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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这线条优美的锁链锁住了丹殷的四肢,手铐处都细细地缠了层厚绵,丹殷若是抬起手腕,说不定并不会觉得疼痛不适。不过而今的他软软地卧在床上,双眸紧闭,神情不安,显然还在睡梦中,并不能乍然起身,感受这裹了层柔情外壳的屈辱。
宋延半跪在床边,握住丹殷的手,脸庞埋在丹殷摊开的掌心里,浑身颤抖着,绝望而虔诚,完全看不出之前才枪杀了一个人的鬼戾模样。他浑身干干净净,没有半分血渍,像是一个信徒,在做最后的祷告。
一个疯子,忧郁且绝望的疯子,以暴力、权势、枪火胁迫他人的变态,流起泪来,可笑又滑稽。
丹殷在手心的润湿中醒来,他抽出手,狠狠地扇了面前的变态一巴掌。宋延被扇得头歪到一边。
丹殷看着宋延嘴角渗出的血,感到乏味。一丝丝一缕缕的,什么时候才能流尽呢?
“阿延,”丹殷笑着擦拭宋延嘴边的血,亲昵道:“你觉得,我们应该选择一个怎样的死法。”
宋延回过头去,看着丹殷微笑的脸庞,看他那双空洞而兴奋的眼眸。
丹殷喋喋不休地将各种死法列了一遍,却不满意,蹙着眉,有些难过。
宋延起身坐到床上,抱住丹殷,轻轻地拍他的后背,温柔地安抚:“没关系的,慢慢想,不着急。”
丹殷扯开宋延,眼神有些凶狠,他又扇了宋延一巴掌,有些恼怒:“宋延,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去死吗,你怎么能不和我一起下地狱。”
丹殷以陈述的语气问宋延。
宋延凑上前,紧紧地箍住丹殷,温柔地笑,只是有些僵硬了:“会死的,都会死的,不着急,好不好。”
他以陈述的语气回答。
丹殷不满意。
他凑到宋延的耳边,低语:“给我个机会吧,阿延。让我杀了你,我会殉情的。”
宋延摩挲着他柔顺的黑发,摇了摇头:“回荆园,我们回荆园,阿殷。” 他在荆园里种了许许多多的花朵,风铃草、满天星、小鸢尾、扶郎花、沼泽玫瑰……还装置了一个童话故事里那样的秋千,缠绕着藤蔓,还开着小花苞。
他要带他的丹殷回荆园,等各式各样的花朵开放,就到院子里喝喝茶,看看书,消磨一整个昏黄的下午时光。
丹殷叹了口气,对宋延的回答不甚满意,有些委屈。
“那你帮我杀个人吧。我要封英光死。”
宋延举起丹殷的手指,亲吻。
“好。”
他的嗓音淡淡响起来,只惊动了少数几粒尘埃。灰粒飘浮起来,钻进光里,又钻出去了。
·
封英光死之前,丹殷亲自给他注射了一些小玩意,是那位封宅的医生研究出来的加强加料版。那医生弃暗投明,果断改换了门庭,故留下了一条性命。
封英光在震颤中,调笑、嘲讽、侮辱、怒叱,最后奄奄一息。
他咬烂了自己的唇瓣和舌头,嚷嚷起来含糊不清。
丹殷伫立一旁,神思恍惚地听了好久,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封英光没有再辱骂。他睁着双依恋的眸子浅笑着请丹殷放几首歌,就在他手机的收藏夹里。
这位过分嚣张的青年此时此刻有些柔软过头了,丹殷阖下眼睫,又睁开,走出房门让手下把他的电话呈上来,点开。
他的收藏夹里有个合集,取名“Mom”;播放开来却是丹殷当初在网络上流传的浅吟哼唱。
这没有歌词的轻吟哼唱,白雾般飘散在房间里。
封英光如同过了电般,头高高仰起,微阖着眼,喘气。
最后死去。
之后丹殷从那位封宅的医生那里知道了一些封家的隐秘。
封英光是强。奸的产物,据说他的父亲对他母亲一见钟情,随后玩起了囚禁强。奸的游戏。生下孩子后,他母亲从囚笼里爬了出来,却日益疯狂,总是一个人于深夜在宅邸里浅吟哼唱。
医生说那声音有种疯狂的魔力,像刀渣裹了蜜,吸引一个又一个封家的手下前去。即使明令禁止,惩罚严酷,还是有手下在某个午夜带他已经疯掉的母亲逃跑了。
他的父亲杀掉了那个手下,也杀了他的母亲。
少年的封英光亲眼看见母亲的血汩汩地流,最后流尽了,死了。
青年的封英光杀了自己的父亲,继承了家业。
从此世界在他眼中全都乏味了。
直到某一天,他遇见了一个人,他对他一见钟情。
医生说到这里,没有再详细地讲述下去。
他说:“之后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
丹殷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注射器,转身离开了。
·
他在路上摘了朵蓝色的鸢尾花,带着花朵去见池玉成。
宋延本来不同意,丹殷咬烂了他的手腕,宋延也没答应。只是说着池玉成现在过得很好,除了不能自由地出门,一切都很好。
“就跟他以前住监狱一样。”宋延不以为意地说。
丹殷狠踹了他几脚后,温柔地告诉他:“阿池为我的自由杀了两个人,你为了占有欲杀了两个人。如果他该进监狱,我该下地狱,你是不是也该得到一些惩罚呢,宋延?”
