极北之地的雪谷会合。而那人面黄鷔和妖王尧偊对摩烨的突然离开不以为意,只是死死地咬定了我的身形紧追,一副对如意匙势在必得的架势。
我在前方忽左互右、风驰电掣地疾行,与身后的追踪者始终保持在三千里左右的距离。黎明时分,那片自开天辟地以来就终年覆盖这皑皑白雪的冰雪之地已然在望。
黎明时分惨淡的日光斜斜地照在面前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反射出一片冰冷刺目的雪光。不远处两座巨大的雪山横亘在地平线上,山体之气势磅礴,令人产生它们仿佛矗立在世界尽头的错觉。摩烨告诉过我,那两山之间便是雪谷,曾经蛟族的世外桃源。
不知为何,看着那不远处的雪谷,我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哀伤,似电流般划过全身,难道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四万多蛟族冤魂的怨气犹在徘徊不去么?如有可能,我真的不愿亵渎蛟族的领地,惊扰他们的亡灵。
空气异常干燥清冷,令人遍体生寒,怀中罗罗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望四周,狠狠打了个喷嚏,颤抖道:“好冷……姐姐,我们到了么?”我揉了揉它头上的肉瘤点了点头,不敢再做停留,起身向雪谷掠去。
彼时我万万想不到,雪谷里并非死寂之地,那肩头负了重伤的男子已先我一步领兵驻扎于此。我们的突然到来,使战场形势顿生变故,枝节横生。而后发生的事情,竟也成了天界与魔界交战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