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和尚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夫人,说有救却也为时尚早。”
他果然是个属乌鸦的!“早”字尚未说完,满山喊杀声已起,那朱琍狂笑道:“多管闲事的臭小子,你以为带了些乌合之众将老子困在这院子里,却不知老子的大军已经将你等围住,你们就等着做瓮中鳖吧!”说完便猛地跃上半空,锐声道:“传令下去,封锁山门,云阙宫内之人通通杀光,一个活口不留。”
语毕抬起右手做了个古怪的姿势,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黑雾已经迅速涌起,遮住了黄昏铺满红霞的天空,空气中泛起浓重的腥膻之气,有无数厉鬼哭号之声从诡谲的浓雾深处传来。
所有人仿佛都陷入了地狱幻境,我的身边空荡荡,原站在我身边的虹珠和丹心都不见了踪影,身边鬼影重重,似有无数厉鬼从雾中扑将出来,我从未经历过这般阴毒的妖瘴,但因曾经历过十方幻境那般包罗万象世间至罕的幻境,故而面对此等情形并无惧意,只是担心孔瑄以及各族将士的安危。不及细想,已有一只面目狰狞扭曲的厉鬼张开血口獠牙猛地迎面扑来,我当即手腕一抖,银练“嘶”地甩开,立时在手中化作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将那索命的厉鬼拦腰斩断。
我一边奋力厮杀,一边高声唤道:“老和尚,你在哪儿?这等小小幻境还困不住你,你该不会是在看热闹吧?”身旁立时现出老和尚青色的身影,他周身都笼罩着金色的佛光,厉鬼冤魂沾上些许便痛声嘶叫,远远地避开去不敢近身。
老和尚难得地面色凝重:“这妖孽当真罪大恶极!竟以生灵之血为引,炼就这等阴毒幻境,我方才探了一探,这妖孽少说害了上千条性命,那些冤魂被活生生吸取一身鲜血而死,故而精魄困在血中永世不得超生,被迫为这妖孽驱使,潜在妖障中替他害人。”我奔至他的佛光之内,瞪着那些张牙舞爪不敢近前的恶鬼,跺脚道:“老和尚,你此番下山不是要超度世人么?还不动手”
老和尚无奈地叹道:“那是自然,不过须得等这妖障破了方可。再者这场浩劫自当年云雀一族起了贪欲之时就已注定,你我不好插手乱了云雀一族的命数,便耐心等上一等。歌丫头放心,这妖孽为夺如意匙,看来已打算破釜沉舟,故而将全身解数尽数使出,反倒在后方露了好大的破绽,那小孔雀不是个等闲之辈,这等机会他断不会放过。”
我将信将疑,且收了“银练”,与老和尚并肩站在一处,眼见得四周虎视眈眈的厉鬼忽有异动,疯了般奔走嘶号,上下乱舞,本就扭曲的鬼面越发狰狞。突然黑如墨漆的天空出现了一丝光亮,有人在半空中厉声喝道:“朱琍你听着,你妹子与‘外甥’皆在我手中,若不想他们灰飞烟灭,就收了妖障,束手就擒。”
老和尚咧嘴一笑,欣慰地道:“孔雀大明王菩萨为人孤傲不甚讨喜,但这只聪慧伶俐的小孔雀儿,老衲倒是欢喜得紧。”
黑雾顷刻间散去,杀红了双眼的朱琍状如恶鬼,披头散发地站在半空,身后一帮妖气缠身的侍卫只剩下不足一半,他的对面立着满身血迹的孔瑄,手中拎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幼鸟,通体漆黑,双眸如血,在他手中挣扎个不住。几名兵士在孔瑄身后押着双手被缚的艳美人朱环。
云瑱和王妃原本狼狈不堪、神色委顿地瘫软在地上,见到此景目瞪口呆,那王妃突然疯了一般尖叫起来:“孔雀王,你手上拎的那是什么东西?”
孔瑄冷笑着看着目眦欲裂的朱琍,一字一句地道:“人都道,这是云雀族的小王子云瑒,可本王却看不出它身上有半点云雀族的血脉,也许,它该姓朱也说不定。”
他身后朱环猛然号哭起来:“琍哥!救救瑒儿!”醒悟过来的王妃似疯癫了一般,指着半空中朱琍与朱环怒骂:“妖孽,果然是违背伦常的妖孽!你兄妹二人**生出这个怪物,却赖到我夫君头上,当真不知廉耻至极!”
