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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如炉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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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谢摇篮,她只是觉得几百年都学不会的东西再去学一年估计还是学不会,就算学会了八成再过几年就被她选择性遗忘,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
云檀再也忍不住,以袖掩唇跑到一边,颤抖的肩膀足以体现她忍得有多辛苦。外人眼里惊才绝艳的清羽大师兄喂!外人眼里高深莫测的年轻女禅修喂!居然是这幅德行……
···
清羽山。
萌萌悠然在洞府中睡醒,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声音,等待着谢摇篮来给自己揉头顺毛挠下巴,可是等了半天连她的脚步声都没听见,他耷拉着的毛茸茸的尖耳朵竖起来,又认真地听了听,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萌萌满心不情愿地盘着尾巴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取出自己最爱的龟壳和铜钱,随手占卜了一下,脑中陡然一惊。
他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听完谢摇篮留给他的传音符,更加坐立不安地站起来,跑出洞府外咬掉一棵蓍草,取了五十根蓍草茎,开始演卦时候按照惯例抽掉一根,余下四十九根,这才进行推演。
萌萌一向不喜欢用蓍草来推演卦象,因为太过于麻烦,而这次他细心地算着每一步,生怕出了一点差错。
正午的太阳晒得他浑身发烫,他觉得爪子越来越不听使唤,待推算到最后,看到结果,他几乎是立刻就将那些蓍草整合在一起,重新再算一遍,太阳从他头顶移到他身后,影子被拖得很长,第二次的演算结果再次出现在萌萌眼前。
和第一次没有任何差别。
萌萌伏在一堆蓍草上,缩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洞府外再一次艳阳高升,他坐在地上,任凭太阳把他的毛发晒得发烫,任凭眼睛被耀得只能看到一块块金色的光斑。
大道之下,众生本就是蝼蚁。
萌萌觉得自己应该是睡了过去,而这时突然有人把他抱起来,他赶紧睁开眼睛,冷不防撞进了来人一双银色的漂亮凤眼里,萌萌蜷起绒毛还没长全的尾巴,怯怯唤了一声:“父亲。”
“我突觉你心境生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萌萌不敢讲,父亲生性傲慢又记仇,当初娘在玄清池丝毫不给面子的拒绝了他的邀约,他当时没有碾灭她已经实在是出乎萌萌的意料了,萌萌根本不敢再在他面前提起娘。
谢琅一手抱着萌萌,一手从他的绒毛上捉下一根带着紫色小花的蓍草茎,已然明白了。
他将萌萌放在肩头,只道:“看着。”
只见他玄色衣袖一动,地上的蓍草茎尽数浮在了他的手指之下,通体翠绿带着紫色孱弱花朵的蓍草茎在他手指下纷飞,更衬得那双手干净白皙,修长的手指下翻飞的似乎不是普通的草木,而是勘破天道的命轮。
待谢琅结束推算之时,已是月上中天。
萌萌用爪子捂着眼睛,瑟瑟等了好久才小心翼翼露出一条缝,然而即使是父亲,演算结果也与他相同。萌萌更失落了。
“她的命格就是如此,无论怎么算都是这样。”谢琅将四十九根蓍草茎收入手心,余下另一根捻起。
“父亲是说,娘她……真的陷入危险之中毫无生还可能了?”萌萌感觉嗓子很干。
谢琅轻飘飘撇他一眼,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所以我们用蓍草推算的时候只用四十九根,留的一线变数,亦是一线生机。你娘本该二十四年前命丧映日岭,她现如今的存在本就是变数。”
“父亲的意思是……”萌萌艰难揣测。
谢琅哼了一声,声音懒洋洋的:“为父替她占卜了二十年,次次都是大凶,她不是照样活得……”谢琅顿了顿,“风生水起。”
萌萌一直耷拉着的尾巴抬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晃了晃。
谢琅安下儿子的心,这才说道:“我族天性恋母,你还在幼儿期,喜欢粘她无可厚非,只是天道之下,众生为蝼蚁,她既然身为变数,就得做好有一天会被天道铲除的准备。你不可太放任自己感情,还需早早领悟大道无情这个道理。”
萌萌呼哧呼哧地表达不满:“谁喜欢黏她了,我最讨厌她了,无知又愚蠢,弱小得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把这章丢到存稿箱里。。。设定的时间是201360418:00发。。。刚刚才发现设定成了2113604……


、神识

谢琅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挑眉:“如此更好,同为父回去。”
“才……才不!”萌萌连连扑棱着脑袋,连带着煽起了谢琅垂在肩头的银发,“父亲不是说了吗?我尚且是幼儿期,人家一只刚断奶没多久的幼兽,离不开大人,就算你就算把我带回去也是没空管我,而娘就不同了,她无聊地天天只会发呆。”
萌萌很聪明,懂得适时地示弱,谢琅也确实一向懒得管他,相比整天被父亲遗忘在角落,他还是更喜欢在娘亲的裙子上磨爪子。
“也是。”谢琅点头,正要交代些什么,他眉头皱起,转身对着一片郁郁青青的树丛,“何人?出来。”
说话间,身上威压直直向树丛后人影压了过去。
阿绯躲在树下,在强烈的威压下瑟瑟发抖,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她太阳穴嘎嘣嘎嘣直跳,五脏肺腑绞做一团,虽然不过是一瞬间,可是阿绯却觉得再在这威压下一瞬间她就会灰飞烟灭,她几乎撑起全身灵力,才勉强提起一口气,艰难地爬了出来,手脚并用,姿容分外狼狈。
阿绯从来没料到过这种情况,她身上有某次奇遇得到的法宝护体,即使面对元婴期大圆满的威压也能保持面不改色。
她从未如此狼狈过……
力量,这是力量的差异,是即使她用尽全身法宝也无法弥补的绝对力量的差异。阿绯几乎立刻确定了,此人绝非青冥界之人。
“父亲,她是娘的师妹。”阿绯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有点耳熟,她想起来是那个在大殿上见过的谢摇篮的儿子,这孩子称呼那人为父亲,想必就是谢摇篮嫁的那个相公。
可是秦稽不是说谢摇篮嫁了个凡人吗?这种等级的威压是凡人能拥有的吗?!
