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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儿的科举之路-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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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假的终归是假的,真不了,也当不得真。许是阖宫上下具是这般认为,过于的盛名之下,反倒让儿臣察觉出了些许违和之处。父皇您好似在刻意隔开儿臣同母妃的关系,也并非传言那般看中疼爱儿臣。而这中违和,随着儿臣日益长大,心中异样感更甚。”
  那时他还以为,是父皇对母妃纯粹的独占欲作祟,虽感觉不对,到底并未深想什么。或许是隐隐有些猜测,不敢去深想罢了。
  “直到二十三年前,就在儿臣十二岁生辰那日。父皇您许是是不记得了,那日儿臣偷偷换上小太监衣裳,想要溜出宫玩儿。却不慎惹了麻烦,被威远侯家那小子打断了一条胳膊。”
  上皇并未开口,二十多年实在过的太久,他已然记不得当时发生了何事。倒是天成帝,还隐约有些个印象。同他自小母妃早逝,在养母那里讨生活不同,眼前这位弟弟,从小到大无不众星捧月一般,又是极为聪明,少有吃亏的时候。
  他当时还在感慨,所谓秀才遇上兵莫不过如此,碰上个不按常理出牌,只晓得挥拳头的莽夫,便是生了七窍玲珑之心,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威远伯那老头也算是勋贵里头少有的聪明之人,第二日便带着打的半死的儿子进宫请罪。难道是就是那位为了儿子性命,对皇弟透露了什么?
  天成帝如是开口道,一旁的宁王却只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晦涩。
  “当时威远伯跪在父皇面前,一口一个逆子,口口声声说是管教不严,任凭父皇处置,便是即刻打死了,威远伯府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然而话虽如此,那位伯爷看向小公子的眼神儿,儿子至今都不曾忘记。”那是一中可以以身待之的深沉,父皇目光看过去时,那位伯爷几乎下意识便想将儿子挡在身后。
  “而父皇您自始至终从未用这般的目光看过儿臣,也就是那时儿子才真正明白,有些东西,目之所及之处,未必是真。”
  随后几年的隐忍观察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父皇,您费尽心机,为母妃建造了一座琉璃之塔,费心隔绝吴家乃至儿臣对她的影响。心中所想难道不是终有一日,任是外面洪水滔天,儿子与吴家尽数付与东流之时,母妃依旧可以是您掌中之花,心中翡翠。”
  可惜的是,宁王忽然一笑。母妃或许不够聪明,许是痴心太过蒙住了眼睛。然而自古以来,女子心思最是难测,面对心上之人更有中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
  父皇前些时候的中中动作,终是让她明白了什么。
  一语毕,宁王很快起身退下,一切说白之后。这两位天下至亲的父子,不论心中尚存几分感情,如今都只余下相顾无言,两厢难堪罢了。拒绝了下人的陪侍,司马彦一人撑起纸伞缓缓走出宫门,蒙蒙细雨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诺大的寝殿之中,只余下两代帝王。
  “皇帝,可是觉得父皇冷血无情,伤人伤己。”天成帝并未做答,只抿紧了双唇,看着眼前这位暮色霭霭,再无一丝精气的上皇开口道:
  “父皇,您后悔吗?”
  “皇帝觉得父皇会后悔吗?”上皇径自看向窗外,并未回答,反倒回问道。
  “儿臣觉得不会,若是重来一次,儿臣相信父皇您还是会做相同的决定。”哪怕明知结果如何,哪怕明知折损己身。
  “是啊,朕不会,若是有朝一日,朕相信皇帝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便是朕最终选择将这万里江山交于你手的原因。”
  “皇帝啊,为帝者,需知权谋其三,心胸其二,唯有公心二字需时时刻刻引以为首。”
  天成帝闻言胸口一震,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不论朝中还是内庭,关于父皇传位之因由,具都是“势小,好控制”罢了。而今日……原来他不是占了便宜,而是父皇为了江山社稷,亲自选择的继承人。
  “父皇……父皇今日教诲,儿臣定然永生不忘。”
  上皇轻轻点了点头,面上已无悲喜。
  “临行之日,朕再最后赠你一句。”
  “若是皇儿真正爱护一位臣子,便不予给他超出你所控制的权利。”永远不要拿权利来考验人心。
  听出父皇的言外之意,天成帝重重颔首。
  “儿……儿臣明白……”
  话音刚落,天成帝只觉手间穆的一重,上皇手臂已然缓缓垂下。离世前,上皇目光焕然,眼神却依旧直直看向窗外。
  模糊间,他好似回到了那一日,江南水都,蓦然回首,灯火阑珊之处,明明天边渐晴,然而在佳人低眸含笑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江南无尽的烟雨。
  “公子!不知您可否听过非礼勿视这四个字。
  “巧的很,再下此前并未听过。”
  “呵,瞧着倒是人模狗样的,莫不是个花间浪子?”
  一片迷蒙之中,上皇含笑着闭上了眼睛。
  “父皇…父皇……来人啊!”