朱琍一身热腾腾的杀气无处发泄,满头发丝尽数竖起,咬牙切齿地道:“放了我妹子和瑒儿,说你的条件。”孔瑄冷冷地道:“带着你的孽种和你妹妹滚出琅琊山。”
朱琍神色变幻不定,朱环哀哀哭道:“琍哥,你想想瑒儿,那如意匙终归是死物。”朱琍闻言看了一眼凶狠挣扎的幼鸟,终是恨恨地挥手叫身后的侍卫退下,不想此时突然生变,那幼鸟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叫,竟猛地挣脱了孔瑄的手,直往他双目啄去。
我大惊失色,身边丹心与虹珠齐齐失声叫起来:“少主!”孔瑄动作迅疾,下意识地一挡又反手一拧,那小怪鸟顷刻间软软地垂下了脖子,蹬腿死了。
“啊!啊!”朱环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呼,朱琍惊痛至极,杀气暴涨,徒手向孔瑄攻去。孔瑄丢开手中死鸟迎战,虹珠和丹心当即冲上去助阵,却被朱琍的手下拦住,各族将士见状亦抖擞精神杀入战圈,双方人马混战在一处。状似疯魔的朱环在混乱中挣脱了手上的绳索,扑到地上捡起死去的小怪鸟一把搂在怀里,恍若无人般喃喃自语,被一名鹰族的士兵冲上前一刀搠死,顷刻间显了原形,乃是一只通体火红的雌朱鹮,至死也用爪子牢牢地抓着那死去的小鸟。朱琍眼角余光瞥见妹妹惨死刀下,妖异的双目中恨得几欲滴出血来,步履招式立时混乱无章。
老和尚一直静静地在念经,从往生咒到地藏菩萨经,又到金刚经、大乘无量寿经,佛光普照之处,残留的黑色戾气渐渐淡去,无数冤魂从血咒中解脱,欢欣地奔往西方极乐。
一场混战直到月上中天,朱琍因着心神大乱,早落了下风,当挡在他身前的最后一名侍卫被孔瑄斩杀之后,他用最后的力气猛地跳出了战圈,从地上捞起朱环和那小怪鸟的尸体抱在怀中,试图闯出一条生路,孔瑄当机立断从怀中取出苍鹄剑,“唰”地抽出剑身向他掷去,那神剑去势如闪电,从朱琍后心没入,又从他怀中朱环的尸体上穿出,将他一家三口串在了一起。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穿胸而过的剑身,突然狂笑起来,张口便带出一蓬血雨:“老子一家三口死在一处,倒也甚合我意。如意匙现世,混沌锁不稳,纵使老子得不到如意匙打不开那封印,三界也要大乱了。”言毕气绝而亡,从半空中跌落在地的已是三只鸟尸,原来那朱琍的真身,乃是一只已经修炼至通体漆黑的硕大朱鹮。
众人被如斯变故惊得呆了,如水月华下,从大到小三只鸟尸一字排开,场面恁地诡异,得胜的喜悦被那朱琍最后一番难以理解的谶言冲得七零八落,我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沉甸甸的。此时真正欢喜的只有云雀王妃与世子云瑱,二人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大仇得报,宗庙又保住了,心情十分舒畅欢欣,亲自上前向孔瑄行礼致谢,态度极为谦恭,又命人立即前去召集所有幸存的云雀族人议事。
老和尚独自在山巅念了一夜的经文,经历了这等惨怖的夜,我亦一夜未眠。当天色破晓、朝阳破云而出之时,琅琊山迎来了新的王——云瑱继承了其父之位,成为云雀族族长。为表示对孔雀王拔刀相助的感激,在清晨的继位仪式上,云瑱向各族使者坦承了两万年前云雀族犯下的罪孽,宣布将所有从极乐鸟一族抢夺的神器悉数归还,并愿意为极乐鸟一族重建宗庙。
云瑱俊秀的面孔虽然仍有稚嫩之色,面对众人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但他双眸清澈,心怀坦荡,看似怯懦胆小,却敢于正视本族过去的污点,这等勇气令人激赏。我以为,敢于向天下人承认自己的过错,这才是真正的勇敢。一个怯懦却正直的人,比一个一身胆气却心术不正的人更配担任一族之长,我对云雀一族的未来甚是看好。
仪式之后,孔瑄来我住的院子找我。彼时老和尚与我正准备悄悄下山,他神采飞扬地大步跨进门来,俊美的面容上满是重逢的喜悦。看到老和尚他将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过尊者。”
老和尚亲切地朝他点头笑了笑,背着手出了门,临走还朝我眨了眨眼睛,姿态活泼而俏皮,我差点晕倒。
孔瑄嘴角含笑,深深地望着我的脸,直到我觉得十分不自在,摸着脸皮讪讪地道:“咳咳,为了行走方便,我娘给我服了易容的丹药,这模样怪吧?我自己都快不认得自己了,也亏得丹心能认得出。”
孔瑄做出一副受伤的形容,假装捧着心道:“凤歌儿,难道我就认不出么?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了。除了你,这世间谁还能有那样灵动的一双眼睛?”说到后来却收了戏谑,话语里的情意已然藏不住。我有些怔忪,他的处处维护,他的款款深情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感动,只是,胸腔里的那颗心它却没有跳得更快一些。
这十年来,我刻意遗忘,也似乎真的遗忘了那水晶宫中的铺天盖地的绛红,可同时我也悲哀地发现,我也忘记了爱一个人的感觉。无论是孔瑄还是帝澔,对他们的深情我都无法回应。
我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我们都沉默了片刻,孔瑄轻快地开口道:“凤歌儿,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带着丹心她们来这里么?”我抬头时他已神色如常,含笑望着我。我亦笑道:“无非是为了替极乐鸟一族寻回如意匙罢了。你真是好灵通的耳目,对云雀族的家务事也如此一清二楚,难怪我娘常赞你年少有为,不是池中物。”孔瑄大言不惭地道:“那是自然,本王不但生得英俊潇洒世间难寻,而且自幼便聪慧过人,决胜千里之外,不知多少貌若天仙的美人儿上赶着要嫁给我。”
我忍笑道:“既如此那你为何还不娶亲?莫非其实你中意的是小晨,为了他狠心将美人儿拒之门外?”孔瑄佯装发怒,瞪了我一眼,方悠悠地叹道:“只可惜我遇到过一位天下无双的美人儿,那些庸脂俗粉便再入不得眼了。凤歌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我想也不想,迅速答道:“那便孤老终身罢。”孔瑄一楞,扯出一个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