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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之上。
“啊,咳咳咳!”冰棺突然飞速坠落入与玄冰井相连的六华山密井之中。黄金龙的嘴唇突然间被撕离冰面,疼得他泪水横流。四周的泥土海水一般涌上来,将玄冰井结结实实地掩埋,消除了一切痕迹。
这一瞬间,黄金龙感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迷梦,什么燕紫瑶,相忘师和南北天门,仿佛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而在自己心中触手可及的梦想和憧憬,也在一瞬间显得风雨飘摇。那种巨大的失落和反差令他忍不住想失声痛哭。
处理那些杀手的尸体花去了黄金龙整夜的时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躲在山顶处试图射杀他和师父的飞器师。这个人浑身上下已经被青白爪钉钉满,连两只眼都各插着两枚爪钉,死状凄厉万分。第一个出手的拳师被他费尽心力才拼凑完整,这家伙虽然出手惊人,只一拳就震飞了整间平房,把黄金龙和燕紫瑶暴露在开阔空间中。但是他也是所有人里死得最惨的,浑身都被燕紫瑶撞回的真气震碎,身体不少部位被大火烧毁,只剩下残骨。另外两具尸体也被他从草丛中拖了出来。这两个人一个是控制铁麻雀的傀儡师,一个是操纵卷土黑蛇的控灵师,他根本没看清这两个家伙是如何被杀的,只是在他们尸体的眉心处找到两个血孔。当时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只看到了隐隐约约的白影闪烁,也许就像杀死火佛陀一样,燕紫瑶以飞器手法打出了冰丝,穿透了这两个倒霉鬼的脑门。
方鬼脑和火佛陀的尸体被他丢到尸堆的最上层。看着这六位相忘师的尸体,黄金龙忽然有一种淡淡的幻灭感:一直以为相忘师多么自在,多么厉害,原来失手落败,会死得这么凄惨。人们花这么大的力气,做那么多的牺牲去当相忘师,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世上真的没有人可以永远脱离尘世的纷争,真正地逍遥自在?
抬手将火把丢人堆放在尸堆旁的柴草中,他轻轻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小声说道:“各位前辈,不管你们和我师父有什么过节,如今走进阴曹地府,也算落个热闹。尘世间的这点事儿,各位就不用放在心上了,还是想想怎么打点小鬼判官,好好在阴间过日子吧。”
从六华山上摇摇晃晃地走下来,远离了惨剧发生的地点,也渐渐从神秘杀手的奇袭中回过神来,黄金龙麻木的脑子恢复了活跃,开始总结起自己和燕紫瑶这段没头没脑的师徒关系。伺候了这位姑奶奶三年的时间,半点东西没学到,反倒揽了一大堆烂活在身上,这投资同回报一比,自己实在太亏了。“还要在九个名额中找到师父的老相好,这些家伙谁值得信任,谁值得怀疑,我还一点都不知道。一不小心,我的一条小命就没了。”黄金龙没精打采地摸索自己怀中的画像,谁知道却摸到了一封他几乎忘记了的书信。
用手轻柔地摸索着怀中的荐书,黄金龙感到一股久违的暖意荡漾在全身上下,那种熟悉的暖意让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怀念。虽然为师父做牛做马整整三年,但是他的心底对于师父仍然有着深深的信任和尊敬,因为他深信师父她不会让自己失望。“师父……”他在山脚站住身形,缓缓转过身,朝山顶躬身跪下,连磕了三个头,“徒弟我保证,一定要找到您的心上人,带他回来救你出冰棺。”
时间在黄金龙焦灼的期盼中一点一滴地度过。他每天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东西,决定什么东西要带去南北天门,什么东西要忍痛留下。等到九月初八的夜晚,他终于把行囊收拾整齐,做好了最后的出发准备。
“大少,你想要离家出走对吗?”说话的是酒楼中的见习掌柜,已故二掌柜的儿子白算计——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谁跟你说的?”黄金龙吓了一跳。
“你每天都在悄悄收拾东西,以为我不知道?”白算计抱着胳膊,冷冷地说。
“不关你事儿,知道吗?”黄金龙不耐烦地说道。
“大少,你这样不明智吧?你一走,继承燕雀楼的,可就是我白算计了。”白算计得意地说。
“啊?”黄金龙跟不上他的思路。
“你还不知道?传说你母亲和我父亲当年曾经有过一段旧情,我是谁的儿子,谁也不知道,咱们哪个才是燕雀楼的主人可还不一定呢。”白算计冷笑着说道,“你走了,我唯一的竞争者消失,难道不归我继承燕雀楼吗?”
“不归你啊。”黄金龙按住脑门叹了口气,“如果我妈和你爸有一腿,那么是我可能是你爸的儿子,但你不可能是我妈的儿子,明白吗?”
“凭什么?”白算计理直气壮地问道。
“因为孩子是女人生的,不是男人生的,你个白痴!”黄金龙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他身边直冲了过去,不忍心去看他那张失望的马脸。
他刚刚回到自己房间,黄父已经敲门走了进来。
“爹,你找我?”黄金龙连忙把自己的包裹往旁一塞。
“刚才白算计跟我说你要离家出走?”黄父问道。
“什么?”黄金龙一愣,“他跟你说的?”
