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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上去之后,唯恐他将自己甩脱了,环在他脖子下面的两只手腕紧紧攥到了一起。
曾墨垂眸看了眼那两只又细又白的手,轻轻说了声:“走了。”
他两只大掌虚虚地扶住她大腿的位置。
夏□□服又轻又薄。
她感受到了他掌心炽热的温度。
她故意东张西望以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迈过门槛,是空荡荡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三间茅草屋,院子里还有间厢房。
到处都简简单单的。
比林冰琴看过的所有穷乡僻壤的房屋都要简陋。
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那只火热的手掌便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曾母热心地指引着儿子往里走,“到正屋来,到正屋。”
曾墨在内屋门口犹豫了下,“娘,正屋是你住的地方。”
“你成亲了,便让给你们住。”曾母拍拍儿子的胳膊,催促道,“快。”
林冰琴冰雪聪明的,立马感知到了曾墨犹豫的原因。她主动说道:“你住哪屋,便把我背去哪屋。”
她是客人,不能鸠占鹊巢,这个道理她懂。
曾墨嗯了声,不顾母亲的劝导,背着她径直去了西屋。
西屋上是一盘大炕,上头有简单的被褥,都是灰蒙蒙的颜色。
曾墨将人轻轻放到了炕上。
曾母跟过来,“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
曾墨背过身,“娘,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妻子也理应住这屋。”他轻轻推了推老娘的背,“娘,我有话与小姐说,你们先出去吧。”
说完,他顺便看了眼花儿。
花儿忙看向林冰琴,后者丢给她一个同意的眼神,花儿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西屋的房门仅是一块薄薄的木板,曾墨轻轻将之推上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坐在炕沿的林冰琴。
炕又凉又硬,林冰琴屁股往里挪了挪,右手顺道在炕上摸了把,抬手一看,竟然有一层的浮灰。
处处都不满意。
“林小姐,你今天这样做,是认真的吗?”曾墨拧着眉头问。
林冰琴挑眉看他,“你怕吗?”
曾墨神情有些不悦,“何来我怕不怕之说?”
“你把知县家的女儿带走了,如果将来知县告你一下,说你拐带了他的女儿,你恐怕会惹祸上身。”说完,她煞有介事地盯着曾墨。
曾墨脸上没有任何惧怕的神色。
“如果小姐现在反悔了,我立马将你送回。道歉赔罪都可以,肯定让你平安归家。”
林冰琴轻轻拍了拍手掌,“我不管你怎么想,只要出了那道门,我是不会轻易回去了。”
“以后呢?”
“按说好的办呗。”林冰琴叹口气,“你是你,我是我,你不在家的日子,我帮你照顾母亲。你有了心上人,可以随时迎娶进门。如果对方非要正妻之位,我们和离,我下堂就是。”
她说得轻松自在,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不会反悔?”
“不会。”
曾墨面色淡淡的,“既然如此,便这样办吧。”
林冰琴还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跟曾墨掰扯呢,没想到几句话他就没事了。
她神情古怪地盯着他看。
曾墨弯腰开始收拾东西。
地下堆放着一些杂物,有刀有剑,还有一捆说不上是衣服还是包袱的。
他全都抱了出去。
抱完,拿着扫帚扫了扫地。
又上别的屋子抱过了两床崭新的被子。
红色,大花的。
看着就喜庆。
林冰琴看着他忙里忙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帮忙。
曾墨准备把红被褥铺到炕头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是不是得先擦擦炕?要不然这么新的被褥岂不是脏了?”
曾墨要铺被子的手顿住,轻轻把被子往旁边一放,折身出去找了块布。
笨手笨脚地开始擦炕。
林冰琴一把拽过来,“还是我来吧。”
她脱了绣花鞋,半跪在那里擦炕板。
所谓的炕板就是硬硬的草席子,坐在上头还有点儿扎人。
林冰琴从里到外擦了一遍。
擦完,她将窗台也抹了一遍。
为了干活方便,她将长长的袖子全挽了上去,不但露出了白腻腻的手腕,连嫩白的小臂也露在外面。干活的时候,两截小臂像嫩藕一样在曾墨的眼前晃啊晃。
曾墨移开目光。
规矩地站在门口。
擦完炕面,林冰琴转头问:“怎么铺床?”
她嘴上是这么问的,其实心里是想知道晚上怎么睡。
一共三间屋子,进来前她往厢屋扫了眼,里头除了草就是些做农活用的工具,住不了人。
能住人的,大概就是东屋西屋两铺炕。
可他们现在有四口人。
怎么安排是个问题。
曾墨瞥了她一眼,“花儿跟我娘睡一屋。”
说完这句没有后音了。
林冰琴愣了会儿,懂了。
两人睡一屋,还算公平。
就两间屋子,这么安排也合乎规矩。
起码在曾母和花儿眼里,她和曾墨算是夫妻。
自认为是听懂了曾墨的话,林冰琴便将灰色的那套被褥铺在了炕头上,红色的那套铺到了另一头。
铺完,她就要穿鞋下炕。
曾墨皱着眉头:“你要做什么?”