宋延被踹倒在地上,衣衫凌乱,却奇异的不显狼狈。他骨骼分明的手腕搭在膝盖上,落拓又优雅。
“我这一生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惩罚,”宋延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素手慢脱沾了灰的衣衫,“唯有你给予的裹了蜜。”
他上床,不顾丹殷的挣扎紧箍着他,在丹殷的颈窝里,宋延呢喃:“如你所愿。”
第18章
丹殷摘了束蓝色的小鸢尾,意外地发现其中有一朵,特别像自己瞳孔的颜色。
他拿起来,问池玉成:“阿池,你觉得这朵花,像不像我的眼睛?”
池玉成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捧到手心里,点了点头。
丹殷凑上前去,捧起池玉成的双手,微笑着握紧:“阿池,我杀人了。”
说完,他没看池玉成的神情,低下头,亲吻两人交握的手。他的吻越发地用力,手也越握越紧,直到骨节发白了,牙齿磕伤了唇瓣,才松了力道。
两人交握的手张开时,那朵灰蓝色的小鸢尾花已经被揉碎、捏烂,渗出点可怜的汁液,星星点点润了池玉成的手心。
丹殷凝视着池玉成的手心,笑着露了一排牙:“阿池,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啊。”笑着笑着就弯了腰,膝盖发软,就这么落到地上,整个人瘫了下来,骨头已经被焚毁,血肉堆叠着,触氧,腐烂。
池玉成看着阿殷痛苦的样子,不自觉垂下了手,没发觉那朵像极了阿殷眼瞳的鸢尾滚落到了地上。他半跪下来,抱起丹殷,轻柔地擦拭丹殷眼角的泪。
丹殷微微抬起头,仰望他:“池玉成,我是不是害了你。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呀。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啊。”丹殷笑着抽泣着,浑身颤抖。
他抽搐着伸出手,抚摸池玉成的左脸:“阿池原来总是年级第一,老师们同学们都特别喜欢他。他会考上一个很好的学校,过上很好的生活,可他太不幸了。”
“池玉成太不幸了,他碰到了我,碰到了我……”
池玉成抱着他,为他拭泪,安静地听他讲话,眼神很温和,没有痛苦,没有不甘,总是包容着他,总是站在他身后。丹殷遇到困难了,池玉成就会出现。丹殷过得很好了,池玉成就隐到了黑暗里。
丹殷轻轻地笑,轻轻地回抱住池玉成。
“一个优秀的学生,成了杀人犯,逃犯,成了流浪的乞丐,进了监狱,毁了容,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被人□□了。”
“阿池,你告诉我,”丹殷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池玉成没回答,抱着他,站起来,走到窗口。
“阿殷,你看窗外,春天来了。”
丹殷从池玉成怀里抬起头来,往外看去。
铺天盖地的绿劈头盖脸地朝他砸过来,直压得他喘不上气,窒息。
“池玉成,你离开吧。”丹殷收回目光,扬起张素白小脸,有些羞怯地说,“你看,春天都来了。”
·
回到房间里,丹殷愉快地哼起了歌谣。没唱歌词,只哼着曲调。
妈妈曾为他唱过三遍,他记住了,很喜欢,忘不掉。
他顺从宋延的意愿,回到了荆园,也十分温顺地顺从着他的其他建议。
只是当丹殷提出意见时,宋延没有顺从。
宋延不肯放走池玉成。
丹殷面无表情地藏了把刀,在床上的时候捅宋延,失败。
随后他开始伤害自己。没有人能阻挡一个想要自毁的人。到一定程度时,宋延答应了。
·
丹殷让池玉成先去塞纶提,他之后也会想办法去的。
池玉成不应。
“你留在这里只会桎梏我,成为宋延牵制我的工具。”丹殷微笑着握住池玉成的手,“你忘了,我曾经从封宅里逃出去过,现在也能逃出宋家。不要低估我哦,阿池。”
“况且,”丹殷松开手,后退一步,“如果我真的逃不出去,你出去了才有机会救我呀。”
池玉成有些落寞地望着丹殷。
“三个月,”丹殷笑,“三个月之后,我会到塞纶提。阿池,你先去塞纶提选块儿好地吧,毕竟我们要在那里度过好几十年。”
池玉成上前一步,抱住丹殷:“三个月,阿殷,我等你三月。”阿殷,原谅我不能现在就带你出去,卡俄斯那里藏着我最好的枪,最好的□□,半月后,我就带上所有的武器回来。三月太久了,一个季度都过去了,那时候的塞纶提会很热,阿殷会热得睡不着的。
丹殷笑着点了点头,好似已经想象到了以后在塞纶提过庄园生活的日子。春种秋收,羊群和马,天边簇簇红霞。他松开手,微笑着送池玉成出了宋家的大门。
他站在门内,看门外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渺茫,最后拐了一个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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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延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同时拥有爱人与权势时,局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