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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是真的没关系,还是假的没关系,姜阮只能“喵喵”叫的回应他。
她其实一直幻想着自己也许一天的时间内还能够再变回人,无论是一个时辰,还是一刻钟,能够抱一抱陆晏也好。
只可惜,这一次,她坐在树下晒着太阳,从天黑等到天亮,再也没有变过。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一个人的时候,想尽了各种办法,可再也便不回去了。
而她的身体,则又长眠于她与陆晏大婚的床上,如同从前一样。
可惜的是,她的心却再也无法像从从前一样平静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与陆晏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去衙门应卯,一起外出散步。
日子嘛,不都这样。
她除了不能做人,也是一个十分贴心的妻子啊。
每天早上起来,会很努力的学会替陆晏系好扣子将他送出门去,会欢天喜地的坐在门槛处等着陆晏回府,也会指挥者采薇做各种各样的吃食,然后十分矜持的在腰间帮个围裙,以示自己是个好妻子。
春末夏初的季节,她将树上结的最大最红嘴甜的那几颗桃子捧到陆晏的案旁,听着他在那儿说着衙门有趣的事儿,说到高兴的时候,眼睛就跟带了光似的,勾的自己心神荡漾,忍不住跑过去替他捏捏肩捶捶腿,别提多殷勤了。
陆晏是幸福的吧?
她问自己。
应该是的。
但是也有时候,她并不是那么肯定。
比如,她与陆晏外出的时候,见到大街之上,有些夫妻牵着自己的孩子经过的时候,心里也会偷偷的想,若是她是个人,成亲了这么久,指不定,就做了母亲呢。
若是她做了母亲,一定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母亲。
姜阮就是这样,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哪哪儿都是春光,看哪儿哪儿都是乐土。
因为有陆晏,所以她的世界既干净又单纯。
成了亲的陆晏越发的沉稳,除了在姜阮与母亲面前还是从前的模样,对着其他人,敛起了所有的心思,一张好看的脸上如同戴了面具一般。
不仅如此,他成婚后没多久,从京兆尹府尹成了御史台言官。
也不知是李谋对于那晚斥责阿姐一家人心中愧疚,还是为了别的,再一次的允了他的请求。
好在陆晏上任之后,尽忠职守,循规蹈矩,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种不显山露水的变化逐渐在每个人的心里淡漠,大家仿佛忘记了除夕除夕那晚,陆晏打了楚王的事儿,就连当事人也友好相处,压根看不出两人起个龃龉。
某次下了早朝,李域与他站在那儿目送着李洵的背影,忍不住道:“阿晏,你变了,变得越发隐忍,你居然能够对着楚王叔那张脸笑得出来。”
陆晏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毕竟,暴风雨来临之前,哪怕是极端的黑夜,也是平静的。
这种平静藏在陆晏的脸上,任谁也看不见,他每次看见楚王时,内里是如何的波涛汹涌,是如何的愤怒,又是如何的渴望替他无辜可怜饿妻子报仇雪恨。
她本可以很好的生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如今一般,变成一只猫,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郁郁寡欢。
她以为他不知道,伪装的极好,可是,他什么都懂。
这种极端的心情,使得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做着一个御史大夫该做的事儿,就连李谋都忍不住称赞他。
“阿晏,你何苦这样辛苦。”
陆晏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道:“我只是更想要他的命。”
李域看着那对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转移话题,“你如何看待如今的时局?”
如今朝堂之上看着风平浪静,可是每个人心里清楚,底下暗潮涌动,总有些人在底下暗戳戳的使着劲儿想要动乱这个平静的湖面。
这两拨势力逐渐的在底下拉锯,慢慢的便分成两拨。
一拨,自然是拥护李域为太子的朝中新拔起的势力,这一拨人,几乎全部都是从寒门提拔上来的,他们心里憋着劲儿的想要改革,想要给已经逐渐腐朽的王朝注入新鲜的血液,他们势必要做出选择。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想要获得更多,那就得冒着风险选好自己的棋子,站好自己的立场,什么都不做,中庸也不见得是好事。
另一拨则是拥护李洵的,以由他的老丈人姜易之提出的以贤德立天下,他们觉得前朝也有这样的例子,□□夺得天下后并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传给了更加贤德的弟弟,所以,楚王会是极好的东宫人选。
至于真伪,谁知道呢?