林冰琴瞟眼窗外渐浓的夜色,“进了你家门,不能白吃你家饭,我得帮你娘做饭吧?”
曾墨抿了下唇,“新媳妇第一天不用干活。”
说新媳妇三个字时,他表情里有丝难言的别扭。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黑黑的面皮上浮上了一丝可疑的红云。
林冰琴还是穿上了鞋子。
想往外走的时候,曾墨铁塔般的身子截住了她,这次的语气就变得不太友好,甚至有丝丝埋怨在里头,“都说了,你什么也不用做,装装样子配合一下也是好的。”
林冰琴:“我,我要去茅厕。”
她一急,也不管什么斯文不斯文了。
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她憋着一股子满满的尿意需要解决。
曾墨脸膛有些不自在,“请随我来。”
林冰琴,“……”
她上厕所他起什么哄。
等他往外走了,她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他不领的话,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上茅厕。
她赶紧跟了上去。
厢房里,花儿和曾母配合默契,一个在做饭,一个在烧火。
花儿歪着小脑袋,不知道跟曾母聊到什么,笑得嘴巴都咧到天边去了。
曾墨经过厢房,在一处小屋子前停下,指指里头,“进去吧,小心一些。”
林冰琴虽心有预期,可看到只挡了半截的茅厕,心里还是凉了下。
天儿快黑透了。
这里头乌七麻黑的,还只挡了半截。
她在里头脱裤子的时候,他从外头可不就看得清清楚楚?
尴尬透顶。
她咳嗽两声,装模作样地说道:“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就好。”
曾墨心知肚明,接着便转身回屋。
林冰琴把茅厕门大开着,颤颤微微地往里挪蹭,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茅坑里。
花儿颠颠地跑来了。
林冰琴苦着一张脸问,“你怎么来了?”
“曾侍卫说你找我。”花儿敞着门,伸出一只胳膊扶着林冰琴,“小姐小心,再往里一点儿,对,往前,对,好,蹲下就行。我在门口守着。”
门没全关,花儿始终拽着林冰琴的胳膊。
林冰琴尴尬不已地上完厕所。
还好有花儿,否则她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早上还在知县家里享受锦衣玉食,晚上就在茅草屋里感受贫苦不便。
差别太大了。
第5章
从茅厕里出来,花儿去厢房端了盆水,侍候着林冰琴洗了手,小声道:“小姐,曾侍卫让你回屋里待着,外面的事情不用管。”
“外面能有啥事情?”林冰琴甩甩手,“那我先回炕上待着吧。”
她进屋后,花儿也跟了进来。
她脱了鞋子,坐到红褥子上面,花儿则站在地上。
“大娘在做什么饭?怎么做了这么久?”林冰琴问。
自打他们进门起,曾母便领着花儿去了厢房,一直忙活到现在,还没忙活完。
林冰琴就好奇了,这么个穷家,能有啥可吃的东西。
花儿往炕沿凑了凑,小声道:“大娘做了好几道菜,有鸡有肉,挺丰盛的。”
林冰琴吃惊,“咱们四个吃得完吗?”
花儿摇头,“大娘说待会儿就有客人上门了。说今天是曾家大喜的日子,马虎不得。”
“大喜?”
林冰琴听着这两个字感觉有点儿讽刺。
她连件红衣裳都没穿,这怎么就大喜了?
花儿瞅眼她身上的衣服,情绪变得有些沮丧,“小姐,你上午就不该跟老爷对着来,老爷一向疼你,你多求求他,兴许他就应了。可这么走出来?”她为难地说道:“咱们什么也没带,没银两没衣服,小姐今晚洗澡都没什么衣服换,可,可怎么办哪?”
她替林冰琴愁上了。
林冰琴何尝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有些疯狂?
但选了就是选了。
“我早说过,你不应该来。你来做什么?我养自己都费劲,哪有精力多养一个你?”林冰琴埋怨的话说了一半,想到花儿的忠心,又连忙改了口,“不过,你既然跟我出来了,我肯定会管你。只要有我口吃的,就一定有你的。”
她已经开始琢磨怎么生存了。
“花儿!”
曾母在外头喊了声,花儿答应之后对林冰琴道,“小姐,我出去看看。”
林冰琴点了点头。
坐了很久的马车,林冰琴有些累了,洗澡、吃饭等等生计问题涌进脑海,她突然有些头疼,头倚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停了一会儿,花儿端着一大盆温水走了进来。她脖子上挂了条干净的毛巾,将冒着热气的水费劲地放到地上后,她气喘吁吁地直起腰,“小姐,大娘让你趁这个功夫先洗洗澡。”
她接着又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把几件红色的衣裳放到炕边,“大娘说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