“是啊。他说完还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你让他倒霉他就让你难过。这个家伙真是古怪。”黄父说完似乎也摸不到头脑,偏头愣了一会儿,又道,“儿子,你要是离家出走,爹跟你一起走。”
“啊?什么?”黄金龙张大了嘴巴。
“我越来越受不了你娘了,唉,不但吃干醋,还对我颐指气使……”黄父嘴一撇道。
“爹,对于你的牺牲我深表同情。但是你和我走,咱们爷俩儿得有饭吃才行啊。我是去求学,学府里管饭,你怎么办啊?”黄金龙苦口婆心地劝道。
“没事儿,孩子,我有的是手艺,特别是我做的驴打滚,你知道的,那是盆州一绝啊!到时候我到学府的厨房谋个职位,当他们的大厨,准行!”黄父兴奋地说。
“这样,这样,爹,我先去给你打听打听。如果真有这好事,我立刻第一时间通知你,到时候接你过去,你看怎么样?”黄金龙劝道。
“好啊,孩子,真有出息,我全靠你啦,等你的好消息!”黄父喜出望外地用力拍了拍黄金龙的脑袋,喜滋滋地走出了门。
他刚一出门,黄母已经走进门来。
“儿子,白算计跟我说你要离家出走?”黄母瞠目问道。
“我想把他宰了!”黄金龙破口骂了出来。
“你跟娘说,这是不是真的?”黄母叉着腰问道。
“娘,我怎么会离家出走呢?我是有机会出去读书,国府出资的太学,机会难得啊。”黄金龙连忙陪上笑脸说道。
“哦……国府出资的太学啊……”黄母的脸上顿时发出瓦亮瓦亮的光彩。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看到黄母的脸色,黄金龙顿时叫苦不迭。每当黄母出现这个脸色,就是她要有什么异想天开的主意。
“国府出资的太学,哈哈,太好了,儿子,你知道吗?燕雀楼如果能在太学里有一间免税分店,生意一定翻十倍。发达了!发达了!我立刻叫厨房准备小吃,你出发的时候都给我带上,知道不?”
说到这里,她也不管黄金龙的反对,欢天喜地跑出了门。
“哥,听说你要离家出走?”黄母刚出去,黄二弟就一头钻入黄金龙的房间。
“你也知道了?”黄金龙几乎瘫在了床上,双眼无神地问道。
“是啊,白算计说的。哥,我跟你一起走,我也不想在家里呆着了。这里的人都不理解我,我要去一个理解我、爱护我的世界。你带我走吧!”黄二弟激动地说道。
“呼……”黄金龙筋疲力尽地用力揉了揉脸,开口道,“这样,二弟,哥哥我是去留学,让我先到那边视察一下环境,如果的确有理解你的人群,我再回来接你,省得你白跑一趟,好吗?”
“好啊,哥,你可要记住好好视察。我的未来就寄托在你身上了。”黄二弟用力拍了拍黄金龙的脸,兴奋得小鸡一般咯咯笑了几声,摇摇摆摆地走出了门。
“唉。”黄二弟走出门后,黄金龙长叹一声,全身无力地倒在床上,嘴里喃喃地念着他恨得牙痒痒的名字,“白——算——计!”
盆州西北的香炉山和六华山一样处于莲花山脉的盆形护卫之中,只是香炉山山势较高,超过了周围莲花群峰,傲然立于盆州西天,为人们提供了一个俯视整个盆州的立足点,被人们誉为盆州脊梁。
香炉山最高峰炉鼎峰高逾八百丈,山石陡峭,多生北地苍松翠柏,树韧石坚,山路崎岖,峰峦陡险,是一片人间禁地。但是这一天,在炉鼎峰艰险的山道上,却多了两个奋力攀爬的少年。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两个少年身上的负重。
“白……白算计,你……你知道什么叫做害人终害己吗?”走在前头,呼哧带喘的正是矢志求学成为相忘师的黄金龙。他身上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包裹,身子弓成虾米形,汗珠从他的脸膛上滚滚滑落。
“我……我……”跟在黄金龙身后的白算计此刻只剩下喘气的劲头,根本没精力回话。他的身上背着一人多高两人多宽的包裹,整个人趴在山道上,手足并用地爬行。
为了实现黄母开免税小吃店的宏图伟业,黄金龙不得不奉命带上了整个燕雀楼一个晚上能做出来的所有小吃,试图在他未来的学府找到一个经营分店的机会。
为了这笔生意,她让黄金龙带上了上百斤重的货。到底她还是心疼儿子,于是把二掌柜的儿子白算计打发去做黄金龙的跑腿。这上百斤重的货,大半都落在了白算计的背上。
当他们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炉鼎峰的山顶,两个人都累得仿佛是两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猴子,并肩躺在山顶的平石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幸好这两个少年都是从小在店里打杂,起早贪黑地打拼过,身体结实,所以才终于能够登上峰顶。
此时夜色愈发深沉起来,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寅时将至,距离燕紫瑶所说的时刻,还差三刻钟。
“黄金龙,你等着吧,你走了之后,总有一天,我会从黄家手里夺过燕雀楼。自己做大掌柜,而你就做我的二掌柜,每天任我差遣。”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