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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穿着一件寻常的仆役青装,看来也是宅中下人,闻声说道:“瞎嚷嚷什么啊,这是朱员外的府邸,哪有什么张永泰,张永泰是什么东西?”
张岩眸中精光一凝,沉声道:“你骂谁?”
中年只觉脸上跟刀刮一般生疼,吓了一跳,说道:“没,没,这里真没有张永泰这人。”说完看着眼前眼神已恢复淡然的宛如乞丐一般的少年,心头忍不住恼怒,说道:“大清早的,别堵在我家门口啊,让员外瞅见了非辞了我不可。快走,快走。”
张岩默然,走了几步,远远地看了一眼原本该是二叔家的府邸,毅然离开。
二叔一家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搬走了?张岩边走边思索着。
蓦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岩儿,怎么是你?”
第二十七章 踏上征途
扭头看去,见一个灰须白发,身子清瘦,穿这件月白长褂的老者,正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先生,怎么是你!”
张岩一眼便认出了,正是教习自己识字念书的曾淑全曾夫子。
看着眼前的张岩,颀长削瘦的身子又长高了一大截,浓密乌黑的长发披散到腰际,原本清秀的脸颊一片刚毅冷峻之色,就是衣物破烂陈旧……
曾夫子一缕颌下长须,哈哈笑道:“怎么不是我?刚看到你我可差点认不出来了。怎地如此落魄模样,背上的小孩子又是谁啊。走,走,走,到家和我好好聊聊去,两年没见你了,想念的紧。”说着一扯张岩手臂便向家走去。
张岩心里暖暖地,夫子还是没变,对自己的落魄丝毫不以为意。张岩跟随在曾夫子身后,一路上两人轻言相谈,不过大都是曾夫子在问,张岩回到。
在走进曾夫子家,曾夫子妻子也一脸喜色地朝张岩嘘寒问暖了一番,把三娃抱进内室睡了,听到张岩还未吃饭,便急急地下厨了。
曾夫子和张岩相对而坐,清瘦的脸上此时满是沉吟之色,突然开口说道:“你既然踏入了修真界,该当明白其中的险恶,你可要小心谨慎了。”
在来时的路上张岩本不欲向曾夫子说起修真的事情,不料曾夫子一眼瞧出了张岩修为在身的事实,更是一语点破张岩筑基大圆满的境界。这让张岩确定了那次的猜测,曾夫子也是修真之人。只是不知是何门何派了。
张岩点点头说道:“夫子放心吧,岩儿自有分寸。”
曾夫子悠悠一叹,说道:“佛魔结界的事情,你不愿多说,我也不问。不过自从两年前万冢山又一次显现异象后,翠山镇周遭的一切可都变了。你这两年都在万冢山中自是不知,大陆各地的修士闻声而来,翠山镇也成了修士们的歇脚所在。你二叔家的宅子便是被一名修士给占用了。”
张岩心中一紧,问道:“那我二叔他们呢?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曾夫子笑道:“你无须紧张,张永泰性情圆滑,宅子被占后就一家都迁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却是不知了。不过梁武国一向太平,倒不虞会有意外发生。”
张岩心中一松,继而一阵迷茫,二叔他们走的悄无声息,自己该上哪里找他们呢?收敛心神,问道:“先生,那现在居住我家的朱姓之人可是你所说的修士?”
“不是,在一年前,各地修士们在进入万冢山一无所获后便都撤离了此地,你二叔家的宅子被典卖给了一户姓朱的盐商。”曾夫子唯一思索说道。
张岩默然,本来打算若还是那修士霸占着二叔家的府邸,说不得自己就要上门好好拾掇那修士一番。而如此一来,却是无可奈何了。
“岩儿,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如今你才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是万万抵不过那些金丹修士的。”曾夫子一捋长须,悠然说道。
张岩开口说道:“劳先生挂念了,在没有进阶金丹期之前,我是不会莽撞地寻仇的,我对于修真界的事情还是懵懵懂懂一片,我打算先游离一番,磨砺一下自己,好增长一些见识。”
曾夫子赞赏地看了一眼张岩,微微颔首说道:“不错,空有一身蛮力,那是匹夫行径,在修真界是无法生存的,唉,想不到你竟是也走上了这天路。造化弄人啊!”
张岩忍不住问道:“先生,冒昧问一句,你是何门何派的修士?”