阿绯脑子还在飞快转动,她发抖的身躯几乎委顿进泥土里。她勉强抬起头,只看到那人黑色的袍脚,上边的云纹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游动。
谢琅听了儿子的话,又看到面前那女修几乎要晕过去了,这才稍稍收了威压,阿绯勉强直起身体,顺了顺气息,抬头刚要说话,神色却明显一怔。
她良久回过神来,脸烫的就像被火烧了一样。
那人一身黑色长袍,银发散在脑后如同披了满身月光,他头发上没有丝毫累赘之物,一边随意别在耳后,露出耳垂上挂着的一粒水珠状盈盈欲坠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像是一粒血珠子,又像是什么奇怪的法宝,而另一边的头发则垂在脸颊边,掩住了面部棱角,让他显得温和了些许。
那人还有一双漂亮凤眼,眼眸颜色与他的头发同色,与月光同色。阿绯直愣愣望入其中,几欲痴迷。
谢琅微微皱起眉:“你来此地做什么?”
阿绯这才被他冰冷的声音唤醒了理智,她不敢再看他一眼,低头道:“回前辈的话,阿绯想念师姐了,来此睹物思人。”
她等了良久,再无人回答她的话,阿绯抬起头,才发现那人早已消失不见,周遭一切寂静得宛如一场春梦刚醒。
···
枫血宫内,众人在天黑前来到偏殿内,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恢复灵气。
云檀掏出一道黄符贴在门上,对众人道:“大家好生在这里休息一晚,如今已经天黑,此地说白了就是个鬼境,还是不要乱闯的好。”
“大师姐,谁守夜呀?”有人问她。
云檀挑眉:“这么积极你想守夜不成?”
“才不呢,人家要恢复灵气,灵气不足明天就不漂亮了。”
“就你臭美,枫血宫里漂漂亮亮给谁看?”她嗔道,扭头瞥了一眼谢摇篮袖,发现她正盘腿坐在窗前,撑着下巴发呆,云檀往她袖中看了一眼,发现她早已结好了手印,顿时心里一万个放心,“都快去恢复灵气去,否则当心明天遇到好东西看到吃不到。”
众女修乐滋滋地各自找了个地方恢复去了,秦稽抱着剑立在门口,自觉守夜。云檀也懒得提醒他,连自己师妹修为能耐都不了解的师兄,活该瞎忙活。
在别人都盘腿,闭目,嗑药恢复灵气的时候,谢摇篮一副骨头都快散掉的样子靠着墙壁,眼睛瞪大看着窗外,心不在焉,一副明显走神的神情。
宿微唉声叹气摇摇头,却也没有叫醒她,盘算着一会儿给她几粒丹药就是;而云檀却满脸好奇,禅修原来是这么修炼的,果然博大精深!
而此刻,谢摇篮只留了一份神识留守本身,其余九分凝聚成一道魂魄状的躯体,安静潜了出去,普通人在鬼雾弥漫的枫血宫,即使放出神识探路也走不出多远,而谢摇篮不同,她将自身禅修的独特气息加盖在神识之上,顿时那些鬼雾对她避之犹恐不及,哪里还敢拦路。
她专挑鬼雾弥漫,阴森彻骨之处行走,此地有鬼雾起码证明除了怨魂外没有其他威胁,她偶尔遇到修为比她高的怨魂,他们能察觉到她的存在,可是却被禅修气息所慑,只顾着慌张躲藏,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张牙舞爪正要扑上来之时,谢摇篮早已跑远无迹可寻。
一路上东躲西藏,总算安然无虞,她大致摸清了枫血宫的境况,除却大殿外有一圈精妙阵法守护,难以进入,其余大小几个偏殿的守护阵法都是可以一破的,而且看那些偏殿内隐约的灵气溢动,想是真有奇宝。
谢摇篮亲自探过路,心中多少有了底,正待原路返回,冷不防竟然隐隐约约听到陌生的人声。
她略略一皱眉,立刻向人声之处趋近。
枫血宫一向只容许妙音门人进入,这次只是出于报恩才给了清羽三个名额。怎么可能会出现其他人。
那也是一处楼阁,门口贴着一张和云檀贴的差不多模样的黄符,阁中有五人,她都看不出修为,按照他们身上的灵气充溢程度,八成都是元婴期。
谢摇篮不由得感慨:原来现在青冥界的元婴期修士都是泥的,随手一甩就是一堆吗?
来人皆衣着富贵,为首的是一老者,看起来修为最高,其他人都对他颇为敬重,不过老者身上死气沉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寿命快到了尽头,倘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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