天下是李家的天下,任由真相内里如何,没有人真的在乎。
盛世底下的污秽不堪,更让人心惊胆战。
盛世的表象迷惑的是众人的眼,放眼九州,谁不诚一句:瞧这万国来朝的泱泱大国,盛世之下,可掩盖一切肮脏。
至于李洵的身世,没人会在乎。
只是大家奇怪的是李谋的态度,他从前最是偏爱李洵,可偏偏在立储这一块没有表明出自己的立场。
于是,底下的大臣心中忐忑了,亮着一对似乎能看透世事的眼,打量着时局,揣摩着君心,揣摩着局势,揣摩着该怎样在这样的动荡之中表面保持中立,内力暗戳戳的网上使劲。
陆晏与李域也会想。
李域想的是自己越发憔悴的父亲,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中宫无子,其他的皇兄们早已封王割地,并不留在长安城,远离了权力的中心。
朝中的人早已默许了他与楚王的立场,可自己的父亲迟迟没有表态。
他在等什么?
陆晏则想的更多的是,该在这样的局势中,如果找出一个最合理合规的理由,将李洵的真面目彻底的暴露于人前。
谁做太子都可以,而他想要的只有李洵的命。
每日在家里安稳度日的姜阮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只知道,陆晏越来越忙,李域进府的频率越来越高,诚然,他们很多事并不避讳自己,可是,绝大多数,他们在她面前讨论的也不过是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
比如,夏季马上就要来临,南方某一个郡县必须要做好堤坝防汛的准备,以免汛期将至时,暴雨过后,冲破堤坝,届时百姓们流离失所,必定会引起动荡。
又比如,朝中某个大臣某天上朝时也不知是不是把脑子忘在家里了,居然公然斥责皇帝与皇太妃过于亲密,导致流言蜚语,为保陛下与先皇清誉,立刻将皇太妃送去守皇陵。
稳坐龙椅,向来对着朝臣们最是和气的李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发作。
可这位大臣却在五日后被人发现死在家中,且死状极为恐怖,硬生生被人拔了舌头,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刑部查了几天,说是他家中进了贼,兴许是碰上了,那贼人动了杀机。
刑部的敷衍任谁都看得出,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到了晚上宵禁,武侯们躲在暗处纠察,哪里会有飞贼,若真的有,京兆尹就不用做了。
可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案子,也只能到这了!
陆晏做久了官,对这样的事情越见越多,提起那位大人时,语气十分的平淡,谈不上同情或是气愤。
他甚至心里阴暗的想,这样的事情越多,李洵留下的把柄越多,收集到的罪证也越多,到时候,扳倒李洵的赢面才会更大。
只是,他心里还是难安,让阿定找了个由头,往那个死的不明不白的大人家里送了一笔钱。
姜阮却在听的胆战心惊,缩在陆晏怀里瑟瑟发抖,用手挠了挠他,“喵喵”直叫。
陆晏神情严肃,伸手替她顺了顺身上越发蓬松的皮毛,“你的仇人。”
姜阮了然,居然是他,她还以为是陛下。
陆晏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瞒她。
他大抵是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过血腥,转而看向正将一堆收集来的乱七八糟有关李洵的书信收集起来的李域。
“你如今往我府中来的越发频繁了。”
李域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放下来,不由自主朝屋外看了一眼。
现下已经是夏季,院子里的书上挂满了果实,那个欠了他“十文钱”,白皙的脸颊晒得红彤彤,越发圆润的笨丫头正在认真的替桃子包上帕子。
真是够无聊的,他想。
不过,他似乎闻到了桃子的香味,忍不住笑了,转过头来正要说话,谁知陆晏哪里还有空理他,正与自己的猫娘子讨论着今日中午吃什么的话题。
那只小猫看似在认真的听,实则霸道的很,陆晏每说一道菜,她先是眯着眼睛沉思,继而点头,随即摇头,最后一脸惆怅,仿佛是在说:“哎呀,真是麻烦,我都不知道要吃什么,都听你的。”
陆晏不厌其烦的说着那些菜的好处,然后最终替她做了决定,然后她就开始不乐意了,转过头去不看他,轻轻晃着蓬松的尾巴。
李域心想,这只小猫越发矫情了,哪里还有从前高冷的样子,看着她带着蝴蝶结的圆润可爱的脑瓜子,一身油光水亮的皮毛,手心开始发痒,总是忍不住想要揉一把。
当然,他只是单纯觉得她可爱而已,没有任何的想法。
谁知他才刚刚抬起手,陆晏冷冷瞥了他一眼,看向门外,“你该回去了。”
李域:“……”
现如今的兄弟越发小气了,连饭都不愿意管了!
那只小猫抬起下巴,十分不屑的看他一眼,仿佛将他那点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连看人都是拿鼻孔看的。
李域觉得心里很是挫败,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身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一脸凝重,“听说,楚王妃前几日生了世子,正准备要摆满月酒呢。”
陆晏瞬间了然。
皇室最看重的就是子嗣,李域才刚刚成年封了王,连正妃都还没有,这个时候,李洵得了儿子,或许在旁人看来并无不妥,可是作为具有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