曾夫子哈哈一笑,说道:“我可不是什么修士,只不过读书多了,参透一些浩然正气罢了,只能养养身体,窥得一线天地之机。”
“读书明理,守身养气,这我知道,可读书读到先生的地步,实在是少见。”张岩微微有点动容。
“我可算不得什么,比我高明的大有人在,儒家讲修身治天下,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功力,岂不成了只会耍嘴皮子玩弄笔杆子的夯货!”曾夫子不以为然,有点自嘲意味。
“那这读书之道,也是一种修行了?”张岩幡然醒悟,怪不得总听人说,梁武国朝政中,文臣士大夫是执牛耳者呢,感情都也同修士一样,可以修炼的。
“这和普通的读书明理不同,在儒家专门有一种修炼体内浩然正气的功法,学此类者,大都是学问做到很高深程度的大家才能做到的。普通的读书人,没一点锦绣才华是修不得,也修不好的。”曾夫子喟然长叹道。
张岩默然,修行路艰辛困苦异常,这的确是实情。听曾夫子一番话,无异于胜读十年书。张岩此时渐渐有了一个明确的计划,一变游历增长修行,一边寻找二叔他们。
“娘,我饿了……娘!娘!你们不要我了……”三娃醒了,张岩连忙跑进内室把三娃抱出,轻声安慰,却止不住三娃醒后想起爹娘的大哭大闹。
这时,曾夫子妻子曾氏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见此,连忙放下饭菜,一把抱过三娃,在旁边细声哄起来。渐渐止住了三娃的哭闹。
张岩舒了口气,哄孩子他还真不拿手。曾夫子呵呵笑道:“以后让他就跟着我吧,我教他读书习字,你也好安心出门。”
张岩感激地朝曾夫子深深鞠躬,说道:“先生,我张岩牢记今日所受之恩,他日必定想报。”
曾夫子佯怒道:“臭小子,还跟我客气什么,吃饭吃饭,咱师徒俩好好喝上一番。”
……
吃过饭,三娃总算安静了一些,断断续续地说了他的事情。在两年前也就是张岩进城遇到李少君那天。三娃被张岩的二叔拉住,要带三个修士去张岩家,交待后张永泰便匆匆地离开了。不料三娃刚带三个修士准备去张岩家时,一大群修士和这三个修士发生冲突,洪大全恰巧在旁边,抱着三娃便逃进了万冢山中,但由于受到修士战斗的波及,洪大全也身受重伤,不得不依靠三娃每日里给他拾捡山果苟活着。可终究受伤太过厉害,坚持了两年便死去。三娃跌跌撞撞地回到村子时,便和张岩见到的一模一样了。
张岩想不到洪大全竟是因为救助三娃而死,对那些毫无顾忌打杀一气的修士更添仇恨。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即使神经再粗的人也承受不住呢,更何况张岩是一个心思缜密,心底重感情的少年人?
这笔账,记下了!
在曾夫子家居住了两天,张岩便离开了。他要顺着官道,朝中土的方向走去,在这两天内,他向镇里以前相识的人打探了二叔的去向。自然心中有了定计。
离开前,张岩和曾夫子聊了很多,对于大陆构成的认识,渐渐地清晰起来。若不走出这个偏远的小村子,人生也太狭隘了。对于三娃的不舍,张岩只是勉励了他一番,并保证只要有空一定会回来看他的。叮嘱他好好跟着夫子念书,长大有出息。
张岩是在曾夫子的帮忙安排下,和一个做皮货生意的商队离开的。商队规模很大,只骑兵武士就有三百余人,维护在五十多辆运货马车的四周。在队伍中后方的位置有一辆华美精致的厢车,厢车周围密密地围着一群穿着锃亮铠甲,威武不凡的骑兵,似乎厢车内主人的地位很是不凡的样子。赶车的是两个青衣小厮,模样干净秀气。而领队是一个干瘦老头,约莫六旬左右,整天衔着一根旱烟袋,眯缝着眼,睡眼惺忪的样子。队里的人都称呼他廖头儿。
这支队伍的目的地是梁武国南部的拓木城,毗邻翡翠山,而过了翡翠山便是中土所在了。托木城距离翠山镇足有上万里的路途,这支庞大的皮货队伍一年也就来此地一次收购北疆特产的皮料。
这次张岩能够和这样一支队伍离开,也可以无忧于制定路线了。至于飞行赶路,张岩并不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注意,毕竟自己是以游历来磨砺心智,提升修为的。
如滚滚长蛇的队伍离开翠山镇,沿着官道朝南逶迤行去。张岩被安置在队伍的最后边,和一群骑兵武士在一起,骑着一匹枯瘦的灰色老马。此时回头一望,落日如血,悬挂在翠山镇的城头上边。
城墙上,一老一少正在朝自己挥手离别,是曾夫子和三娃。微微一笑,张岩也高举右手朝他俩挥了挥。
扭头,披着晚霞,伴着阵阵雁鸣长空,离开……
第二十八章 赤绒灵花
车队是午时出发,在傍晚的时候行至一处山郊边,扎营生火,开始歇息。再有半日的路程就到沙陀城了。这次休整也是用饭小憩为主,队伍要赶夜路到达沙陀城,荒郊野外的露宿,毕竟不安全。
张岩所在的骑兵武士小队,包括他总共八人,负责断后的工作,领头的小队长是一个脸上有一块蝎型刀疤的中年,粗犷豪迈,名叫常横,和小队众人都相处的很好。对张岩这个外来客也是热情异常。
张岩在临走的时候,曾夫子赠予了一些钱物和衣物。此时张岩长发简单地用丝条打了结,穿着件淡青长衣,模样清秀,倒也讨人喜。只是胯下的枯瘦老马有点寒掺,没奈何,走的匆忙,只得顺手牵了曾夫子家有些年岁已经不再奔波的老马。
张岩对这些骑兵武士温和有礼,加上性子洒脱,倒也不招人厌恶。此时驻扎营地生火做饭,张岩也参与其中拾捡柴物,很快他们小分队八人便围着篝火坐了一圈。
架子上,整块的肉被烘烤着,熊熊的火焰耀了众人脸色红扑扑的,不时有火星毕剥作响中,迸溅陨落在夜色中。
队长常衡拿出一大酒囊袋子,仰头灌了几口,大笑道:“痛快!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