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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殷用没被压着的那只手握住封英光端杯子的手腕,祈求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追究了好不好?”
封英光冷冷地笑了声,嗤道:“不过一个贫民窟滚出来的杂碎,也敢跟爷讨价还价。今天你喝了这杯水,我就既往不咎,不喝就别怪我不给宋哥面子。”
“正好琉璃岛上还缺些性。奴,送你去好不好?”
他以跟丹殷相似的语气问着,恶意却浓得能流出来。
丹殷蓦然惊在原地,眸光四散,似乎想起什么痛苦的事,但很快回过神来。他阖眼又睁开,状似不解又畏惧地瞪了他一眼,见着他凛冽戏谑的神情,迅速移开了目光,不再直视。
丹殷没了法子,只好张开柔唇,任由封英光施为。
封英光盯着那微张的小口,心下悸动,手上却不停。他用玻璃杯沿抵压着嫩红的唇瓣,猛地一把全倒了进去。
丹殷猛烈地咳嗽起来,大半杯水全流进了衣领子。
他想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愤怒,却很快晕了过去。
封英光凝视着身下晕厥的美人,思绪飘浮。他刚刚明明是想狠狠教训一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美人,怒气上头也狠狠踹了一脚。但不知为何,怒火散了,竟有些舍不得。要是平时有人敢对他下药还毛手毛脚扒拉他,早成了狼犬小黑的盘中餐。
封英光瞧着身下娇客的软唇,喉咙不自觉泛起些痒意。他一贯是自己碰别人,可以;别人碰自己,那就去死。这变态的毛病治不好,他也不以为意。如今见着一个合心意的,也不打算勉强自己。不由得慢慢俯下身去,凑近到不过一个巴掌的距离时,手机嗡嗡嗡响了起来。
封英光面色不愉地取出手机,一看,“宋延”两个字历历在目。
封英光把玩了一下手机,随后按下静音键,没接。
他摸了把丹殷润满了水的下巴,神色晦暗不明。而后就着这沾了水液的手指抓了抓一头银毛,吐了口气。半分钟后,他猛地跨坐起来,翻身离开沙发,揣着兜大摇大摆地走了,连外套都忘了拿。
夜色岑静,完全听不到脚步声后,丹殷蓦地睁开了眼。紧紧抓着沙发夹缝里的剪刀的手,微微颤抖。他真的不想伤人,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丹殷很珍惜。
地上摆着件挣扎中被遗忘的外套,丹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柔弱垂怜无辜可欺的神情慢慢淡去了。
他转了转手里的红柄剪刀,聊胜于无地捡起了外套,慢悠悠剪起来。只可惜封英光的外套材质有些坚韧过头了,丹殷剪了十几下,发现并不能轻易地剪个稀碎。况且刚才他的手腕被攥得有点疼,继续下去也是给自个儿找罪。
丹殷叹了一声,默默地放下了剪刀。
他安慰自己,来日方长,不着急。
只是厨房里的两种药最好补充一下。消耗的安。眠。药倒不可惜,只是迷。幻。药比较难得,今天耗了三颗,有些浪费啊……
第5章
封英光上车后,食指与拇指按住手机屏幕晃了会儿,才回宋延电话。
“你去东区荆园了。”宋延声音低沉地对名义上的未婚夫陈述这件事。
封英光敲了敲膝盖,戏谑道:“怎么了,藏得这么严实。宋延哥,你还记得咱俩刚订婚吗?”
对面静默了一阵,才传来一道冷静自持的声音:“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英光,谈好的条件我会履约,只是有一点……”
“不要招惹丹殷。”
封英光嗤了声,不以为然地挂断了电话。扔开手机,捋了把银毛,他微垂着脸,看不清表情:“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已经晚了。”
一尊漂亮的白玉神像,一直藏着不让他看到也就罢了。看到了,摸不着,得不到,时时惦念起来,恐怕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有了顶级的玩意儿,其他声色犬马就逊色得乏味。这只皮毛漂亮的小金丝雀,欠收拾,却也可口多汁。
好东西应该分享出来呀,宋延哥,你大方点,我就不客气了。
封英光翻找回手机,打开APP点进收藏“池中鹰”合集里,放出歌来。这是他最近钟爱的另一网络小宠,这声音倒与那小雀像个七八分。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同一人呀。
一段没有歌词的轻吟哼唱,裹了层刀渣蜜滓,白雾般飘散在车里。封英光如同过了电般,头高高仰起,微阖着眼,喘气。
荆园里,丹殷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池中鹰”,点进第二条就是一条剪辑过的短片。他首次直播时唱了一首荆棘园林,第二次唱的是A城A城。
如果他出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几月前,C岛出现山火,漫山遍野,猝不及防。丹殷从黑市得到了C岛监狱趁势□□的消息,大半囚犯死了,少数囚犯逃了。池玉成不会是前者。