  天成五年,永昌帝大明宫中,崩。享年六十七载。


第209章 
  自打从宫中回来; 沈煊便有些心不在焉,一旁的顾茹叫了几声都未曾发觉,直到皇城之中传来数声钟鸣之声; 最后一只靴子才终于落在地上。
  在家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沈煊一串串命令便被已经下达。一家子复又将刚收拾起来的素服重新穿上。
  九月里,一连两场国丧办下去; 京城内外具是一片低迷素色; 众王公更是多日不闻饮宴之声。然而还没待众人喘口气儿; 翌日朝堂之上天成帝亲自抛下一个大雷。
  “朕打算让贵太妃破格陪葬帝陵。”
  话音刚落; 众大臣火速蒙圈,礼部尚书更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陛下,不可啊!先贵太妃不过一区区妃嫔; 有何资格陪葬帝陵?”
  大瑞朝的陵寝制度规定; 唯有大行皇帝诏书亲册的皇后方可陪葬帝陵。至于因亲子上位得以册封的太后,秉着“卑不动尊”的原择,自然也不会为其再开陵墓。也就是说连圣母太后都等闲进不得的; 更别提一小小太妃。众大人如何会允许这般事情发生,然而不论众臣如何反对,今上这回可谓是铁了心了。
  几个老臣对视一眼; 下衙后纷纷前来“裕圣侯府”,美其名曰“拜访”。听得下人禀报,沈煊坐在堂屋里; 只觉得脑仁儿都疼了起来。话说,现在称病还来不来的及。
  “沈侯爷,陛下向来看中于你,咱们蒙受圣恩,怎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做下如此有违祖制; 令先祖蒙羞之事。”
  沈煊面上笑呵呵,心中狂吐槽,人家自己家的事儿,不就多放口棺材嘛,又不是刨了哪家的祖坟,众位这又是何必呢?只是到底明白这是等级规矩森严的古代社会,沈煊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应付着。
  “陛下心意已决,哪里又是我等劝的住,更别说贵太妃离世之时,上皇是何等挂念咱们这些人也是看在眼里………”
  所以呢,规矩当真这般重要吗?沈煊不以为然。
  “正是如此,咱们几个才要据理力争,上皇何等英明,最后竟是为了一届……妃子,损伤龙体至此,如何还能让其祸害陛下英灵?”
  本想下意识说是妖妃的,只是到底死者为大,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改了过来。说起来,上皇一世英明,只这最后去的,在他们这些追随者看来实在太过憋屈了点儿。对于造成这般结果的贵太妃,更是怨言满满。
  沈煊听罢,面色瞬间便严肃了起来。
  “张大人慎言,上皇操劳国事,这才致使病情加重,我等熟读圣贤之道,怎可误信这些莫须有的流言。”
  众大人“………”说的倒跟真的一样,上皇到底因何而去,京中之人谁还不是门儿清啊?渍渍,沈大人这张嘴,当真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想来这趟他们是来对了。
  沈煊“………”
  沈煊虽不想淌这趟浑水,然而架不住这些人跟盯准了他似的,普一得空,必是要上前劝说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便是顾茹这两日都隐隐绰绰的问起朝中是不是有大事发生?
  无奈,沈煊最后还是被逼上了宫中。
  御书房内,天成帝面色眉头微皱,明显有些不快。沉声道:“沈卿今日,难不成也是来劝朕的?”
  “回陛下,此事往小的说不过是陛下家事,若非涉及两部运作,于朝中并无太大关联,本该由陛下一应决策。微臣并无异议。只是微臣心有疑虑,上皇临行之前,难道不曾留有旨意?”
  以陛下的性子,这般执拗的操持此事必然有其因由才是。唯有一种可能是上皇临终之日有所交代,但上皇是那种连旨意都忘记写下的人吗?依着上皇对吴贵太妃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连这些都忽略?
  “沈卿果然敏锐!”天成帝突然舒展了眉宇,看向沈煊的目光中再不复方才愠色。“沈卿猜的不错,上皇去世前却是留下了旨意,只是朕并不打算将其公之于众。”
  沈煊微愣,怔怔然看着眼前帝王。不大一会儿,突然温颜一笑拱手拜道。
  “陛下孝义,上皇在天有灵,心中定是极欣慰的。”而他也高兴,高兴能跟随一位心中尚存真意的圣明君主。
  于一个心中盛有万载春秋的帝王来讲,“真意”二字有多么难为沈煊心中在明白不过。
  “朕之知己者,唯沈卿也!”天成帝突然叹道。许是沈煊目光过于真挚,司马睿此刻难得有了倾诉的想法。
  “上皇濒临之际之所以迟迟不肯册封贵太妃,左不过是都为了朕,为了江山稳固罢了。”若是贵太妃册封,宁王便成了正儿八经的嫡子………父皇一代英主,为国为民操劳数十载,竟是连册封个心上之人都顾虑重重,难以为继。思及此,天成帝心中着实有些难以言喻。复又轻轻一叹:
  “父皇为朕考虑良多,时至今日,朕又哪里能让父皇九泉之下,还要背负这等“色令智昏,无视祖宗家法的”帽子。”
  倒不如此事由他来说,同样违背祖宗法制,他这里到底还有个孝的名头在。
  果然如此,沈煊听罢眉间更为舒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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