“池中鹰”是曾经约定好的联络暗号。如果他找不到人,随意去个黑网吧或者弄来个手机就能知道自己的所在地。
丹殷心里冒起汩汩的担忧,这两年呆在宋延身边,他手下的资产已经积累到了一个数,不动产快速出手折点价也无伤大雅。现在宋延这边情况有变,池玉成一来,他就能拿钱走人。三年前,池玉成进了监狱,他则沦落到贫民窟。本准备想法子嫁给宋延后,借他的权势救人。
而今么,丹殷吐了口气,感到疲惫而倦怠。
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了意思,甚至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只想拿起刀枪,把自己跟池玉成捅个对穿,也省得到处祸害人。
他俩一个杀了人,一个间接杀了自己的血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生下来就是孽种,活下去更是坏种,死皮赖脸地在这世上活下去,无骨的软蛋。
丹殷愤怒而疲倦地倒在了床上,看窗外的跑道幽绿深深。为了准备池玉成的到来,他之前就多给几月工资辞掉了张妈跟其他佣人,这偌大的房子,好几间屋子都积了灰。他一个人打扫起来,简直累成死狗。
可他就是没来。
丹殷望着跑道,想起了少年时期,他一个人在操场上走着,冷风吹得整个人泪水刷刷流,天黑了,突然有个少年走上前来,递给了他两张手帕纸。
那是他们孽缘的开始。
他幼时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长大,只记得小时候妈妈总让他跟着隔壁家的哥哥玩。辛富哥哥认得草药,妈妈让他也跟着学。每回上山带了些草药回来时,妈妈总会异常开心地抱抱他。
然后某天,他奶奶就死了。
隔壁家辛富爸是个乡土医生,中西药学都会点儿。看到奶奶时,有些震惊,而后沉默半晌,说是老年心肌梗塞。
奶奶死了,其实他也不怎么伤心,毕竟才几岁,不怎么记事。倒是辛富哥脸上的淤青,肿了好长一段时间,记忆深刻。哦,他突然认出辛文赋,也就是想起了这张淤青脸。
奶奶死后,他爸常听着妈妈温柔的话语,一日复一日地雄心壮志起来,最后说要去大城市闯荡一番。妈妈非常支持。走的那天,妈妈抱住他,步子迈得有些大。哐啷哐啷的锁链声没有了,他还有些奇怪。
到了大城市,他突然就有了外公外婆。
他妈问他是要跟着爸爸进监狱,还是跟着妈妈出国去。
他想了会儿,说要跟爸妈在一起。
然后,外公外婆的脸黑了,妈妈笑了。
他跟他爸被赶到了下城区。
大屋子没有了,玩具没有了,周围永远堆着酒瓶。
三天被打两天被骂,他靠着张脸卖卖惨找邻居讨点吃的,竟也活到了少年时期。
那天,他接过了池玉成递过来的手帕纸,只觉得轻飘飘,没重量。
后来才知道,上面还附着了命运,重得他手骨断折也抬不起。
丹殷翻了个身,不再往外看。
如果池玉成没逃出来,死了。死在山火里,或者监管人员手里。那他就把这条命,赔给他。
“上城的河一望无际,下城的河垃圾遍地;妈妈告诉我,这是天意,天意;上城的人光鲜靓丽,下城的人衣不蔽体;妈妈告诉我,这是命运,命运……”
丹殷盯着床角的灯,幽幽地哼唱起来。
最后一次见妈妈时,已经在下城区呆了俩月。他爸烂醉如死猪,他也得了个消停。在屋外溜达时,看见了一美丽温柔的姐姐。噢,好像是他妈妈。
他妈妈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箱,抱起了满脸淤青的他,温温柔柔地唱起了这首歌。
含笑又带泪,美丽如神女,他都有些看呆了。
“妈妈,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他问。
妈妈没说话,柔唇勾起的弧度大了些,泪水也汹涌了些。
妈妈仍旧抱着他,唱着歌,一遍又一遍。
第三遍时,他说:“妈妈,我记住了,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妈妈的笑突然就没了。
她放下他,优雅地取出手帕,擦了擦泪。而后转身拉起了行李箱,慢悠悠往外走去。
他有些不解,一路快步跟着她。
直到她走到一辆车前,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站在车外,仰头望着她。
车缓缓启动,他缓缓跟。
可没过多久,车加速跑起来了。他也就跟不上了。
他再没见过妈妈。
丹殷眨了眨眼,床灯盯久了,总有些泪意。光源总是刺眼的,阖着眼,睡一觉,也就好了。
第二天起来,阳光灿烂而温和,暖洋洋的,不热也不冷。丹殷突然就有了兴致。他洗了个澡,吹干头发。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眼圈红红的,灰蓝色的眸子倒是一直都润润的,没什么变化。
点了份早餐,送达时仍旧热乎乎的。干贝排骨粥,咸香入味,还蛮好吃。
桌子上摆着他跟宋延的合照,是那年夏天,宋延带他去岛屿玩时拍的。他在沙滩上堆城堡,宋延倒也没嫌幼稚,和他一起堆了个大城堡。
他说还差一条恶龙和一位美丽的公主,不然就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可堆着堆着怎么也堆不好这两样精致的塑像,他便有些不悦。
宋延只好抱着他,轻声哄他:“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